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八章 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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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子霄的臉色難看到極點,他望著秦軒,眸光變幻數次,最後將那手機彎腰撿起。

    命在人手,如今他為魚肉。

    他拿起手機,低頭看著,驟然他麵色一震。

    手機上的,是陳家的畫麵,陳家內,不少族人近乎滿是驚恐的望著他,就仿佛透過熒屏在看他。

    甚至,陳子霄看到了陳萬象,隻不過,陳萬象此刻嘴角溢血,近乎昏迷。

    “你要幹什麽?”

    陳子霄抬頭,眼中更是透露出難以置信。

    這是他的族人,縱然,他血脈意識淡薄,但不代表他完全能割舍。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莫說陳子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便是魔,便是那仙,便是那佛,也難盡斷情緣。

    秦軒並未理會,回答那陳子霄言語,他隻是取了那劍上之血靜靜的懸浮在指尖。

    血僅僅一縷,在秦軒的指尖浮動著。

    群雄眾強皆是茫然,更不解這一幕為何。

    他們有人目力驚人,看到了那手機上的畫麵。

    “這位青帝,想對陳家做什麽?”他們認出那是陳家,而且,似乎遭到重創。

    秦軒淡淡的望了陳子霄一眼,“我秦長青,從不絕人生路,也極少去做那斬草除根之事。”

    “不過,你除外!”

    秦軒淡淡一笑,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他從不曾忘,前世陳子霄對他父母所做。

    家破人亡!

    秦軒所為,不過如此。

    驟然間,他眼中若有神光綻放,若神曦衝天。

    “取汝之血,為咒之引!”

    伴隨著秦軒話語,他聲音愈加隆隆,若那天雷。

    “誅族!”

    音落,霎那間,天穹之中仿佛有驚雷炸響,更有雷光掠天穹。

    誅族?

    群雄眾強皆是愕然,陳子霄更是如此。

    他們不明秦軒所言何意,竟然,還動了天威。

    就在秦軒言語落下那一刻,那縷鮮血就仿佛憑空湮滅成了虛無。

    一息,兩息,三息……

    “啊!”

    “怎麽了?”

    “好熱,我體內好像有火在燒!”

    一聲聲淒慘之聲,自那手機傳出,陳子霄望著手機內,那漸漸的從惶恐不安化作猙獰瞳孔一張張臉,臉色唰的一下變得雪白。

    “你做了什麽?”

    陳子霄猛然抬頭,若一尊惡鬼,更有目疵欲裂。

    秦軒淡淡的瞥了一眼陳子霄,“放心,我不會殺你!”

    前世,你視我為螻蟻,不屑殺我!

    今日,我自也不會殺你,如出同轍。

    陳子霄低頭,耳邊那淒慘哀嚎生愈加響亮,此起彼伏,他望著手機畫麵之中,那仿佛是炭火在燃燒,一個個曾經熟悉的身影,若紙張燃灼,肌膚都被灼透的陳家族人們。

    莫說是陳子霄,便是看到這一幕的那些強者,豪雄臉色都驟然變得慘白無比。

    淒厲的慘叫聲自手機傳出,僅僅是幾個呼吸時間,秦軒的眉頭卻不由皺起。

    昔日,他在臨海滅周家,曾以血為咒,施展這秘法。

    當初不過滅殺數十凡人,他體內法力便已經消耗七成。

    而如今,他取的是陳子霄之血,滅的是陳家。

    陳家大小,何止數百人,而言有陳家血脈者,更何止千數?這其中,更有武道強者內勁,宗師,先天。

    這秘術消耗太劇烈了,又相隔金陵與京都,甚至各地之差。

    這種消耗,近乎讓人難以想象,秦軒體內那株青木更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著。

    誅族千餘人,更相隔千裏。

    秦軒僅僅是一皺眉頭,便已經舒緩起來。

    昔日他滅周家時,消耗劇烈,但如今,他豈與昔日同?

    天妒之禁,半步金丹,法力已超江海。

    直至,那淒慘聲漸漸微弱,秦軒身遭的煞氣近乎濃鬱到極點,甚至,那天上雷光隱隱有降落之勢。

    “滾!”

    秦軒抬頭,橫眉對蒼天,音若狂雷自那天穹炸響,一瞬間便將那雷光震得粉碎。

    一語,誅千人,葬陳家!

    “秦軒!”

    這一次,陳子霄是真正的目疵欲裂,雙瞳之中,有血在滲出。

    陳家,全死了!

    每一個活著,那些他重視的,不重視的,皆在那火焰之中煙消雲散。

    陳子霄踉蹌起身,他近乎爆發餘力,衝向了秦軒身前,拔起了那軒轅劍,一劍刺出。

    嗡!

