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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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知道田家肯定還有糧食,田管家並沒有說實話,但他們不敢再上前。

    護衛們輪流吃飯,將整個鎮子都控製起來了,別院裏更是如臨大敵,他們如果不想找死,就隻能離得遠遠的。

    而且現在是夜裏,就算是白天,他們也無處可去。

    官府都沒人管,還能指望著那些高高在上的財主老爺管嗎?能管他們一頓飽飯這就是碰上了好心的田家老爺,他們得知足才是。

    可想是這麽想,心裏還是盼望著田家明天還能給他們點兒吃的,哪怕讓孩子們多吃一頓飽飯也行啊,所以,流民們大多數都沒有遠走,聚集在了別院四周,隻不過都很老實的不敢有任何舉動罷了。

    護衛們也沒有驅趕他們,畢竟他們也沒有鬧事,何況天色已晚,流民們能消停的度過這一夜就是他們的目的。

    不過,這個情況還是很快反饋到了別院裏,這讓宿一、傅鬆等人緊張起來。

    薛一梅安置了溫家,在旁邊攏著精神奕奕的兩個孩子,剛想去安置,聽了這個情況也皺起了眉頭。

    尤其是田守財,擔心的不得了。

    知道宿一等人明天就離開,等他們一走,萬一流民們再鬧事,別院裏就這麽幾個人,根本就沒辦法應付,那他們怎麽辦?搞不好真要鬧出人命來的。

    “宿統領,你可不能不管啊,你們若是一走了之,鬧出事來可怎麽辦?早知道這樣咱們就不施粥了!”

    田守財真是嚇壞了,忙不迭的給宿一作揖,連連哀求,就差給宿一跪下了。

    他不認識傅鬆和薛一梅,但是他們身份再高貴還能高過宿家?他們這些人,自然一切是宿一拿主意,因此,他也隻能衝著宿一說話。

    但心裏卻不由得暗自埋怨宿一等人,對他們提議施粥的建議後悔不已,早知道不能還是善了,還不如硬挺到底,愛咋咋地。

    現在可好,流民們嚐到了甜頭,哪裏還舍得離開?還不死死的扒著田家不放?這要是讓老爺子知道了,還不扒了他的皮?

    宿一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但他也無能為力,不知該怎麽解決眼下的困局。

    本來救濟流民隻是權宜之計,目的是將處在絕望之中的流民們降降溫,不要一時衝動做出過激的事情來。

    隻是,他們想的還是太簡單了。

    流民們哪那麽好打發,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一頓飽飯就想把他們安撫住,指望著從此不再鬧事,也太天真的了些。

    對於這種情況,宿一和傅鬆其實在之前就已經想到了,但當時他們沒有更好的辦法,隻能出此下策度過危機,不然處在暴怒、絕望和饑餓之中的流民,早在被有心人煽動時就鬧事了,哪裏會等到現在?

    這麽多的流民,而且有可能明天更多的流民還會出現,僅憑著田家這點兒糧食,還遠遠不夠。

    傅鬆忍不住罵了一句:“的,官府是幹什麽吃的,這麽多的流民一個出頭管的也沒有,這也太過分了!”

    田守財哭喪著臉說:“這位傅兄弟有所不知,這裏的縣太爺倒是想管,可惜官倉裏沒有多少糧食,縣太爺起初也想和那些富商大戶們借一點糧食,可惜,沒有借到,最後,這位縣太爺沒辦法,隻好掛冠而去。”

    宿一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怎麽會這樣?糧倉裏怎麽會沒有糧食?那這位縣太爺早幹嘛去了?”

    傅鬆陰沉著臉,恨恨地說:“還用說?一定是被這些官老爺都貪汙了,這些人都該殺!”

    田守財搖搖頭說:“這你可冤枉縣太爺了,這位官老爺是剛剛到任丘縣任職的,到了這裏才知道情況有多糟糕,聽說他一連查辦了許多的官吏,就連縣丞也沒放過,可惜,縣丞沒什麽事,他這位縣令卻遭人彈劾,最後氣急之下才走了。”

    傅鬆眼裏閃過一絲陰霾,重重的出了一口氣,冷哼了一聲。

    眼下的官場可不就是這樣,好人是做不了官的,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嗎?他和大哥的遭遇已經說明了一切。

    在這個世道,隻有努力積蓄實力,爭取成為主宰他人的人上人,才能有可能保護家人。

    可惜,自己需要時間,而現實卻不給他時間,他隻能依靠外人,來保護家人不受傷害,每次想到這兒,傅鬆心裏就充滿了不甘和氣餒。

    但那又怎樣?現實是殘酷的,容不得他有一點兒任性,隻有戰戰兢兢的在夾縫中才能求得一條活路,再大的脾氣,再強的性格,再高的武藝,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也隻能低頭!

    薛一梅想了一會兒,才看著田守財問道:“田大哥,這個小鎮裏誰家有糧食你知道嗎?”

    “誰家?眼下就我家有!”田守財咬牙切齒地說,“其實還有兩家也有存糧,可是,這兩個王八蛋不知從哪裏得到了消息,流民們還沒來時,就帶著家財和糧食跑了,等到我知道時,再跑就來不及了,這才困在了這裏!”

    “有糧食的富裕人家,也早就跑沒影了,留下的都是和流民差不多,家裏也餓肚子呢。”

    “唉,這世道,還讓不讓人活!”

    薛一梅想了想現代天災時政府的救濟政策,發現根本不適應這裏,隻好無奈地說:“田大哥,你們這裏有個莊子是吧?”

    “哦,是有一個,好幾萬畝地呢。”田守財點點頭說。

    田家的產業耕地占多數,古北鎮的土地大部分都是田家的,每年打下的糧食除了留一部分外都會被運走,因此,別院裏才會隻有兩千多斤糧食。

    田守財不知薛一梅是什麽意思,但由此想到了佃戶的問題,臉色有些難看。

    “眼下該種地了吧?地裏活計應該有不少吧?”薛一梅希冀的看著他問。

    “是該收拾了,可是,那些佃戶年前跟我說要減租,說八成租子太高了,不然就不幹了。”田守財苦惱的說,“可是朝廷規定的田租就是七成,我家隻不過多加了一成,哪裏高了?”

    這還不高?農民種一年地才拿到兩成,一大家子不餓死也強不到哪兒去。

    薛一梅真心認為周朝的皇帝有問題,是個不稱職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