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奇異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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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銘的修行之路太不平坦,剛剛有些起色,現在竟然又被截斷,他本應該悲憤欲絕,痛哭流涕才對。
但是事實上,他並沒有這樣做,這不僅是火老魔疑惑的地方,也是他自己疑惑的地方。
火老魔是活了幾千年的老怪物,自然知道天滿之資的珍貴程度,隻是越珍貴稀有的東西,在失去時越讓人難以自已,為什麽何銘表現的如此平靜?
他與何銘心平氣和的談話,心裏卻終究不能做到真的心平氣和。
試想一下,那麽多年的等待一朝實現,而瞬間又化為烏有,這種感覺他都有些接受不了。
何銘也不明白自己為何這般平靜,或許是因為那片劫雲,或許是因為那道金黃色的存在,或許是因為他麻木了,但究竟是為什麽?
誰知道呢。
火老魔說自己會想辦法,絕對不會讓他就此泯為眾人,他沒有應聲,隻是看著火老魔沉默離去的身影停留了片刻,然後他轉身。
向著自己這幾天居住的那間簡樸的房舍走去,他的步伐已經不似之前的穩健,有了一些疲軟之態。
灰黑雲層消散,天上重新出現了星月,隻是這星月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璀璨,似乎也陷入了疲勞。
稀疏的星月之下,一道雪白色的身影來回轉了轉,它朝天上怒聲嘶吼了幾聲,然後一跳一跳的向著何銘追了過去。
天火峰上重新回歸了沉寂。
然而整個天下開始不平靜了。
今夜璀璨的星月之光任誰都會看到,特別是那些修行者更能揣測出其中的一些事情,這絕對是發生了什麽驚天之事。
引動天地劫罰這種事情並不是沒有發生過,隻是那已經很久遠了。
其實天地劫罰雖然恐怖,但更像是一種認可,而且這種認可絕對沒有水分可言,天道無情,日月而行,又怎麽會誤判?
天地劫罰的出現是一種承認,但也是一種災難,逆天之事又豈是那麽容易可以完成的?
劫雲一出,無功不返,隻是不知道這次又是誰這般幸運,這般倒黴!
整個天風之人都能感受到來自天地劫罰的恐怖威壓,但他們並不知道是誰承受了這一切,隻知道那道恐怖的氣勢來自東土。
實力再強大一些的修士能夠感受到天罰的大致位置,於是風雲齊聚洪都。
……
何銘沒有修煉,他就那樣躺在板床上,看著房上的檁木默默無語,他的眼睛一動不動,自始至終都沒轉動一下,竟似是在發呆走神。
他確實在走神,因為心神已經走到了氣海中。
看著自己滿目瘡痍的氣海,他變得愈加沉默,然而他不可能一直沉默下去,於是他走了起來,走在一片廢墟上。
他本來一直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平靜,當他的手指拾起碎裂的星元,當他的腳步跨過雪白原野上的巨大溝壑,當他走到氣海中間的時候,他忽然明白了,自己本就應該平靜。
所有的一切這些,包括氣海,星元,無窮的月華星輝,對他來說都如同撿到的一般,而在沒有它們之前,他也活得好好的。
他忽然想起了火老魔的話,以及他臉上的可惜神情,不由輕輕笑了起來,他的笑很普通,隻是在這片廢墟中,卻沒有半點普通的意思。
然後他喃喃自語道:“星元碎,氣海毀真的不能修行嗎?”
他看著自己的雙手,輕聲說道:“我還有力量,我還有黑炎,我還有眼睛!”
這聲音很堅定,堅定地似乎氣海都動容,於是這片殘破的空間有了變化。
這變化來自那些碎裂的星元。
他的星元是黑色的,而且形成的原因也頗有些怪異,幾乎全由黑炎主導,可以說這些碎裂的星元,都是黑炎的濃縮。
黑炎陪伴了他十幾年,何銘的意誌便是它的意誌,於是才會有此變化。
他沒有去看這些變化,繼續往前行,在邁過一道寬大的裂縫的時候,他終於走到了這片破爛原野的正中間。
這是真正的中間,他雖然沒有親自測量,但是在看到這裏的一刹那,他就有了這樣的感覺,很是奇異。
在這片破爛原野的正中間,或者說是氣海的正中間,有一隻光潔的碗狀物存在。
正是他在破敗之地差點被要了命的聖碗!
