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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灰蒙蒙的，不知道是夜色使然，還是近年來空氣實在有些夠差，總之不見星月。

    然而即使是夜色也不能吞噬一切，一些五彩斑斕的燈光霓虹從其中頑強的探出腦袋，散發著光和熱。

    而遠方的黑魆魆的一片則是讓人看厭了的鋼鐵水泥，街道上零零散散的走動著一些人，他們把身體裹得很嚴實，抵禦著身外有些讓人無奈的刺骨寒風。

    不曉得怎麽回事，今年天氣反常的很，明明是夏天剛過，卻已經迎來了強大的寒流，秋天前腳剛到，就被迫不及待的凜冬寒風給吹的七零八落的。

    已經臨近破曉，世界雖然灰暗，但是並沒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當幾聲雞鳴嘹亮響起，新的一天便要開始了。

    在這個鋼鐵都城的的邊緣區域，一片有些泛黃的燈光亮起，映照出一個身影。

    這是一個少年，大約十五六歲的樣子，他的頭發有些淩亂，睡眼有些朦朧，而那張臉卻很是清秀，若是好好打扮得話，當得上一個翩翩公子。

    此時外邊的天色還尚早，但這個少年手腳上的動作卻不見絲毫的停頓，起床、洗漱一氣嗬成，似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他打了個哈欠，走到窗邊，抬手將窗簾拉開，看著窗外稀疏的亮光，他遲疑了下，然後將那兩扇窗戶給打開了。

    寒風雖不呼嘯，但是刺骨非常，然而少年似乎感受不到絲毫的寒意，就那樣大咧咧的坐在了窗前的小凳上。

    “黑夜確實神秘與恐怖，但是陰間總不能占用陽世的時間不是。”少年打了個哈欠，嘿嘿笑道，似乎對於黑夜不怎麽待見。

    世間有個說法，塵世有兩個世界，一個陰間，一個陽世，以雞鳴為界，雞鳴之前是陰間，雞鳴之後便是陽世。

    不管是大鬼小鬼，都忌諱雞鳴，因為一旦那嘹亮的聲音響起，他們不管在幹什麽，都必須回返陰間，占用陽世的時間便會有劫罰降身。

    少年雖這樣說，卻也不信什麽陰間陽世、鬼神之說，之前的話語也隻是調侃，如今的科技這樣發達，大多數的事情都能用科學解釋。

    雖然也有例外。

    就比如發生在少年身邊的事情。

    “若沒有什麽妖魔鬼神，那這些東西到底是什麽？”少年抓起桌旁的一個碗碟，有些發懵。

    碗碟裏乘放著一些肉塊，隻是肉塊黑漆漆的，看不出是什麽材質。

    少年說完這些話，神色間有些迷惘，似是有些想不明白，但很快他就掙脫出來，一把抓起了一塊，放在嘴邊啃了起來，哪裏還有什麽疑惑，隻剩下滿意的表情。

    有些昏黃的燈光下，一個少年坐在床邊，大口的吃著肉，伴著窗外稀疏的夜色，怎麽看都有些詭異。

    但這間房子隻有他一人，倒不用擔心會嚇到旁人。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少年的身邊漸漸發生了一些變化。

    他的手指很修長，看起來很好看，若是放在皇朝時代，怎麽看都是天生的劍客，亦或者是琴師。

    就是這雙漂亮的手，估計即使是女孩子都不見得能比得上。

    此時少年的右手，也就是他抓著肉塊的那隻手突然蒙上了一絲灰色，這灰色很輕很淡，若不是少年雙手白皙，怕很難讓人看到。

    這灰色起於少年的右手中指，不一會就將他的右手給淹沒，再然後就是他手中的……肉！

    然後他手中的肉塊一點點的消失了，就像是有人在啃食一樣。

    少年很快就發現了端倪，但是很奇怪，他並沒有什麽害怕的神情，隻是有些憤怒。

    “我說你昨天吃的夠多了吧，現在還要搶我的？”

    少年瞪著眼睛怒聲開口，看著自己的右手，或者是手上的那片灰色。

    然而並沒有什麽變化發生，少年就像是對著空氣發牢騷，他不由有些惱羞成怒，雖然沒有旁人看著，但多少有些尷尬。

    少年眼珠一轉，想到了什麽，然後他伸手將桌上的碗碟重新拿了起來，右手再次拿了一塊黑色肉塊。

    “既然你這麽喜歡吃這東西，就趁著還有趕緊享受吧，反正以後……”

    話還沒說完，他右手上的灰色再次湧動了起來，而他手上的黑色肉塊再次一點一點地消失。

    少年翻著白眼，漫不經意的說道：“這是最後一頓了。”

