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明謀

字數:5762   加入書籤

A+A-




    ,最快更新執道記 !

    窗外無風,但卻有絲絲清涼深入窗簾,蔓延向小酒鋪,以至於圍觀的眾食客齊齊打了一個冷顫,心中直呼天氣古怪。

    柳東的衣袖無風自動,束發的羈冠更是齊齊崩飛,他滿頭的長發張揚而舞,氣勢瞬間攀升。

    哢嚓!

    他五指輕握,手掌與狼牙棒之間便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出現,狼牙棒驟然斷裂。

    彪形大漢暗道一聲壞了,手掌一鬆就想舍棄狼牙棒,然而為時已晚,大棒上似乎傳來一股吸力,將他牢牢吸住。

    他宛若是被施了定身法,動彈不得。

    哢嚓!

    又是一陣碎裂的聲響,但這次不再是狼牙棒,而是他握著棒柄的手臂。

    他的手臂密布了血絲,鮮血正在汩汩外冒,他張了張嘴,卻發現發不了任何聲音,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眾食客看著這幅詭異的畫麵,震驚的說不出話來,都道柳東是瘋子,今日一見果然不假,囂張跋扈,為所欲為,絲毫沒將溫家放在眼裏。

    光看著彪形大漢無聲的嘶喊,他們都能做好幾天噩夢,當即有人忍受不了,匆匆離開。

    柳瘋子冷笑一聲,說道:“愛看熱鬧的人,當心哪天濺一身血!”

    此言一出,眾食客一個個哆嗦,硬是沒人敢動了,隻得老老實實窩在自己的角落。

    柳瘋子嘴角扯動,看著彪形大漢,嘲弄的意味越來越大,繼續說道:“不管是溫家也好,寒家也罷,這個世上還是有不少你們得罪不起的人的,不想滅族的話,就老老實實,本本分分,不要以為自己高人一等!”

    說完,他猛地抬起右腳,狠狠地踹了過去,頓時,那大漢如同肉球一般滾向了一個角落裏,劈裏啪啦碾碎了不少東西。

    柳瘋子冷哼一聲,一個轉身,不再理會,徑直回到了何銘的飯桌。

    彪形大漢雖然打亂了節奏,但絲毫沒有影響到他的食欲,他坐在那裏,毫不客氣的拽過來半隻雞,順手將何銘的酒壺也帶了過去。

    自顧自的,一點也不認生。

    何銘看不透他的實力,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這個瘋子到底是怎麽回事,良久,他問道:“你到底是幹什麽的?”

    柳瘋子吃的正嗨,拿著一根雞腿指著自己,含糊說道:“我?哦,我就是一垃圾清理戶,像剛才那樣的渣滓,我走到哪清到哪。”

    何銘有些無語,這個家夥出手狠辣,動輒就是傷殘,不是好想與的人,若論囂張,龍家公子就差遠了,根本沒有如此恐怖的手段。

    他看著他說道:“趕緊吃,吃完了快走。”

    柳瘋子詫異了一下,沒有說話,埋頭吃了起來。

    小酒鋪裏的眾食客顫顫兢兢,一分也不敢議論,隻是偷眼看著靠近窗戶的飯桌,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結束,本來吃個飯而已,竟然碰到了如此驚心的場景。

    有些食客似乎想到了前一段時間,這裏也發生過打鬥,不禁好生無語,難道這個酒鋪風水不好?

    大家都知道,這間小酒鋪裏有一個聖境級別的老板,一個糟老頭子。

    隻是如今店鋪都快被砸碎了,他竟然還不出現,柳瘋子到底是什麽實力,亦或者是什麽勢力?

    窗邊,幾人風卷殘雲,很快就將飯菜消滅殆盡。

    何銘拉著意猶未盡的木塵,拽著小尾的大尾巴,一步三停的出了小酒鋪,是非之地,真的不宜久留。

    令他意外的是,那個囂張跋扈的柳瘋子竟然也跟了出來,手中還提著半壺燒酒,似乎有些醉眼朦朧。

    何銘並沒有理會他,想著還有些事要做,就與木塵兄妹告別。

    “萱兒,聽話,等盒子哥哥奪了入院試的首名,一定好好陪你玩。”何銘安慰著小姑娘,她聽說要分別了,情緒有些不高。

    木塵聞言,嘲弄說道:“首名?你還真敢說!你知道入院試有多麽殘酷麽?我勸你還是早作準備,東土八大家沒你想的那麽不堪!”

    說完,他就拉著木萱兒走了。

    何銘摸了摸鼻子,輕笑一聲,轉身往洪都學院外走去。

    東土八大家自然不會弱了,上次他贏得龍渺,純屬僥幸,這點他很清楚,木塵嘲弄,實則是提醒。

    三年一試,又怎麽可能不殘酷?

