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心思各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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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從懷裏掏出了錢袋,扔在了炕上。
嘩啦啦的銅錢一響,三個孩子全都興奮地撲向了錢袋,就算脫了棉衣的傅歡和丫丫也不例外,都爭著搶著要摸一摸,想知道銅錢是啥樣子的,包括傅平也嘻嘻哈哈的和兩個小的鬧在一起,畢竟銅錢就是傅平也很少見到。
別看屋子裏黑黝黝的,三個孩子卻都準確的撲向了錢袋,嘩啦嘩啦的摸著,咯咯咯的笑個不停。
薛一梅這時才想到自己忘了買燈油、燈繩了,有了油燈,既能滿足孩子們看錢的願望,夜裏起夜也能方便一些。
不過有了油燈,薛一梅夜裏起夜可就不方便了,這也是為什麽薛一梅寧可晚睡的原因。
家裏有兩個尿壺,傅平自己一個,在他睡覺的炕沿底下。
薛一梅和兩個小的一個尿壺,也是在薛一梅睡覺的炕下,方便夜裏孩子們起夜方便。
尿壺其實就是兩個破舊的粗瓷罐,好尿壺傅家是沒有的,底部雖然沒漏,邊上卻已經破了好幾處,一拿尿壺不小心就會割手,或者割屁股,很不方便。
還是薛一梅來了後用布條將破的地方粘了起來,這才敢讓孩子們蹲著解手。
隻是薛一梅夜裏從來沒有用過尿壺,寧願晚睡,臨睡前去茅房裏解決,早晨寧願早早起來。
傅平也沒用過尿壺,恐怕他也是覺得不方便吧。
和傅家的溫馨不同,此時靠山屯裏,有許多人家都在議論白天的事情,都在疑惑傅家就一個小媳婦,哪來的錢讓薑士貴打劫,畢竟白天薛一梅喊得是“搶錢啦”,沒錢咋搶?
有些心思齷齪的人猜測是不是小媳婦不學好,不然招惹薑士貴幹啥?想必是魚找魚蝦找蝦,烏龜專找癩蛤蟆,也許兩人都是一路貨色?
但大多數人家猜測小媳婦有了賺錢的路子,畢竟傅家是啥家底瞞不過屯裏人,但可以肯定的是,傅家確實有錢了,那小媳婦背的筐子裏沉甸甸的,一看就是買來的糧食。
隻是,大家都在私底下猜測,這賺錢的路子是啥,咋這麽快就賺到錢了呢?也太邪乎了!
不過,大家雖然心思各異,背後說啥的都有,但都是議論過後,就洗洗睡了。
傅家的日子在靠山屯眼下屬於墊底,是最底層的,就算有了幾個錢,也沒法和其它人家比。
靠山屯位置得天獨厚,山裏有大把的資源,距離康平鎮也最近,男人們既能在山裏找山貨,又能在鎮裏找到活兒幹,就算地裏產出去除賦稅遠不夠一家子吃用,但家家日子都還過得去,不至於連飯都吃不飽。
但也隻是維持著不被餓死罷了,餘錢卻沒多少,再說,誰會嫌錢多啊?這也是大家因此盯著傅家的原因。
有錢大家賺嘛,你一家吃獨食也不怕噎著?
此時,在李勇生家,氣氛就有些微妙。
李勇生靠在牆上,吞雲吐霧的吸著旱煙袋,屋子裏弄得雲山霧罩的,嗆得一邊的老伴趙氏一個勁兒的咳嗽,等咳嗽完了,忍不住抱怨道“你說說你今兒是咋地啦?咋還抽起來沒完啦?嗆死人了,還讓不讓人活啦?大晚上的你抽啥瘋?誰又惹著你啦?”
李勇生陰沉著臉也不說話,照抽不誤,連眼皮都沒抬,更沒有搭理老婆子。
趙氏拿他也沒辦法,知道老頭子又倔上了,隻好下炕趿拉上鞋將門簾子掀了起來,讓屋子裏的煙霧散出去一些。
趙氏去外麵看了灶坑,往裏麵添了些木頭,不讓灶坑熄火,回屋後想起了白天的事,忍不住又嘮叨起來。
“你說說那薑士貴,他咋就沒臉沒皮呢?啥行都有他,就是好道兒不走,專走不是人走的道兒!傅家的小媳婦一看就是個安分守己的孩子,他也太缺德了,竟然想壞人家的名節,也不怕天打雷劈!”趙氏越說越激動,聲音不自覺的拔高了,“你也不管管他,你看他像話嗎?都是當爺爺的人了,他就不能積點兒德嗎?還這麽不著調,別人提起靠山屯來有這麽個人也跟著丟人!??????”
雖然薛一梅喊叫時喊得是“搶劫”,但趙氏是什麽人,都快活成人精了,稍微一想就知道是薛一梅不得不這麽喊的。
傅家是啥家底?哪裏來的錢?肯定是那薑士貴見傅家小媳婦有點兒顏色,就想著占便宜,女人的名節大於天,小媳婦沒辦法,這才喊得是搶劫。
李勇生聽老伴兒越罵越起勁兒,忍不住黑了臉,拿眼袋敲了敲炕席“你也知道他都當了爺爺了,我能拿他咋辦?他就是一個不要臉的玩意兒,屬滾刀肉的,軟硬不吃。“
”他在鎮裏可是個人物,勢力還不小,沒人罩著他他敢這樣橫著走?那就是個心狠手辣的,若是惹急了他,冷不丁給你一下子,咱這一大家人你能保證都能護住?都不出事兒?”
“你以為我不想將他趕出靠山屯啊,我也得掂量掂量趕他出去後的後果!”
”你看看他,他老婆、他兒子、他閨女誰能奈何得了他?我能有啥法子?我隻盼著他別鬧得出人命就燒高香了!”
再說,李勇生此時煩惱的不是薑士貴的事,而是傅鬆他們。
三年前朝廷征徭役,說是去修河堤,靠山屯走了十個好後生,也不知這些小子能回來幾個。
傅鬆是這些人裏身手最好的一個,也最機警,但願能有命回來,不然傅家這孤兒寡母的也是太可憐了!
當年征徭役時,他也是故意讓傅鬆去的,隻想屯裏能安靜幾年。
傅鬆就是個刺頭,連薑士貴都不怕,說打就打,還一個勁兒的往死裏揍,鬧得屯裏沒個消停,他隻想將這個刺頭打發的遠遠的,眼不見為淨。
可是,倘若這小子真的回不來,他的心裏又很不好受,覺得自己是不是心地太壞了。
不過想想其他的小子們也是去修河堤,也不是特意針對他,心裏又好過了一些。
征徭役是朝廷的法令,他一個最底層的裏胥有啥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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