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二章 大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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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完了熱水澡,徐婉真換上一旁早已準備好的衣裙,想必是啞巴婦人為她拿來。

    抱著自己的中衣等貼身衣物,徐婉真道:“我要自己洗。”說著皺了皺眉,嫌棄道:“太髒。”

    她的意思很明顯,是這個地方太髒。外衣也就罷了,她的貼身衣物不會拿出去洗。

    啞巴婦人點點頭,給她端來了一盆熱水。

    徐婉真將衣物放在盆中,小心搓洗著藏著金豆子的肚兜和裏衣。口中試探著問道:“你是哪裏的人?北方人,還是南方人?”

    啞巴婦人並不說話,還是那個木然的神情。

    徐婉真也並不著惱,自顧自說著:“我是南方人,家住在蘇州。是因為父親在京裏出了事,我們家才都來了京城。要不然,我此時還在蘇州哩。”

    “然後就沒有回去過了。後來嫁了人,眼下更是被關了起來。也不知道有沒有回去的一天。”

    徐婉真一邊說著,一邊看著她的神色。見她雖然神情不變,但自己說的話她也在認真聆聽。

    “我有個丫鬟,她不是蘇州人,原籍是嶺南道的,被賣了。比我還小一點,我們兩個情同姐妹。”

    徐婉真信口胡謅著。在這裏,由於交通不變信息不暢,比她前世更重視同鄉同族的關係。

    她就隨口說著,隻要她願意聽就行。總有一天,會猜出她的家鄉。

    ……

    十一月初七,黃昏。

    忠國公府的車隊踏著夕陽的餘暉進了城,浩浩蕩蕩的行駛到忠國公府二門處,眾人下了馬車。

    盧氏的神情有些疲憊又有些欣喜。

    她提心吊膽了幾日,沒有聽到任何壞消息。難道,這次婆婆真的沒有什麽別的打算,純粹是為了做法會祈福?

    不過,沒有出事自然是最好的。

    前後忙碌了七八日,饒是她年輕身子也受不了,覺得無神乏力。

    好在為了法會之事,武勝昨日告假到了大悲寺,今日又正好輪到他休沐。連著兩日都能見著夫君,除了過年,在婚後還沒有過。

    想到晚間他要回府,盧氏的麵上就浮起嬌羞的神情,期待著夜幕降臨。

    陳氏、武烈走在前方,盧氏牽著武超走在後麵,隨行的僧人將觀音菩薩恭恭敬敬的送到了佛堂,頌念經文。

    待儀式完畢,盧氏令人將供奉銀子送給帶頭的僧人,送他們離開。

    這邊事了,但作為當家主母,有三日未曾回府,還有很多事情等著她。告了罪,她便下去一一安排不提。

    陳氏自今日起,就正式在佛堂住下。

    武烈原本以為她會不甘,但沒想到陳氏心態平和之極。甚至還主動提出,往後她身邊隻要田嬤嬤和劉嬤嬤兩人伺候就行。

    如此,才能顯得出伺奉佛祖的誠心。

    武烈自然不幹,不管怎樣她如今還掛著國公夫人的名頭,太過清苦,豈非顯得他這個做丈夫的太過無情。

    這點小事,陳氏原就是拿出來隨意說說。她實在是太了解武烈,她越是如此,他就越是不會虧待她。

    閑聊幾句,武烈覺得如今的陳氏看起來要順眼許多。

    她要是早能想通該多好!也不用住進佛堂,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含飴弄孫才有樂趣。

    聊了些別的,陳氏不經意間問道:“咦?這次回來,怎麽沒有見著翔哥兒媳婦?”

    武烈也是一臉不解的表情,徐婉真不去他已經覺得有些不快。此時公婆回來,作為媳婦,她都不出來迎接,實在有些不像話。

    “趕緊遣人去問問。”陳氏道:“別是生了什麽病,年輕人就是不知道愛惜身子。”

    她神情焦慮,一副為媳婦操心的慈愛婆婆模樣。

    “好。”聽她這麽說,武烈也覺得徐婉真不會無緣無故的缺席,其中必有什麽緣故。

    不過兩刻鍾功夫,打發去問話的人便來回稟,“回國公爺、夫人的話,二少夫人被太後接進了宮中伴駕。”

    “什麽?”陳氏大驚問道。

    武烈看了她一眼,她才意識到自己這個反應的不妥。

    “是我太緊張了。”她掩飾的笑笑:“怎麽這麽巧,剛好這個時候進了宮。”

    武烈也是昨日出城去了大悲寺,眼下才一道回來,並不知道太後的懿旨。道:“太後娘娘喜歡她,想必是想了她,這沒什麽。”

    聽到這個令她大大意外的消息,此刻陳氏已經沒有了和他虛與委蛇的耐心,草草敷衍了幾句,便道:“我累了,想早些歇著。”

    武烈離開後,她木然的由著春山伺候她梳洗。要不是有田嬤嬤在一旁看著,她早就大發雷霆起來。

    就算建在忠國公府裏,有奴仆伺候,佛堂畢竟是佛堂。

    一應用具,都無法與陳氏正院中的相比。

    銅盆換成了木盆、紅木家具變成了柏木、茜紗軟帳變成了芒帳。鮮亮的衣物、貴重的首飾等都被收了起來。

    更別提屋中的陳設,一桌一椅一床而已。唯一的裝飾,就是牆角處放置了一個高幾,上麵的大圓肚花瓶中,插了幾枝晚菊而已。

    雖然肯定比在大悲寺修行強上許多,但跟她在正院的陳設,可以用雲泥之別來形容。這種日子,陳氏在閨中也比這裏強上百倍。

    環顧四周,她越看越是心頭鬱結。

    付出了這麽大的代價,還跟徐婉真虛情假意的應酬往來。圖的,不就是她沒有好下場嗎?

    但是,今天這個消息是什麽意思?她被太後接進了宮?

    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徐婉真到底是出了事還是沒出事。這種種猜測在她心頭翻滾不休,令她難以安寢。

    陳氏的腦中,不斷想著那人跟她說過的話。

    “夫人,請放心。雷霸對二少夫人的美色垂涎已久,他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陳氏不知道,對方怎麽做才會將徐婉真擄到走,她也不關心。她隻想要知道,徐婉真這個心機深沉的女人,到最後是不是下場淒慘。

    “然後呢?”隻有雷霸一個怎麽夠,陳氏想要看到徐婉真生不如死。

    那人道:“她的身份見不得光。等主子的目的達到後,雷霸也玩膩之後,她就隻有死路一條。”

    雖然這個答案,陳氏並不滿意,但也算勉強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