    劍軒轅劍震顫著,秦軒麵前一層淡淡的青芒,卻仿佛隔絕一切,任憑陳子霄嘶吼著,血淚混合在一起,也難以劈斬這青芒半分。

    秦軒望著那陳子霄,淡漠一笑,如視螻蟻。

    旋即,他探手,手若迅雷,輕而易舉將那陳子霄手中軒轅劍奪下,手腕一抖,那軒轅劍便已經破空,反刺入那陳子霄的腹部。

    鮮血如注,將陳子霄的丹田,經脈,近乎摧毀殆盡。

    砰!

    陳子霄雙膝跪地,他披頭散發,口中更是不斷溢血。

    秦軒俯視著陳子霄,“區區螻蟻,不知死活,活該!”

    音落,陳子霄那雙失神的眸子,如見絕望。

    與昔日秦軒,如出一轍。

    秦軒緩緩轉身,他眸光深邃。

    昔日羞辱悲狂,我秦長青,今日盡還之。

    此生,當再無遺憾!

    秦軒走了,他甚至不曾取那軒轅劍。更新最快電腦端::///

    那是黃帝留給夏的,秦軒自不會奪。

    最後歸於誰人手,這更與他無關。

    陳子霄之死,似乎將他前世遺憾終究掃滅。

    這顆星辰,世間再無人敢與他敵。

    繁華都市,終踏腳下。

    他漫步而行,望著遠處的金陵都市。

    每一步,他都走的很緩慢,每一步,他身影卻仿佛愈加高大,雙瞳,更猶若蒼天一般。

    自陳子霄死,他識海之中便已經天翻地覆。

    仙心帝念,如那大日之鏡,那細微裂痕,一絲絲的彌補,愈合。

    曾經讓他遺恨萬古之仇,終得所報。

    當秦軒走到金陵內,周圍汽笛之聲響起,繁華之聲落入耳中,使得他稍稍回過神來。

    不少人都在打量著他,滿麵奇異。

    一身灰衣若古裝,蒼發白如天雪,這樣的裝扮,在這個年代太少見了。

    甚至不少人已經拿出手機,準備拍攝。

    秦軒淡淡一笑,也不阻攔,他依舊靜靜的走著,走過這大街,走過人流,穿過馬路。

    他仿佛是在紅塵之中而行,腳下,步步皆紅塵。

    每一步,他走的很緩慢,很仔細。

    步自紅塵過,唯留影片隻。

    ……

    九華山,自秦軒離去足足一刻鍾,群雄眾強都不敢動。

    他們有麵麵相覷,更多人的目光則是落在陳子霄身上。

    如今,陳子霄浴血,丹田之中的恐怖劍痕不斷的滲血,染透衣衫。

    他身軀在隱隱著,目光呆滯,仿佛一個傻子。

    丹田盡毀,經脈盡斷,陳家皆滅……

    每一個,都足以讓陳子霄接受不得,而如今,他卻仿佛成為了天下最淒慘之人。

    本掌王權者,橫行夏,如今卻如那喪家之犬,滿身傷痕。

    “那位青帝應該走遠了吧?”

    “陳子霄徹底完了,丹田、經脈寸斷,終生無望!”

    “可惜了,不過又能怪得了誰,誰讓他竟敢與那位青帝為敵?”

    群雄眾強議論出聲,這其中,清虛瞳孔隱隱有餘悸。

    他望著陳子霄,他本出山是為見一場大戰,卻不曾想,這一戰卻是一人摧枯拉朽,一人所向睥睨。

    陳子霄之力,便是他尚且不如,軒轅劍之鋒芒,足以震昆侖。

    但在那位青帝麵前,所謂軒轅,所謂陳子霄,卻仿佛如那微風凡塵。

    太恐怖了!

    清虛滿是恐懼,他心中更是不知泛起多少餘悸。

    曾經,他究竟是何等的不知死活,竟然妄圖找那位青帝報仇?

    清虛望著陳子霄,思緒亂如團麻,久久不能言語。

    錢富貴也不由沉默,一向喜歡嬉笑的他此刻卻沒有半點笑容。首發://://33

    “王權不過一個笑話麽?”他最後自嘲一笑,為了他所謂的富貴傳承,他遠離塵世,這數年來,他近乎都是在煉化那一件件法寶,在那枯燥乏味的經卷之中渡過。

    錢富貴當秦軒是朋友,但他心中何嚐沒有傲意?因為他自認自己有資格與秦軒做朋友,但現在……

    錢富貴臉上的自嘲愈加濃鬱,在那位青帝眼中,恐怕自己也不過是個笑話吧?

