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二章 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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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請記住今日你承諾的話。若有食言,我必定化作厲鬼來向你討債。”

    毒藥發作得很快。傅氏定定的望著太子,已然氣絕身亡,倒在案幾之上。

    太子被她這樣看著,覺得很不舒服。想要合上她的雙眼,又嫌太不吉利。隻從她手上拿回青玉瓷瓶揣回懷裏,才揚聲道:“來人!太子妃暈倒了。”

    守在外麵的丫鬟驚恐的進了房,不明白為何前一刻太子妃都好好的,轉眼間就昏迷?

    這一夜,京裏很不平靜。

    先是太醫院接連派了幾名太醫到太子府上,接二連三的診斷,都指向同一個事實:太子妃傅氏突發心悸,已經過世。

    宗人府、禮部的官員先後來到。太子妃既是宗室長媳,又是有一品誥命在身的命婦。她的喪事,自有一套操辦流程。

    一夜之間,太子府闔府縞素,正要成親的皇長孫哭得昏天黑地,太子也麵容哀戚。

    既然要辦喪事,太子府進出的人未免就比平時要多。遇到這樣的事情,神武軍也不能不通人情,前來吊唁的人都能進府。

    太子妃的娘家前來吊唁,對太子妃不明不白的突然死去,他們心頭未嚐沒有別的猜測。但對著太子,誰敢質疑?

    趁亂,太子又見了一次林興朝。問明白了一些細節,又約定了具體的時間。

    他寫了奏章遞進宮中,先是自述罪狀。最後請求送走太子妃安葬之後,求見皇上一麵,不求寬恕隻求親眼見到父皇身體無恙,他才好安心守妻孝。

    接到太子的奏章,慶隆帝皺了皺眉。畢竟是自己曾經最疼愛的兒子,犯了過錯又死了太子妃,也算是流年不利。

    一旁站在的宗人府少卿察言觀色,斟酌再三開了口:“陛下,太子有罪,但那是君臣之間。”隻說了這一句,便閉口不言。

    言下之意,慶隆帝和太子除了君臣,還有父子親情。他收了太子的大禮,太子隻是想要求見皇上一麵,這不是什麽過分的要求,他可以幫忙求情。

    慶隆帝沉默半晌,道:“太子妃還有幾日下葬?”

    “欽天監看了日子,定在三日後。”按太子妃的品級,會葬入皇家陵園——太陵。

    “好,三日後讓他來見我。”

    太子妃的喪事自有禮部安排,務必使這些瑣碎的細節不勞太子操心。

    ……

    楚王府,後院。

    楚王妃斜斜靠在貴妃榻上,手邊都是近日來京城的異動。昭陽公主給她留下的人手非常得力,查到的消息可靠又難得。

    她揀出最近有關太子府的消息,來回看了幾次,方才確定了內心的猜測。

    “請王爺來。”

    楚王聽完她的分析,心中毫不意外。“他已經被逼到了牆角,狗急跳牆也是有的。但他究竟想怎麽出招,我還沒想明白。”

    “總之,太子妃不是心疾而亡,這背後定有蹊蹺。”楚王妃的聲音酥媚入骨。

    “我這就去跟大哥說一聲,讓他多加提防。”

    齊王接到消息,眉頭皺成了一團。太子就如那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一直小心提防,卻不知太子會如何出招。

    想來想去,他親自跑了一趟北衙,交代武勝務必小心宮禁,恐有變故。

    京裏的氣氛猶如暴風雨前的寧靜,各方勢力犬牙交錯,蟄伏在暗處等待亮出獠牙。

    ……

    河北道,五台山腳下。

    徐婉真的病來得快去得也快。但她連著裝了幾天病,今日總算是覓得機會,在院中的一口水井中投入了迷藥。

    為了減少跟他人的接觸,這個院子離四周都有些距離。為了自給自足,還在院中打了井,眼下倒是便宜了徐婉真。

    她就在水井邊坐了坐,誰也沒有提防,她手頭竟然會有迷藥。

    婦人汲了井水做晚飯,早出晚歸的兩名男子也回到了院子裏。徐婉真借口身子不適,暫時不想用飯,回到了床上躺著。

    屋中還有一名婦人盯著她,等外麵的人吃完了,才有人進來替換她。

    她引導著小火苗溫暖著全身,凝神聽著外麵的動靜。那些人吃飯一向沉默而安靜,但總會傳來咀嚼聲和碗筷交擊聲。但這次不同以往,隻過了半刻鍾,便歸於沉默。

    睡吧,都好好睡一覺。

    徐婉真道:“我要如廁。”她有超常的耳力,才聽出了外麵的人都已經昏迷。但這頓飯的時間沒過去多久,那婦人並不知曉。

    婦人不疑有他,扶著她去了淨房,在外麵等候。解了便,徐婉真拿起馬桶蓋子,藏在淨房門口。口中發出“咦”的一聲驚呼。

    那婦人忙掀了簾子來看,待她一露頭,徐婉真便用馬桶蓋子猛然擊向她的後頸。猝不及防之下,她應聲而倒。

    徐婉真並不放心,忙解開她的腰帶,將她雙手雙腳都往後反綁縛住,打了一個死結。另一端捆在房中柱子上,這樣她就算醒了,也不能及時脫困。

    深深吸了口氣,她披上禦寒的厚實鬥篷,推開房門。果然見到正在用飯的幾人都昏睡在飯桌旁,小舅舅配的藥,果然效果很好。

    若有時間,她會將他們都藏起來。但誰也不知道,對方什麽時候會派人來,她必須趕緊離開。

    脫下腳上的繡鞋,她換上一個婦人的粗布麻靴。雖然很不舒服,但這樣的靴子才能走遠路。

    又在其中一名男子的腰間搜索,果然搜出來一個錢囊,裏麵沉甸甸的裝了不少銅錢和碎銀。

    帶上鬥篷的兜帽,遮住麵部。徐婉真沒有忘記,她臉上的這張麵具是如何醜陋可怖。

    天色還亮著,但山裏的夜幕降臨得很快。她得趁這時還能看見路,能跑多遠是多遠。

    晚飯裏有迷藥,她不敢吃。撿了幾個早上吃剩下的饅頭,放進一個竹筐裏,用一張粗布蓋了,推門出了院子。她此時的打扮,就和鄉野村婦無疑。

    裝病的這幾日,她早就將逃跑路線想得清楚。

    這裏遠離州城,靠雙腿走不了多遠。對方若是一旦發現她逃走,展開人手搜尋起來,在這樣的鄉間小路上,她就是個無比顯眼的目標。

    抬腿朝著山上走去,五台山雖然高,但隻要進入寺廟她就安全了。前途未卜,但她總得試一試,她不想讓自己成為要挾武正翔的人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