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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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喜咬咬牙沒有出聲,雖然覺得滿心屈辱,可惜如今勢不由人,他隻能將這份屈辱暗暗吞進了肚子裏。

    “別玩花樣,快些將他弄走!”為首之人不耐煩的小聲嗬斥,阿喜感覺到在自己衣服裏作怪的大手又狠狠捏了一把後才退了出去。

    阿喜感覺壓製住自己的力道似乎鬆了些,他立刻像脫水的魚兒般挺腰跳了起來。他張著嘴剛想趁機呼救,後頸突然感覺一疼,隨即昏了過去。

    “沒用的東西,一個小兔崽子都壓製不住,差點壞了我的大事。”為首之人小聲罵咧了幾句。

    其餘人不敢回嘴,幾人合力悄無聲息的將阿喜弄到了一處遠離營帳的僻靜之處。

    阿喜是被一瓢冷水給澆醒的,他迷迷糊糊在睜開眼睛,看清眼前依然是那幾個鬼魅般的黑黑衣人後,他心中不由一涼。

    阿喜也顧不得滿臉水珠,抱著自己發抖的肩膀,尖著嗓子喊道:“你們不可以胡來,若是敢傷我,三皇子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啪”的一聲脆響,一記老大的耳光將阿喜的頭打得偏到一旁。

    “小兔崽子,死到臨頭了,還敢拿你的姘頭嚇唬我們。你不是喜歡被男人壓嘛,小心爺爺我現在就把你變成個女人。”說話之人眸中凶光畢露,手中厚實的刀背用力在阿喜的臉上拍打著。

    阿喜就算腦子再糊塗,此刻也多少明白了麵前之人是誰。羽元曾經囑咐過他,烏洛藍不會善罷甘休,必定會暗中使壞。阿喜又是她的眼中釘,必定會首當其衝。

    可惜他是半夜被羽元趕出來的,加上也沒有讓人隨伺的習慣,所以忘記了該叫上幾個護衛緊跟著。

    再想想白日裏,潛入花憐月帳篷中暗殺失敗而慘死的刺客。阿喜不得不歎息一聲,看來連老天爺都不肯眷顧他這樣的卑賤之人。

    想到這裏,阿喜不由有些恍惚。在初聞羽元會給他配上幾個護衛時,那時的自己心中滿滿的都是甜蜜與感動。

    可惜一切的疼惜愛憐都隻是美好的假象,如今這些曾經讓他迷醉的假象,已經被羽元親手摧毀的幹幹淨淨。

    阿喜滿肚子的委屈氣惱,倒是沒有先前那麽驚懼恐慌。他定了定神,才道:“你們究竟想要做什麽,說就是了。不必如此故弄玄虛,又是打又是罵的威脅人。”若是單純的想要他的命,隻需刀起刀落,根本不需要這麽麻煩。

    “小兔崽子,忽然變聰明了!”

    阿喜的話明顯讓他們愕然,拿刀敲打他麵頰的大夏護衛也下意識的停手,望向他們中為首之人。

    為首之人叫厲峰,他在烏洛藍身邊的地位雖然僅次於阿慶,卻沒有阿慶那麽得寵。這次若不是阿慶的腿被羽元借著三十軍棍給打斷了,這個討好主子的機會也輪不到他頭上。

    眼見阿慶雙腿已經被廢,最終必定會被烏洛藍所棄,厲峰就想著能將這次差事辦好了,日後才有機會頂替阿慶,成為烏洛藍眼前的第一人。

    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不管是烏洛藍,還是阿慶,都已經成為飄蕩在新野河中的孤魂野鬼。

    厲峰揮手讓其餘的護衛讓開,他上前一步,在阿喜耳邊陰測測的道:“就算你變聰明了也沒用,等會如果不肯乖乖合作,我們還是會將這張漂亮的小臉一刀刀給劃爛了。看你們三皇子還會不會將你當成心肝寶貝。”

    厲峰不說這話還好,這話一出口,無疑是戳到了阿喜的痛處。他瞪著如小鹿般漂亮水靈的眸子,瘋狂的尖叫道:“你若是特意來取我性命,隻管拿走就是,可惜呀......”

    他連連冷哼,極其不甘的道:“可惜三皇子的心肝寶貝是我的大哥,我隻不過是給他暖床的工具而已。你們殺了我,他不會有半點傷心,說不定還會高興終於將我這塊爛泥給踢開了,不用讓我大哥不高興!”

