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往事如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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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艱難地睜開雙眼,容錦打量著房間中的一切,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一旁,不遠處的紫檀木桌上還擺放著一把古琴,整個屋子都是清新閑適。

    這裏的一切看起來都是這樣地眼熟,這裏竟是她當年在妖界的住處。過了不久,容錦才注意到,原來床榻邊一直有一個人坐在那裏。

    見容錦醒來,身旁的流幻連忙遞上了一杯茶水。

    “你這次受的傷可不輕,我知道和他脫不了關係,可他為什麽不來救你?”流幻的語氣靜如止水,從中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隻不過,容錦的臉上卻是少有的驚訝,她呆呆地接過茶水,很快,她的驚訝便即刻消失,留於臉上的隻有恐慌,“流……流幻。你不是被我……”

    說完之後,容錦下意識地朝後縮了縮身子。流幻伸出手臂,準備摸一摸她溫順的烏發,結果容錦卻又十分害怕地將頭扭到了一邊。

    落在半空的手,流幻隻好硬生生地收回,哪怕這一舉動讓他覺得有些尷尬。

    抿了抿緋紅的唇瓣,流幻的雙眸突然肅若寒星,他認真地問,“你這樣為他值得嗎?”

    打著冷顫,容錦喝下那杯熱水,“值不值得又怎樣,我自己開心就好。”

    俊美的麵容隱沒笑容,流幻振起身子,將臉湊到容錦的麵前,“你雖給了我一刀,我不怪你,可他那樣對你,你怎麽就不知道死心?!”

    如此近距離地看他,容錦多多少少有些緊張,也不知是何緣故,剛才明明很害怕的容錦忽然冷笑出來,她的模樣像極了冷酷無情的紅玲,她說,“魔尊可還記得以往告訴容錦的一句話?”

    流幻大概是真的想不起來,他沉默了良久都沒有說話。而容錦也是失落地一笑,“你以前告訴我,作為一個殺手,就應該是無情,可我萬萬沒想到,我卻偏偏對你動了情。你是魔尊啊……我怎麽能對你動心呢?”

    原本明亮如鏡的眼眸,如今卻是一片飄忽之意,流幻沉浸於往事之中,也是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來,他說,“是,我的確這樣告訴你。殺手本就不該有惻隱之心!”

    容錦的眼眸裏,一行淚水從她的臉頰緩緩滑落,她的聲音帶著哽咽,“我為了你,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殺手,可你為什麽還要把我的愛舍棄一旁。”

    也正是這句話,才真的是擊中了流幻的內心。其實,容錦本就擁有媚骨,隻要修煉有為,必能成仙。當時流幻在凡界找到她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女孩該是成為他安排在神界的一把好劍。

    那年,容錦剛剛十七歲,在妖界中,她一直聽從流幻的話,並且勤加修煉,也正是從那時開始,十七歲的容錦,便成了一個冷酷無情的殺手。

    隻要是流幻說的,容錦一定回去完成,即便是刀山火海,她也一定回去。日久的陪伴,容錦沒想到自己竟對流幻動了情,可他是妖界的魔尊,她卻是如此渺小,她也隻敢將這份愛,埋藏於心。

    可直到後來,流幻才發現,對於容錦,他竟然也是動了一個惻隱之心!那就是他竟舍不得將她安排在紅塵的身邊!

    然而流幻深知,她是一個殺手,隻不過是他的一枚棋子,他若是對她動情,那豈不是會讓她從一個冷酷無情的殺手變為一個有情有義之人?!

    千年來,神界的紅塵和妖界的魔尊流幻一直是死對頭,這件事是六界都知道的事情,為了除去紅塵,流幻可以不惜一切,不過是區區的一個女子罷了,又有什麽舍棄不了。

    於是,流幻便真的將容錦送到了他的身邊。渡仙那日,容錦最後一次跪伏於他的麵前,“容錦可否問魔尊一個問題?”

    他看著眼前一襲白衣的她,狹長的眼眸一直停留在她清麗無瑕的麵容上,“你問吧。”

    “把我送去神界,你有沒有後悔過?”她抬起一汪清澈的剪瞳,一動不動地望著他,似乎是在期待什麽答案。

    漸漸握緊雙拳,心裏暗暗狠下心來,流幻目光堅毅,“我從未後悔過,你要記得,你是妖界的人,不管到了哪裏,你都是。”

    晶瑩的淚水從臉頰滑落,容錦暗暗將頭埋了下去,“是,容錦記得。”

    在以往執行任務的時候,無論受了什麽傷,容錦都未說過一個疼字,也並未流過一滴眼淚,可就在聽到流幻那句話的時候,她又忍不住潸然淚下。

    按照計劃中的一切,容錦終於讓紅塵徹底地愛上了她,隻不過那時,她心中牽掛之人卻一直是流幻。

    至於當時將那把匕首刺進流幻心中的時候,她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麽想的,當時腦海中早已是一片空白,她以為自己恨他,可到頭來才發現,愛一個人竟是這樣容易,可恨一個自己愛的人,她卻是怎麽也恨不起來的。

    所以對於流幻,容錦早已無愛無恨,隻覺得和他是兩不相欠。

    從往事中回神過來,容錦的淚水終於止不住地往外流著,她說,“你知道麽,紅塵有個徒弟叫紅玲,我真的好羨慕她,可我又很可憐她,她和我一樣,都是一個殺手,可她卻愛上了紅塵,她到頭來,也不會有好下場的。”

    雖然說到了紅玲,然而流幻卻是裝作不認識的樣子,他什麽都沒說,隻是默默地看著她,雖然麵無表情,可心裏卻是十分難受。

    “你們總說殺手冷酷無情,可你們不知道,殺手若是有了喜歡的人,就不酷了……”

    這句話大概是容錦這麽久以來,想對流幻說的話,她是一直想說,卻又一直不敢說出口。

    說了這麽多,流幻也是深有感觸,隻是他乃一代魔尊,又怎能讓人看出他又一絲感情?他起身,背過身子,“你就在妖界好好養傷,至於神界,我會幫你打點好一切。”

    容錦猛地吼道,“流幻!你要做什麽?!”

    他回頭看了她一眼,便快步走出樓閣,並且帶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