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七章 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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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大拱手道:“屬下隻看管了她不到十日,有些看不透她。她性情沉穩,也很配合,不慌不忙的,從未驚慌哭泣。”

    “在她身邊待的久的,要數班家媳婦子。”他口中的班家媳婦子,正是一直在徐婉真身邊的那名啞巴婦人。

    當日在清涼寺,她聽見前門有了動靜,便躲起來悄悄查看。

    見元三身死,他帶的人也被驍騎衛或殺死或生擒,她便悄悄的躲在一旁。待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她才偷偷回到恒州,又通過消息找到阿大。

    阿大此時提起她,也有存著轉移話題的意思。他不敢再講下去,生怕在一個不經意之間,就暴露了他對徐婉真存在的心思。

    江塵是何等樣人?隻要被他發覺了端倪,在他的逼問下,阿大沒有這個自信,能守住這個秘密。

    跟在主子身邊,謀劃這些大事,阿大忠心耿耿絕無動搖。但是,偶然遇見了徐婉真,卻讓他忍不住沉淪。

    江塵果然沒有發現他掩藏起來的小心思,食指輕敲桌麵,道:“班家媳婦子隻是個啞巴婦人,不會說話也不會寫字。她能知道什麽?”

    搖搖頭,江塵便揭過此事。此時再追究徐婉真是個什麽樣的人,也於事無補。

    對她,他並沒有什麽好惡。但兩次大事,都壞在她手上,江塵心頭起了必殺此人的決心。

    不如此,怎能服眾?

    不懲戒冒犯了自己的人,又如何讓手下保持敬畏?

    看著他眼中的寒意,阿大心頭一緊,知道主子對徐婉真起了殺心。他心頭叫苦,卻無法可施,垂了眸掩飾內心的關切。

    沉吟半晌,江塵道:“你安排一下,著人去京城殺死徐婉真。”

    既然武正翔如此在乎她,也借此事給他一個血的教訓。隻要他還在驍騎衛指揮使的位置上,總會有用到他的那一日。

    不在他心上留一個傷疤,下次他怎麽會乖乖聽話?

    一來除去壞了他兩次大事的人,二來警告武正翔,此為一舉兩得。

    他命令之後,阿大卻沒有動彈,也未說話。

    江塵掀了掀眼,道:“有話就講。”

    “主子,屬下冒犯了。此時驍騎四出,還有影衛藏在暗中,搜尋主子蹤跡。刺殺一名婦人不難,就怕留下什麽線索,讓驍騎衛找上門來。”

    “嗯……”江塵側頭思索片刻,道:“你說的也不無道理。”

    他剛剛才損失慘重,眼下又在風頭上。此時出手固然能打個措手不及,但京城也是防守最嚴密的時候,一個不好,可能真會被盯上。

    益州這個據點,不容有失。

    “好,那就暫時韜光養晦。”江塵下了決心,道:“通知下去,所有人馬按兵不動,蟄伏起來。”

    “是!”阿大幹淨利落的應下。

    待回到自己的房間,阿大才敢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坐在床沿邊,以手肘支住膝蓋,雙手捂住麵頰,維持這個姿勢一動不動。

    他是在後怕。如果主子一定要派人去殺她,他也沒有任何辦法。眼下雖說躲過一劫,但徐婉真既然上了主子的必殺名單,那隻是遲早的事。

    一邊是主子,一邊是一見傾心的她。阿大的心裏是左右為難,難以取舍。

    坐了良久,他才放下雙手,從懷裏掏出來一個輕軟的肚兜。肚兜還帶著他的體溫,觸手溫熱絲滑。

    阿大閉上眼,想著她的容顏,心頭升起無數褻瀆的念頭。

    罷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

    徐婉真在娘家小住了幾日,每日一早去跟徐老夫人請安,和女眷閑聊,送徐家男子們出門。

    之後,或與朱氏談論古今,或與高清揚焚香彈琴。更多的時間,她獨自習字看書,做一些針線。

    抽空跟朱氏談了一次關於弄墨的婚事,朱氏滿口答應下來,讓徐文敏給弄墨尋個好人家。

    弄墨是徐文宇的丫鬟,由朱氏這個大嫂來尋人,最合適不過。

    畢竟,徐婉真是徐家嫁出門的女兒。而徐文宇將來娶親,妻子也是嫁入徐家,和朱氏是妯娌,相處的時間,遠遠多於跟徐婉真。

    每日等徐文宇回來,照例問問他的功課學業。姐弟二人能這樣在一起的時間不多了,等他過了十歲,就算是嫡親的姐姐,也要開始講究男女大妨。

    期間,百草堂的靈兒姑娘來了一趟,細細為她診了脈,確認她的身子隻是前段時間虧損了,留下一個調養方子。因她身體底子好,隻囑咐她好好養著。

    這幾日,她仿佛又回到待字閨中的時候,日子過得隨性又舒心。

    可是,她畢竟是已經出嫁的婦人。娘家再好,也不能多住。

    這一日,早晨跟徐老夫人請安後,便辭別家人,回到忠國公府。

    鄭嬤嬤迎出來,道:“少夫人,在蘇州的田莊管事送了信來,問這個月能否上京交賬冊。”

    年底了,再不來等下了雪,水路就不好走。

    徐婉真應下,讓鄭嬤嬤自去安排。

    算算時間,武正翔也應該快到京城。叫了外院的馮興進來,讓他這兩日都趕馬車去洛水碼頭等他。

    想起就快見到他,徐婉真不可抑止的笑了起來。在娘家時還不覺得,此時回了致遠居,處處都有兩人留下的痕跡,她便有些坐立不安。

    披了灰鼠毛鬥篷,她去後園子轉了一圈。

    舉辦秋湖社的景物依舊,隻是到了冬日,地上鋪了厚厚一層落葉。踩上去,就像踩在厚厚的地毯上,落腳鬆軟。

    “少夫人,我們先回去吧,這裏風大。”白瑤勸道。

    她的身子還沒養好,湖邊的風裹挾了濕氣,比在前麵的院子裏還要冷上幾分。

    徐婉真手裏拿著暖爐,倒不覺得有多冷。隻是這裏確實也無景可賞,梅花樹光禿禿的,要下個月才會打花苞。

    白瑤看出她興致不高,便提議道:“少夫人,不如我們去看看桑梓、采絲的嫁妝準備的如何了?”

    徐婉真一聽,這倒是個好主意。

    回到前院,桑梓、采絲都在屋中。徐婉真便先去了桑梓房中,看著一屋子紅豔豔的嫁妝,心頭也添了幾分喜氣。

    “周少奶奶,等你回門,我們可就要這麽稱呼你啦。”白瑤笑著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