    阿喜認為自己對羽元上了心,自然那個素未謀麵的大哥,也難逃羽元的溫柔手段。

    他越想越覺得心中難受的厲害,越想越覺得是那個莫名其妙的大哥奪取了他所有的希望。被嫉妒瘋狂啃噬的阿喜,一顆心似乎被泡在了陳年醋壇中,酸楚的幾乎可以擰出毒汁了。

    “你還有大哥?”厲峰的眉毛慢慢豎了起來。

    另一個護衛卻是一點都不相信,他一把掐住阿喜的脖子,偏頭對厲峰道:“別聽他胡說,咱們在大軍中待了這麽久,隻看見他寸步不離的跟在羽元身邊,哪裏見過他有什麽大哥?定然是切詞狡辯,想要騙的咱們放他一馬。這個小兔崽子太狡猾,未免出現意外,在主子麵前不好交代,咱們還是將他殺了吧!”

    阿喜被他掐的滿臉通紅,連舌頭都差點吐了出來。

    厲峰有些猶豫,主子交代的差事,本來辦好了也能夠交差。可是厲峰既然有了爭寵之心,自然就想將這趟差事辦得完美無缺,才能讓主子歡喜。

    就在他猶疑的片刻,阿喜忽然放棄掙紮,他顫抖著一把將自己的衣襟扯開,用最後一絲力氣叫道:“你,你們瞧瞧......”

    清輝般的月光恰好灑在他瘦弱的身軀上,他的肌膚本就嫩白如玉,此刻被月色輕撫,如同鍍上了一層熒光。那幾個烏青的腳印映在他身上,越發顯得猙獰可怖。

    “等等!別急著動手!”厲峰立刻揮手讓同伴將阿喜鬆開。

    阿喜軟倒在地,他一邊大口喘息,一邊自怨自艾的低笑道:“都是假的,假的,你們被騙了,我也被騙了......”他雖然在笑,淚水終究是流了出來,自嘲過後眸中剩下的全是濃濃的怨恨與不甘。

    厲峰心中一動,他上前一步,居高臨下緊緊盯著情緒完全失控的阿喜。試探著道:“既然你如此不甘,可願意幫我們做件事。事後,咱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阿喜心中冷冷的,卻知道此刻自己的一條命全在人家的一念之中,於是他抹去淚水,道:“什麽事?”

    厲峰緩緩道:“告訴我們,戰船的製造圖,被羽元藏在何處?”

    “戰船的製造圖?”

    阿喜心中一動,每天跟在羽元身邊,他自然知道戰船的製造圖在何處,同樣也知道戰船的製造圖有多重要。原來這些人不急著殺自己,是想要弄到這個寶貝。

    阿喜心中不由暗暗長歎,說起來羽元與烏洛藍才是天生的一對。這邊羽元因為顧忌烏洛藍會出幺蛾子,才將那副圖換了一個地方收藏,夜裏烏洛藍的人就暗中上門來盜取。

    這樣一雙人居然不能配成一對來互相傷害,可真是老天瞎了眼!

    阿喜忽然又想笑,這次他是發指內心的感到無比解恨。當一個隻能承受所有苦難傷害的弱者,突然發現自己手中有將強者擊倒的利器,那種得意與暢快,簡直無法形容。

    三皇子,是你先放棄我的,就不要怪阿喜為了保命而出賣你。

    阿喜毫無愧疚的道:“我天天跟在三皇子身邊,自然知道他將圖紙藏在哪裏。”

    厲峰眼睛一亮,立刻追問道:“快告訴我,究竟藏在何處?”他們幾個已經在軍營中找了大半夜,眼看距離與烏洛藍約定會麵的時辰越來越近,他心中焦急不已。

    奪取花憐月的眼睛已經失敗,阿喜又緊緊跟在羽元身邊,讓他們沒有機會下手。就連原本藏在中軍大帳中的製造圖也不翼而飛。主子的吩咐一件都沒有辦成,這讓厲峰實在是覺得無比挫敗。

    好不容易看見這個阿喜獨自從帳篷中出來,他們才悄悄跟上他。不過厲峰也留了個心眼,此刻取阿喜的性命不難,若是能從他嘴裏掏出製造圖的收藏之處,那才是兩全齊美。

    阿喜冷哼一聲,道:“三皇子猜到你們公主會打那製造圖的主意,已經早早的貼身收著。如今我告訴你們,你們又拿得到嗎?”