    王權富貴,夏至高傳承,在那位青帝的麵前,如此不堪罷了。

    “這天,真的隻有眼中高麽?”錢富貴第一次認真的反思,夏皆以王權富貴如天高,傳承自古,王權輔帝王,富貴執命脈。

    但如今,那這位青帝又傳承自何處?

    這天之上,又是何處?

    錢富貴心中甚至有一絲急迫,想要尋秦軒一問。

    最後,他腳下卻未曾挪動一步。

    就在這時,群雄眾強忽然傳出一道聲音。

    “陳子霄雖然毀了,但他可是王權傳人,擁有王權傳承,更有神器軒轅劍!”

    “若是誰能得到陳子霄,那豈不是能夠再鑄就一位王權傳人?”

    有一人喃喃出聲,聲音不大,但整片天地卻瞬間靜了下來。

    是啊!

    陳子霄盡掌王權,就算對方廢了,在他們眼中也是一件擁有夏至高傳承的稀世之寶。

    一時間,群雄目光近乎火熱。

    所有人都不由目光落在陳子霄身上,那陳子霄更是麵色不由一顫。

    他僵滯的轉頭,望著那群雄眾強。

    曾經畏他如神,匍匐在他腳下的那些人,如今竟然將他當作了一卷功法?傳承王權的功法?

    他想笑,想罵,想哭,但臉上表情卻不曾有半絲變化。

    他渾身經脈被毀,筋絡不知損傷多少,連麵目表情已經非他所能操控的。

    “你在幹什麽?”驟然,爆喝聲響起。

    群雄眾強勃然大怒,之前他們不曾注意,不知何時,一道略微矮小的身影竟然出現在了那陳子霄身後。

    那是一個少女,似乎僅有十三四歲,眼中有著刻骨仇恨。

    她的手背在身後,手中,不過是一把水果刀,隨處可見的那種,幾塊錢一把。

    就在群雄怒喝之中,那小女孩兒眼中卻爆發若虎狼一般的凶厲。

    “陳子霄去死!”

    她近乎帶著淒厲之聲大叫著,稚嫩聲音之中,不知蘊含何等的淒楚悲苦,深仇怨恨。

    “阻止他!”

    群雄眾強怒喝,他們動手,其中包括先天大宗師,速度極快。

    轟!

    驟然,一座大印自天而落,落在那群雄眾強麵前。

    在這大印之上,有一道身影靜靜佇立著,卻猶若天之堅固,讓那群雄眾強瞳孔驟縮。

    “錢富貴!”

    有人大喝,他們不曾想,這位富貴傳人,竟然會攔阻他們。

    錢富貴一言不發,但那群雄眾強,卻不敢動半分。

    有人怒喝,讓錢富貴離開,言此事與他無關。

    也有人急如火燒眉頭,但……伴隨著一聲刀入血肉的聲音之中,群雄眾強皆呆滯了。

    隻見那模樣十二三歲的少女,手中的水果刀已經透過了那陳子霄的心髒。

    血如泉湧,少女眼中有惡心,有驚慌,有畏懼,但卻被那無盡的怨恨壓下。

    陳子霄餘光掠過那少女滿是怨恨的臉龐,嘴唇微微,發不出半點聲音,最後,他嘴角一挑,似乎在笑。

    任憑陳子霄如何,他也想不到,他最後不曾死在那青帝手中,而是死在一個不曾有半點修為的少女手中,在他眼中若廢銅爛鐵的幾塊錢一把的水果刀之中。

    錢富貴微微轉身,望著那浴血的少女,不由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少女抬頭,如同泄了氣的皮球,強壓驚慌,轉頭對錢富貴彎腰施禮,“我叫贏離兒!”

    “贏離兒!贏家的贏麽?”錢富貴輕輕一笑,目光微動,落在陳子霄身上,“也好!”更新最快手機端:/33/

    少女出聲之後,她也不在乎那群雄眾強,不在乎錢富貴,而是轉身,自秦軒離去的方向,再次一拜。

    這一拜,如拜天地!

    群雄眾強有不少人已經認出了那少女的身份,她姓贏,曾為京都上任贏家家主贏浴疆幼女。

    不知為何,他們望著那少女浴血的模樣,腦海中閃過一句話。

    天作孽猶可活,

    自作孽不可活!

    金陵,一處機場內,林歌麵色慘白。

    他腦海皆是秦軒之恐怖,仿佛那秦軒之劍,就在他身後一般。

    如今盤桓在林歌腦海之中,唯有一個念頭。

    逃!

    逃出金陵,逃出夏,等待著機會。

    他得王權將傳承,又入地仙,要想活下來,至少兩百年都不曾問題。

    林歌不信,這位青帝真能一直無敵,歲月自有天驕出,往後數百年,無人能抗衡這青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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