    那本來活躍起來的灰色似乎不敢相信少年的話，竟然像是被噎住了一樣，一陣一陣的顫動。

    少年不動聲色，隻是在其眼中深處卻有一絲狡黠一閃而過。

    那灰色顯然沒有看見，他顫動了一會，終於平複了下來，然後像是受了極大地刺激一般，一下膨脹了起來。

    隻見少年的右手中指不斷有灰色溢出，不一會就占據了一大片的空間，在這泛黃的燈光下，看著有些嚇人。

    灰色不斷變換形狀，最後竟然化成了一個人形！

    這人形穿著灰色的長袍，滿是滄桑的臉龐幾乎皺成了一團，一雙眼睛瞪得老大，整個一憤怒的小老頭的模樣。

    “何銘，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你肯為了本大爺放下屠刀？”那團灰色氣憤的開口，聲音之大，在這幽靜的小屋裏格外清晰。

    那個少年，也就是何銘，並沒有被灰老頭的出現而嚇住，事實上他已經見過這個虛幻的家夥不知道多少遍了。

    此時聽著灰色身影的咆哮，他輕輕笑了一下。

    “那有什麽！灰爺，佛家不是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嗎？你不是一直都不想讓我殺生的嗎？”何銘好整以暇說道。

    灰爺哪裏肯信麵前少年的話，他滿臉的不屑，挖苦道：“銘小子，這都多少年了，我勸了你多少遍了？你還不是每天都照常獵殺那些生物？怎麽，你當我老人家這麽好糊弄的嗎？”

    何銘聞言，沉默了一下，他想起了這些年的經曆，眉頭緩緩皺了起來。

    他本是一個很普通的少年，雖然自小沒有了雙親但還是成長了起來，但他以為的平凡普通，卻沒有讓他再普通。

    他的身邊發生了讓人匪夷所思的變化，出現了一些奇怪的東西，比如現在飄在房間裏虛幻的灰色，比如他手中碗碟裏的黑色肉塊。

    這黑色肉塊並不是來自普通的豬羊牛，而是來自一個讓人難以相信的生物，這些生物掩藏在夜色下，趁著天黑便到處活動，幾乎無處不在。

    他還是一個小孩子的時候就發現了這些奇怪的生物，它們奇形怪狀，大小不一，而且擁有著難以想象的力量，最令人心底發涼的是這些生物好似生活在另外一個世界中，普通人根本察覺不到。

    若是這些生物隻是單純的行動也就罷了，但事實並非如此，它們性格變化無常，對於人類更是隨意出手，致使了多起流血事件，光是想想就令人頭皮發麻。

    何銘稱呼它們為……魔物！

    “灰爺，這些年來，你一直都阻止我獵殺那些生物，到底是為什麽？你也看到了那些生物的凶殘，以前不告訴我，現在還不說嗎？”何銘看著飄在空中的灰色，沉聲問道。

    那些生物很凶殘，而且普通人根本看不到，所以也就助長了它們的囂張氣焰。

    何銘自然不是一個普通人，他能夠看到那些魔物，而且還能好好地生活這麽多年，自然有他的手段。

    隻是看著那些生物出手，他怎麽也做不到視若無睹，所以這些年來，憑借著自己的手段，獵殺了不少。

    但正如他問的一樣，灰爺自從跟了他，就無時無刻不在勸他放棄獵殺那些魔物，每次被問為什麽，他都是沉默以對。

    而何銘也沒有停止獵殺，相反成為了一個習慣，隻要是他見到那些肆虐的魔物，就會出手。

    灰爺被他問到，又像以前一樣陷入了沉默，但當他看到何銘散發著黑光的眼睛時，身體不由一震，竟然感受到一種刺骨之意。

    “銘小子，實話告訴你，這些魔物怎麽樣，我還真不知道，我記憶喪失的厲害你也清楚，隻是冥冥中，感覺到這些生物的不凡，獵殺很可能會帶來禍患……”

    灰爺皺著眉頭，倒像是真的有眉頭一樣，說道。

    當他看到何銘眼中的黑光散去，才暗自舒了一口氣，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

    “禍患？”

    何銘黑著臉，鄙視地看著他，繼續說道：“我怎麽沒感覺出來？這些年來，自從我發現這些魔物的肉可以吃之後，哪一次獵殺完不是你吃的最多？就算是有禍患，那也隻會找到你的頭上！”

    說到這，他更加氣憤，想想自己每次都是累死累活，出生入死的，倒是便宜了這個連身體都沒有的家夥。

    他非常納悶，灰爺明明沒有身體，到底是怎麽把那些肉給吃了的？

    “那可不一定，我頂多算是個從犯，那些魔物可都是被你給哢嚓的！”

    灰爺滿臉的不在乎，氣得何銘真想上去抓住他的脖領子，狂抽十幾個耳光。

    雖然灰爺沒有脖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