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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營內的某個房間，楊霄第二次見到了塔裏，但這一次就是單獨見麵了，身邊並沒有其他公司的商務代表。
    “以外出狩獵為由，出去了十八人，卻隻回來了兩個人！”
    剛坐下來，塔裏便以冰冷的口吻和淩厲的眼神，質問楊霄：“楊，你需要給我一個解釋，但千萬不要說，那些人夜宿草原，還沒玩夠，還不想回來。”
    副官埃森特仍像一尊鐵塔屹立在他的身側。
    “當然不會是這種解釋。”
    楊霄神情自然地回道：“他們已經去其他礦場了，金礦鎮又不是我們的家，為什麽非要回來。”
    這話不太好聽，落到塔裏的耳朵裏，肯定會讓他更不高興。
    楊霄又道：“不過將軍閣下沒必要生氣，畢竟我才是淩霄公司的老板和代表，我那三位朋友，她們前來旦比亞另有目的，與礦源生意毫無關係。所以，我回來了，這才是重點，其他人並不重要。”
    好吧，這個解釋勉強可以入耳，塔裏的神色稍稍緩和：“但她們不打招呼就離開了，還會讓我覺得，你們打算放棄金礦鎮了，是這樣嗎？”
    “並不是的。”
    楊霄不緊不慢地回道：“而應說，每個人都可以有多種選擇，比如說將軍您，您可以選擇接受淩霄公司，也可以選擇利用我們，對那三家公司施壓，獲得好處之後，再把我們一腳踢開。”
    楊霄竟敢直接點破，這讓塔裏稍稍感覺到了有點尷尬，不過，他知道楊霄還沒說完，也就沒有打斷。
    楊霄繼續說：“同樣的，我也有多種選擇，可以在金礦鎮繼續爭取，也可以去其他礦區碰碰運氣。這很公平，所以，我不會因為將軍閣下的任何決定而感到憤憤不平，生意場上，受點挫折極為正常，被人利用也很正常。”
    稍稍停頓，緊接著又是嘴角壞笑：“其實，我很樂意配合將軍您，給那三家公司繼續施壓，就算這之後我不會有任何好處，但是，我不舒服也不能讓別人好受，我很樂意看到他們出點血，破點財……該死的，誰讓他們一丁點機會都不給我！”
    這話說出來，塔裏忍不住笑了，抬手指了指楊霄：“楊，沒想到你這麽壞，不過，我很喜歡。哈哈！”
    站在他左手邊的埃森特，看向楊霄的目光裏同樣隱含笑意，但這種笑意更顯得陰險和陰暗。
    可能是因為，他更加確定了，楊霄的確和自己一樣，都是同一類人。
    我不舒服，也不能讓別人好受！
    楊霄的這句話說服力很強，可以引發心理陰暗者的很多共鳴。
    “是的，將軍閣下，我這人報複心很強。”
    楊霄繼續說道：“但無論結果怎樣，我都不會對將軍您有什麽不好的評價，因為我知道，您的決定很多時候也是迫於無奈，例如，您比任何人都希望礦產提價，更何況百分之十這麽多。但問題是，您必須為將來考慮，有時候，就隻能忍痛放棄眼前的利益。”
    這種話，塔裏更愛聽了，他歎了口氣：“楊，很感謝你可以站在我的立場上，這麽的理解我。是的，對你那提價百分之十的優厚條件，我真的無比動心，問題是……但現在也不能說我已經拒絕了你，我仍在考慮，還沒有做出最終決定。”
    塔裏稍稍坐直了一些，並加重語氣：“如果說，那三家公司的態度還是像以往那般強硬，不願意同樣提價，或是不舍得在其他方麵給我補償，不好意思，我也不是好欺負的，到那時，我就會義無反顧地選擇與你合作！畢竟，你能讓我賺更多的錢，沒錯吧。”
    “當然是這樣。”
    楊霄點頭：“正因如此，我對金礦鎮還沒有完全失望，還在耐心等待著他們的反應，以及將軍您的決定。”
    話是這麽說，但在場的三個人，無論是楊霄，還是塔裏，甚至埃森特，心裏麵都很清楚，淩霄公司沒希望了，另三家公司為了守住各自的礦產配額，即便還是不肯在表麵上提價，也會以其他形式補償塔裏。
    那些外國公司就是這樣，為了維護好他們的麵子，穩固好他們所製定的遊戲規則，暗地裏還是很舍得掏錢的。
    現在，楊霄也是在安撫塔裏的情緒，釋放的信號是：這些問題，我都能想得明白，做生意嘛，買賣不成仁義在，我可以看得開，放得下，所以將軍你不必擔心什麽。
    因此，塔裏也要適當地安撫楊霄，接下來就說了：“楊，就算這一次咱們未能合作，今後還有的是機會，我這個礦場，十幾年內肯定還挖不幹淨，那三家公司也不可能一直壟斷這裏的生意。你覺得呢？”
    “是的，做生意圖的就是個常來常往。”
    楊霄點頭回道：“我才二十多歲，接下來還有幾十年的經商之路，又怎會執著於眼前這點事情。將軍您放心，我還會堅持住提價百分之十的那個條件，並樂意配合您的任何決定，反正，就算這一次做不成，我也不會有什麽損失，犯不著那麽的想不開。”
    塔裏笑嗬嗬點頭：“楊，你能有這種胸懷，將來一定會是個非常成功的大企業家。”
    接下來就是些毫無營養的客套話了，塔裏還招待了楊霄一頓晚餐，而他的女婿兼副官，自始至終都隻能站在一旁，默默地看著。
    或許，這之前他還能接受這種站著看別人吃飯的身份與地位，但現在，內心深處已經被楊霄激發起了某些東西，心態上肯定會有所不同。
    最起碼他會想：我和楊霄是同一類人，由於他抓住了某個機會，現在可以坐在那裏進餐，我卻隻能默默地站著，默默地看著……
    “或許，我的機會也能變成你的機會，問題在於，你是怎麽想怎麽看的……”
    楊霄的那一番話，在埃森特的腦海中不斷地縈繞著，盤旋著，如同逐漸成型的龍卷風暴，在他的思想中到處席卷，到處肆虐……
    晚餐後，還是埃森特負責把楊霄送回賓館，道別前，兩人站在賓館大門的台階上，埃森特相當低沉地問了一句：“夜魔，你是否真的需要我這個朋友？”
    “我在這裏孤立無援。”
    楊霄低著頭往上走，同樣地低沉回道：“咱倆都隻能看著別人大把的撈錢，不是這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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