    他早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不管怎麽說,他都得取得首名,即使暴露出一些不該暴露的東西。

    青芒壓在他的頭頂,隨時都可能暴走,也就意味著,他隨時都可能被天地劫罰滅殺,百老閣,他必須進去,那裏才可能有轉機。

    轉過幾個有些熟悉的街角,一間氣派的商鋪映入他的眼簾,他駐了一下足,邁步走了進去。

    “半月商閣”

    正如木塵所說的那樣,入院試非比尋常,他必須早作準備,今日來找金半月,便是要加大自己的實力,另外,他還有件事要算賬。

    ……

    鳥語花香,山清水秀,這是一片淨土,洋溢著安靜與寧和,不說駐足在這裏,單是看一眼,便能頤養身心。

    一座小軒坐落在湖邊,山光水色,交相輝映。

    突然竹門被打開,一個身穿黑袍的青年走了進去,宛若是走在詩中畫裏,看不盡的瀟灑愜意。

    竹門深處,小軒內舍,黑袍青年拂了拂衣袖,打開了一掛門簾,走了進去。

    房舍內還有一個青年,此時正在執筆寫著什麽,神情專注,絲毫不在意身前的人影。

    過了片刻,他寫完了最後一個字,頭也不抬,盯著書卷說道:“說吧,她在哪裏。”

    黑袍青年整了整衣袖,手掌一翻,一本小冊子便落入手中,然後遞了過去,說道:“風崖,今天我見到了那個小姑娘,人不大,確實是個美人胚子,隻怕再過幾年,能與霧靈仙子爭輝。他們住在清風客棧,似乎也要觀看入院試。”

    被稱為風崖的青年,擱下毛筆,臉上笑意微漾,說道:“霧靈仙子天仙之資,十萬大山都少有人及,枯榮,你有些誇張了。”

    說完,他伸手接過了小冊子,疑惑問道:“這是什麽?”

    黑袍青年想了想說道:“你還記得宇海飛嗎?這本東西是他讓我交與你的。”

    風崖有些詫異,對於宇海飛,他有些印象,但不是很深。

    也就是半年前,他剛出十萬大山,來到這煌煌洪都,住進了洪都學院後院,其間遇到過一個人,那個人便是宇海飛,他們隻是交談過幾句,並沒有深交。

    一個不熟悉的人,為什麽要給他東西?

    風崖想不明白,於是翻開了小冊子。

    小冊子上記載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墨跡尚新,很顯然剛完成不久,他細細翻看,臉色漸漸陰沉了下來。

    “與她在一起的,都是些什麽人?”他問道,語氣有些冷漠,之前的淡然全然消失。

    枯榮眼中有寒芒一閃而過,說道:“除了她的兄長,還有一個小藥童,小藥童帶著一隻白毛寵物。”

    風崖冷冷的看著他,說道:“繼續!”

    枯榮眼臉垂了垂,說道:“那個小藥童與小姑娘的關係比較近,小藥童對她似乎有些……寵溺。”

    啪的一聲,風崖將手中的小冊子拍在了桌上。

    毛筆被打翻,在桌子上畫出了幾道黑色的墨跡,與他白皙的手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但他不在意。

    想起小冊子上的內容,他的臉色愈加難看。

    小冊子上內容駁雜,但主題隻有一個,他很容易就看了出來,起初有些不信,直到枯榮言說,他才意識到這些東西是真的。

    幾個月前,宇海飛在荒古之森遭遇了何銘,與之發生了衝突,他雖借機除掉了心懷不軌的麻陽,但流蕩禁忌之森幾個月,最後也沒有獲得異寶,氣極。

    他想起來何銘便是從荒古之森深處而來,而且身上有一種神秘的氣息,讓他起了疑心,便暗地裏調查,沒想到真的查出了一些問題。

    昔日的野人小子,沒有一絲元力,短短幾個月進入了天火峰,打敗了南族的子弟,甚至擊敗了八大家的子弟,要說沒有什麽貓膩,打死他都不信。

    在洪都他不便出手,但有些人願意出手,比如風崖。

    於是他就將自己的調查結果轉交了過去,依著木家與風族的關係,風崖絕不會忍氣吞聲。

    果然,風崖怒了。

    他冷冷說道:“該死的小藥童!螻蟻一樣的人,敢打我風族的主意,不知死活!”

    枯榮聽到螻蟻兩字,心中卻冷笑起來,他並不是風族的人,但礙於族內的決定,不得不委身在風崖的身邊,在他的眼中,風崖亦是螻蟻。

    因為他是聖階!

    他輕輕抬起了頭,說道:“你的意思是?”

    風崖斬釘截鐵的說道:“殺!”

    枯榮眼瞳收縮了一下,接著恢複如常,躬身說道:“是。”

    在他的眼中,殺死一個聖境之下的螻蟻,輕而易舉,不管是風崖,還是小藥童,他都不屑一顧,以他的實力,能夠做到人不知鬼不覺。

    隻是風族勢大,他還不敢輕易得罪,但一個渺小的小藥童,在他看來,已經是一個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