何銘看著這個已經消失了一段時間的聖碗,微微皺眉,他知道當時破碎的聖碗鑽進了自己的身體,隻是沒想到它竟然在這片月華星輝構成的原野中。
月華星輝本就是天地之力顯化而成,它能找到這個地方,很不簡單,。
而且它也已經發生了變化,因為在刻滿奇怪紋路的碗底上,有一團液體存在。
何銘知道這個聖碗很詭異,甚至差點將自己吸幹,心想我這也算是祭祀了吧,你多少給我點好處啊……
現在消失已久的聖碗再次出現,碗中的那些液體難道就是造化之液,聖液?
他不確定,心想自己都已經這般了,不怕再來一樁,於是伸出了手。
聖碗端坐在那裏,裏麵的液體無風自動,竟然宛若是活的一般,何銘屏住呼吸,輕輕將聖碗端了起來。
沒有出現上一次的詭異,他長出了一口氣,左手輕輕扇動,頓時一道極其濃鬱的氣息進了他的口鼻。
他輕輕吸了一口,雖然隻是心神,但竟然也感到了渾身上下的舒泰之感。
“好東西啊!”
何銘眼中放光,沒想到這個該死的喝血碗還有返利的時候,當即心中火熱,右手一抬,就要將碗中的聖液全部喝掉。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一下呆住了。
變化總是發生在不知不覺間,他本以為這個該死的喝血碗被自己打碎一次長了記性,但萬萬沒想到,就在他放鬆的一刹那,聖碗上的奇怪紋路開始亮了起來。
那些奇怪的紋路瞬間就將碗底的聖液吸收一空,然後順著他的右手開始往手臂上蔓延。
“該死!就連你也要趁火打劫?”
他這次是真的怒了,接二連三的被打擊,即使是他的脾性,也不能淡定了。
其實他之所以敢招惹這個喝血不眨眼的存在,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出現在氣海中的並不是他的真身,而是他的心神。
心神無質,他隨時都能將之散掉,而且它也吸收不到任何血肉,更不用說什麽祭品了!
心念一動,他就想散掉自己的心神,但這隻碗遠遠比他想象的還要狡猾,它在何銘行動前的零點零一秒,行動了。
無數道奇異的紋路發出光芒,它們自碗上騰起,瞬間就將何銘的心神盡數包裹,然後嗖的一下沒入了碗中。
若是有人在外邊看著的話,定然能夠看到這隻本來光潔的碗麵上,多出了一道模糊的身影。
何銘從來沒有這麽倒黴過,屋漏偏逢連夜雨,自己就好像是被瘟神盯上了一般,似乎隨時都會麵臨怪異的局麵,難以掙脫。
他想象不到自己有一天會被關在一隻碗中,仔細想想,也是醉了。
隻是當他開始打量這個陌生的空間的時候,頓時被震驚得無語。
在他的身前,是一道道的奇異線條,這些線條彼此交錯,看起來雜糅不堪,但又似乎彼此分明,沒有絲毫的違和之感。
回頭一看,發現也是這樣的情況,他被這些奇異的線條包圍了。
這個畫麵很詭異,現在他就像是被蛛網困住的獵物,沒有方向,又難以掙脫。
但他並沒有慌亂,倒不是因為他天不怕地不怕的個性,他需要了解才能做出判斷,自己究竟在什麽地方。
很明顯,這個聖碗帶有強烈的目的性,它用聖液誘導自己,應該不是簡單的將自己關在這裏那麽簡單。
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於是他開始走起來。
若是把那些線條比作茂盛的灌木叢的話,他現在就像是一隻攀爬叢林的野獸,小心的扒開一條條的線條,往著前方艱難前行。
事實上,哪裏有什麽前方,他四下裏都是線條,根本辨不清方向,但他的直覺告訴他要這樣走,似乎前方有什麽東西在召喚他一樣。
就這樣不知道走了多久,當何銘扒開最後一把線條的時候,他的視界一下變得開闊,就像是自己在天藍的時候讀過的那篇文章描述的那樣,豁然開朗。
又像是一幅本來被塗鴉得七橫八豎的白紙瞬間回歸本真的白一般。
一個很刺眼的畫麵出現在了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