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黃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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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武紀年3916,秋。
大離王朝,潛龍省,水洋縣城境內的一座庭院中。
似火在燃燒的夕陽頃灑而下,被樹葉分割成無數明亮的光斑,灑落在一張年輕麵孔之上,這是一位少年,看起來莫約十七八歲,有些瘦弱,穿著一身幹淨而整潔的藍色衣袍,他佇步而立,雙眸微閉,鼻息有規律而又平緩的進出著。
“喝!”
一聲曆喝,少年緊閉的雙眼驟然睜開,宛若劃破夜色的兩道流光,腳步微錯,左手做鷹爪,右手成虎掌,一套拳法被他淋淋盡致的施展出來。
他動作矯健,如猛虎撲食,如鷹擊長空,如鶴立鬆巔……整套動作行雲流水,迅猛而敏捷。
少年名叫黃筷,是縣城第一捕快黃任天之子。
由於從小受到父親熏陶,他有誌考入大離王朝第一警院,飛鷹警院。
飛鷹警院是一股特殊勢力,成立在三百年前,由傳承千年的銀月警府設立,相比一些宗派以及學院而言,它除了執教培養人才外,還有職責督辦一切有違武道、有違人道之人之勢,以及抹殺一切凶靈。
正如三百年前,不周山以北千狐窟中,爬出無數千足蚓蟲,所過之處遮天蔽日,吞噬一切生機,不出半日,東南三省便淪為一片荒蕪,死亡人數多達上億。
災難發生時,飛鷹警院第一時間響徹警鍾,地方二十四省大小警員皆被召集,聯諸多勢力,組成百萬武警,在飛鷹警院第一任院長的帶領下勢如破竹,不出半月,蟲海便被逼退。
而這便是曆史上有名的616蟲海大慘案。
自此之後,飛鷹警院揚名整個大離王朝,原本打算拜入山門、考入學院的青年才俊皆轉變目標,相繼考入飛鷹警院。
在之後的三百年中,飛鷹警院又相繼破獲637靖州屠殺案、697東明省詭異死亡案、746太湖嬰兒慘死案、896南疆巫蠱案、903蠻夷走私案…………
飛鷹警院以勢如破竹之勢迅速發展,到如今,已成為了大離王朝不可撼動的一股勢力,成為了諸多誌向遠大、有誌習武年輕人神聖的習武聖地,在這裏,不僅有諸多武學傳承和三千道藏,還有諸多強大教官坐鎮執教,也是如此,要想考入飛鷹警院難於登天,整個大離王朝二十四省,每次參與考核之人多達上億,要想在上億人中脫穎而出,難!難!難!
考核不僅考驗了一個人的武道天賦,對學識、武德都有著嚴格要求,就如今的黃筷而言,他連最基本的武道天賦都還未滿足。
“破!”
隨著一聲曆喝,黃筷突然腳掌剁地,身如獵豹衝了上去,五指微張宛若鷹爪般鋒利,砰的一聲剁在木樁上,木屑橫飛,留下了一個清晰爪印,接著又左掌拍出,嘭嘭之聲不絕於耳。
黃筷一次次揮爪,一次次出拳,不一會,木樁上已是鮮血淋淋。
“我停留在淬體三重境已有半年之久,半年後就是地方行省初次考核,偌我連淬體六重境還未踏入,恐怕連參加考核的資格都沒有了。”
想到這裏,他出拳的力道更大,額頭上滿是汗水,武道一途,淬體為先,要想修煉源決,就必須將體魄經過反複淬煉,直至能承受住狂暴的源力為止。
淬體可分九重,一重強生,二重益壽,三重神力,四重引源,五重蛻皮,六重玉骨,七重煉髒,八重內壯,九重鍛脈。
這之後便是修煉源決,踏入開源境。
前兩重隻能說是強身健體,通過奔跑、跳躍、踢腿以及擊打沙袋便能輕易達到,但想要踏入淬體三重境,除了從小淬煉體魄外,還必須要有藥液配合修煉,如此才能將體魄的潛力徹底激發出來,而一旦達到這個境界,可謂天生神力,一拳足有千斤之威。
淬體三重境之後,便是武道轉則點,此刻體魄已達到了一種臨界點,要想進一步,就得引源入體,以源力淬煉已身。
源力是天地本源之力,擁有著莫大威能。
要想在半年內突破至淬體六重境,幾乎不可能,但黃筷並未放棄,從小隨父親走南闖北,對這個世界的殘酷他比誰都還要明白,沒有實力,命賤如草,隻能在對方腳底下過著沒有尊嚴的生活。
同時他對勘破案情有著瘋狂的迷戀,他迷戀那種經過一次次推理找出凶手的自豪感,他迷戀一次次遊走在生死間的激情感,他迷戀一次次未知所帶來的恐懼感……
所以他要考入飛鷹警院,不為別人,隻為自己。
砰!砰!砰!
沉悶的拳頭擊打木樁的聲音在庭院中回響,不知何時,縣城已被夜色籠罩,天空烏雲密布,風呼呼的吹,看樣子就要下雨了。
隨著木樁折斷之聲,黃筷停止了動作,抬頭看向四周,雙眸中似有一道異樣的光芒閃過,但接著他就看向了血淋淋的手掌,搖了搖頭,從儲物袋中拿出了一個藥瓶,倒出一些白色藥汁塗抹到了手上,一口涼氣自他喉嚨間傳出。
強忍著鑽心的痛,他拿出一條繃帶,仔仔細細將傷口包紮好,做完這些後,他伸了一個懶腰,道:“今天的訓練就到這裏吧,也該睡覺了。”
說著,他轉身便向房屋走去,簡單的洗漱一番後,他來到臥室,橘黃色的燈光照亮著,顯得格外溫馨,他斜靠在床鋪上,手中捧著一本書看了起來。
他的作息格外規律,每天傍晚修煉一番後,都會抽出一段時間看看書,以此來舒緩身心。
風依然吹著,縣城中的燈火不斷熄滅,過了半個時辰,黃筷臥室的燈火也熄滅了,房屋頓時籠罩在一片黑暗中,宛若被一張大嘴給吞沒了一般。
如此又過了半個時辰,一陣“唏唏嗦嗦”之聲從一邊傳來,隻見兩道身影形若鬼魅,若隱若現的向黃筷臥室閃掠而去,沒有絲毫聲音,他們便來到了窗台下,身軀佝僂,顯得格外小心。
兩人探出腦袋,用手將紗窗戳出一個指洞,向屋內凝望了片刻,見沒異樣後,一人才從懷中拿出一根竹形煙筒,向內噴出一股難以被肉眼察覺的煙霧。
做完這步後,兩人靜等了片刻,此後才來到門前,隨著一聲壓製到極致的聲響,房門被推開了,兩人魚貫而入,就地一趴,中途沒有絲毫聲音發出。
臥室中視線模糊,空中飄蕩著一股令人昏昏欲睡的異香。
兩人就像潛伏在黑暗中的狼,一點一點接近獵物,沒有絲毫聲音,沒有絲毫預兆,他們就來到了床前,一人將手中的匕首握緊,另一人目光一寒,掀開被褥,如猛虎撲食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