第六百零五章 脫身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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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車馬車走到了忠國公府的側門,卻並不進去,拐了個彎直接繞到後巷。

    後巷裏住著的都是在忠國公府當差的仆役下人,忠國公這個爵位已經傳到第二代,武家的家生子隊伍也日益壯大。

    到了一間破舊的小院門口馬車才停下來,先讓古道婆下了車,男子押著她往院中走去。

    進了房,片刻功夫後又進來一名男子,他帶來了一些早點。三人沉默著填飽了肚子,古道婆發現自己又能說話了。

    她再不敢高聲叫喊,明白這等伎倆在這兩名男子麵前無用。

    “你們想要我做什麽?”她開門見山問道。

    帶她來的男子道:“不急,自然會有人向你分說。”

    ……

    北衙軍中,武勝穿著明光鎧,沿著皇城巡視了兩遍,才回到衙中坐下。

    羅校尉進來稟報:“武將軍,武指揮使請您出衙一敘,說是有急事。”武勝心頭詫異,武正翔還從來沒有在自己上衙的時間來找過他。

    告了假,安排了值守的將領,他出了北衙。遠遠的看著武正翔低著頭,在他的黑馬前走來走去。

    “怎麽了?”見他神情不愉,武勝關切的問。

    武正翔抬起頭,雙目發赤:“大哥,你且隨我回府一趟。有件事,我需要你替我做個見證。”

    “好!”武勝也不問究竟是什麽事,當即答應了他,兩人策馬回了府。

    隨著兩人回了府,夕陽在他們身後斂去最後一絲光芒,隻剩下天邊彩錦似的雲,一點一點顏色黯淡下去。

    武正翔帶著頭,兩人直奔正院而去。

    武勝心頭正奇怪著,進了門發現連父親也在,忙上前見了禮,問道:“二弟,究竟發生了何事?”

    陳氏從內室走出來,兩手指著武正翔,喝道:“怎麽了?你的夫人昏迷了,要賴到我的頭上嗎?”

    武勝一驚,忙問道:“怎麽回事,弟妹怎麽又昏迷了?可是之前的病又發作了?”

    武正翔麵色沉痛的點頭:“她昏迷了,但不是發病。”說著,目光如刀一般看向陳氏:“我沒說她昏迷了,母親怎麽知道?”

    陳氏心虛,隨即強詞奪理道:“這麽大的事,我就住在在府裏,又不是聾子,怎麽會不知道!”

    看了武正翔一眼:“你把你父親和大哥都叫來,有什麽事?難道是懷疑我?”

    “不急,還有人未到。”

    陳氏冷哼一聲,在主位上坐下,慢慢喝著茶。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武烈輕咳,讓春山給眾人上了茶。

    片刻之後,盧氏帶著丫鬟匆匆趕到。見到幾人神色不善,聯想起白日聽到的事情,在下首坐了。

    她看向武勝,無聲的詢問了一句,武勝攤攤手,表示他也不知道。

    武正翔仍然不說話,顯然還在等著什麽人。

    又過了兩刻鍾,吳成和、武嬌匆匆趕到。至此,武家一家人全部到齊。眾人麵麵相覷,不知究竟為了何事。

    武正翔站起身,走到房中輕輕拍手,從門外再進來幾人,押著白珊、古道婆在房中跪下,鄭嬤嬤站在後方。

    武正翔拱手:“父親,今日兒子大動幹戈,全因為母親做下害人性命之事。”

    他這一句話,無異於一道驚雷,劈到眾人頭上。

    武嬌第一個站起來,嬌斥道:“武正翔,你不要血口噴人!”

    武正翔從容自若應對:“我人證物證俱在,到底有沒有血口噴人,一問便知。”

    吳成和將武嬌拉回座位上,瞧這個陣勢,武正翔定然是有備而來。堂堂驍騎衛指揮使,辦了多少件鐵案?這個時候,一動不如一靜。

    陳氏自從看到本應遠走的古道婆出現在這裏,麵色就變得蒼白,一雙手緊緊的抓住座椅扶手,緊得連骨節都凸了出來,仿佛抓住最後一根浮木。

    何媽媽低著頭,不敢將麵上的驚駭之色讓人看見。

    武烈將陳氏主仆的表情盡收眼底,心頭歎息了一聲,他已經非常肯定,這件事定然跟陳氏脫不了幹係。

    鄭嬤嬤上前一步稟道:“啟稟國公爺、世子爺、世子妃、吳少爺、少夫人,請容老身僭越了。”

    每個人都提到了,獨獨不提陳氏,陳氏冷哼一聲,將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以示不滿。

    武烈道:“無妨,你且問話。”

    鄭嬤嬤施禮:“古道姑,我且問你,三日前你進入府中,所為何事?”

    古道婆答道:“何媽媽讓我進府來,說是貴府夫人自從二公子娶了媳婦之後,就有了心悸的毛病。讓我來看看,是否有邪祟作怪。”

    鄭嬤嬤道:“請何媽媽上前回話。”

    陳氏猛的一拍桌麵:“當我是死人啊?”竟敢當著她的麵,叫她的心腹媽媽對質。

    鄭嬤嬤又重複了一遍:“請何媽媽上前回話。”

    武烈道:“何媽媽,上前回話。”

    何媽媽白著一張臉從陳氏身後走出來,道:“確實是我請了道姑來府中。老奴也是一片忠心,看夫人夜不安寢,實在是揪心的很。”這件事沒什麽可抵賴的,她帶古道婆進府,好多人都看見了。

    鄭嬤嬤又問:“昨夜子時,你是否在府中做法?”

    古道婆應了。

    “你做法用了誰的生辰八字?”

    古道婆搖頭:“我也不知屬於何人。貧尼推算出在府裏有人妨礙了夫人的八字,何媽媽便拿來了這個人的生辰八字、頭發和貼身小衣來,貧尼用此做法。”

    聽她這樣說,何媽媽麵白如紙,慌忙分辨:“她胡說!明明是她說二少夫人的生辰八字和夫人有礙,她怎麽會不知道?”

    古道婆奇怪的看著她:“原來是二少夫人的?”隨即掙脫身後婆子的束縛,猛然站起身來:“你害我!我要是知道是二少夫人的,怎麽還會做法?”

    何媽媽氣得直哆嗦:“好你個古道婆,拿錢的時候毫不手軟,這會翻臉不認人了是吧?”

    “京裏誰不知道,府裏的二少夫人可是太後娘娘心尖尖上的人!你說說,我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嗎,敢明知故犯?錢再多,也得有命去花!”

    這就是古道婆想出來的脫身之計,反正這件事就幾個人知道,她一口咬死受了何媽媽蒙蔽,來個抵死不認。不知者不罪,總能尋覓到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