    厲峰聞言,隻覺得腦瓜仁有些隱隱作疼,還真是怕什麽就來什麽。如果被羽元隨身帶著,他厲峰還真沒什麽把握能夠順利得到,畢竟羽元身邊的警戒是整個大營最嚴密的。

    不過隨後阿喜的話,卻讓他驚詫的下巴差點掉下來。

    就聽阿喜輕咳一聲,繼續慢悠悠的道:“如果你們想要那張製造圖,我可以幫你們一把,因為隻有我才有機會拿到。”

    厲峰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甚至用小手指使勁掏了掏。倒是先前掐住阿喜的護衛一點都不相信阿喜的話,他不客氣的道:“別信這小兔崽子的話,他鬼主意多的很,無非是在找機會逃跑。若是真放他離開,他隻要在大軍中尖叫一聲,咱們就會全部玩完。”

    阿喜也不求饒,他梗著脖子道:“若是不信我,你們就隻管動手吧!可惜我隻是三皇子眼中的玩物,就算殺了我,也不會對他有任何傷害!”這話雖然已經說過幾遍,他還是忍不住感到委屈,淚花差點又掉了出來。

    厲峰見狀,忍不住皺眉道:“你怎麽跟個娘們似的,說哭就哭!”不過,他也將阿喜的怨恨與不甘全都看在眼中。

    厲峰忽然出手狠狠掐住阿喜的雙頰,然後往他嘴裏塞進一樣東西。隨即又狠狠捂住他的嘴,直到阿喜的喉頭滑動了一下,將東西咽了下去,厲峰才將手鬆開。

    阿喜又驚又怕,立刻趴在地上死命的扣著喉嚨。厲峰卻冷冷的道:“不用白費功夫了,吐是吐不出來了。你吃的可是我大夏的獨門劇毒,如果一個時辰後不吃解藥,立刻會腸穿肚爛而死......”

    “不用說了......”阿喜抬起手,抹去唇邊的殘液,惡恨恨的道:“我馬上就去取製造圖,反正他對我無情,就休怪我對他無義。”

    .......阿喜回到羽元的帳篷裏,天際已經有顯出微微瓦藍。羽元攤開雙手雙腳,打著呼嚕睡得正香。

    阿喜小心翼翼的在他身邊坐下,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他的睡顏。阿喜每天隻有等這個男人睡著了,才敢如此肆無忌憚的盯著他細看。

    不過以前阿喜的眸中全是溫柔與愛意,現在的阿喜,眸中隻剩下滿滿的怨毒。

    別說厲峰給他下了藥,就算沒有下藥,他也打算幫烏洛藍將那製造圖給偷出來,別以為他阿喜受了傷隻會躲起來舔舐,兔子急了還會咬人,何況他阿喜並不是一隻乖順無害的兔子。

    “三皇子,三皇子!”阿喜小心的輕喚了幾聲,羽元卻絲毫沒有反應,就連呼嚕聲都沒有停頓的意思。看來昨夜的酒勁還未完全散去,他依然在沉睡中。

    阿喜此刻的心跳在不斷加劇,雖然已經抱著要報複的決心,事到臨頭他還是被嚇得手腳發軟。他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將羽元身上的薄毯掀開,露出底下他隻穿一條褻褲的半裸身子。

    隨即阿喜深吸了一口氣,他微顫著伸出手,悄悄摸向羽元的腰帶。隻有他知道,羽元的腰帶其實是雙層的,中間可以塞進薄娟與銀票之類的輕薄之物。白日裏,就是他幫著羽元將那張製造圖,仔細疊好,塞進這根特殊的腰帶中。

    羽元其實警惕性極高,他最相信的人一直隻有自己,所以他認為最重要的東西,隻會藏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

    阿喜的手慢慢碰到他的腰帶,可惜腰帶被打了個解扣,想取下來並不容易。阿喜有些心驚膽戰,忍不住瞧了羽元一眼,發現他依然睡得很沉。

    阿喜閉閉眼,長舒了一口氣,他鼓起勇氣輕輕動了動手指,想要解開羽元的腰帶。誰知隻是一瞬間,一隻大掌已經從天而降緊緊攥住了他的手。

    耳邊傳來羽元警惕的厲喝:“你做什麽?”阿喜隻覺得如被冰水從頭澆到腳底,他渾身一個激靈,本就忐忑不安的心立刻縮成了一團。

    羽元已經翻身坐起,他依然緊緊握住阿喜的手。雖然剛剛從夢中驚醒,眸中卻是一片清明。他懷疑的瞪著嚇得縮成一團,低頭不敢言語的阿喜,再次冷厲的喝問道:“說,你想做什麽?”

    阿喜忽然帶起頭,還帶著鮮紅指印的臉上已是淚水漣漣。他悲悲切切的道:“三皇子,你真的不需要阿喜伺候了嗎?”他抽噎著,深情款款的道:“就算是大哥回來了,阿喜也想一輩子伺候您,除非你親口趕阿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