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缺失的記憶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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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陳半山想破腦袋,也沒想到會在這時候,出現這種紕漏。
    因為雨滴的原因,隻見馬香蘭頭部的鎮屍符,有部分已經被雨水衝洗化掉了,原本黏在上麵的雞頭也已滑落,不知所蹤。而少了鎮屍符的鎮壓,馬香蘭原本得到遏製的屍變情況,進一步加劇了。
    現在馬香蘭的屍體早已看不出原樣,沒有生前的美麗可言了。她的頭部開始腫大,顏色發青,唇部開始往外突,這是獠牙將要長出來的特征。十隻手指在短短一會兒工夫,已經長出了一大截黑指甲。若再不想辦法鎮壓,隻怕不用多時就會起屍。
    見此情形,陳半山也是臉色大變,細密的汗珠布滿了額頭,轉過身對君淩天吼道:“小天,將令牌(令牌,道家重要法器之一,相當於人類的兵符)拿來過來,快點。”
    君淩天還沒見師父這麽失態過,無暇細想,趕緊照做,抓起靈桌上的令牌遞給了陳半山。
    陳半山接過令牌,看也不看的對君淩天說:“別管我,你注意點情況,繼續念你的超度亡魂經。”君淩天很好奇,本想看看師父為何如此失態,但聽得他老人家這樣一說,隻得作罷,轉過身乖乖的念經。
    現在,事態的嚴重性隻有陳半山最清楚,村民們見他如此失態,但終究沒有看到馬香蘭的屍體,當然,他們也沒勇氣過去看,所以心裏沒有那種切身的體會,即便害怕,也還遠沒那種親眼所見的真實感,至少心裏還保有一份僥幸。大夥帶著既害怕又好奇的心情,注視著陳半山的一舉一動。
    將令牌拿在手中,陳半山神情肅穆,他再一次咬破了自己的中指,然後念著秘訣,趁著流血之際,以指作筆,在令牌上畫起符來。符畫好後,陳半山雙手緊握令牌舉過頭頂,嘴裏念道:
    “天青,地靈,聽我號令,賜我神兵賜我神力,三界五行,莫敢不聽,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做好這一切,陳半山將令牌豎直放在了馬香蘭的額頭上。以此代替鎮屍符,起到鎮屍的作用。
    在這緊急關頭,絕不能讓馬香蘭的屍體起屍,所以陳半山想到了令牌。這令牌不是一般的令牌,這可是難得一遇的雷擊桃木所製,裏麵除了蘊藏桃木本身的驅邪靈氣外,還保存有雷電強大威力的靈氣。再由祖上高人開壇祭祀施法,代代相傳,傳到了陳半山手裏。這令牌乃是,號令三界五行天神的法器,猶如人間兵符,此刻作法將其鎮壓馬香蘭屍體上,這是最好不過了。
    在村民們好奇的目光下,陳半山放好了令牌,蓋好遮屍布,叫來了一村民幫忙,輕輕的挪動了屍體,躲開了漏下的雨滴。之後,他手持天師劍,回到了鎮妖塔後方,再次入定,注視著草廳的正前方。
    陳半山才剛剛走到鎮妖塔後,不久,一聲格外撓人心肺的貓叫聲,從草房頂傳來,聞聽這一聲貓叫,草廳內所有人皆臉色巨變。村民雖說不太懂這鬼神之事,但這人死貓來,在農村封建迷信裏,那都不是好事,這是誰都知道的,也難怪個個聞之色變。
    陳半山聽了貓叫以後更是心裏發麻,這真是怕什麽來什麽。自古以來,民間都流行這麽一個說法,鬼怕狗哮,屍怕貓跳。說的意思就是,人死變鬼,出來最怕遇到狗咆哮,狗在迷信說法裏,代表著那是二郎神哮天犬的化身,克鬼驅邪。而這人死留屍,最怕的就是遇到貓,這貓在迷信裏是地獄使者的化身,可以喚起死神,若是從屍體身上跳過去,就會引起屍變,詐屍。(前者在現代社會沒有科學依據,後者卻是有科學依據的,貓身上帶有大量靜電,而人死後也有大量陰離子,當兩者相遇就會產生化學反應,若是躺著的屍體,便會被拉扯起來,格外瘮人,這並非迷信)
    陳半山盡管心裏發毛,但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且作為道士,斬妖伏魔是他的責任,他沒理由害怕。他手裏拿著桃木劍,警惕的注視著房頂,做好了隨時應對突發狀況的準備。
    貓似乎找不到下來的地方,一直在房頂轉悠,但那叫聲卻給人一種,越叫越大聲的感覺,每一聲都那麽的撕心裂肺,刺撓著眾人繃緊的心神。就在大夥感覺呼吸都快被凝結的時候,叫聲卻突然消失了,隻剩外麵大風的呼呼聲。
    “呼,這他娘的是那家的野貓,終於走了。”大夥心裏鬆了口氣,都這樣慶幸的想著。
    貓叫聲的消失,讓眾人在這詭譎的夜晚,都鬆了一口氣,緊張壓抑的氣氛也得到了緩解,但,還沒等到大夥高興多久,突然,“砰”的一聲,原本被打開固定在兩邊的兩扇木門,被突如其來吹進的大風倒灌,將固定的繩子吹散,碰撞在了一起。這一驚一乍,將眾人剛剛有所放鬆的神經,再次繃緊了起來,心裏叫苦不迭。
    外麵狂風大作,大門早已逃脫了束縛,被風吹得關來開去,碰撞不止。村民們全都屏住了呼吸,個個膽戰心驚的,沒人敢前去把大門重新固定上,陳半山這時候反而冷靜下來,該來的始終會來,到這個點上了,唯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又一陣狂風襲來,大門被猛然吹得關閉了起來,待再一次被吹開的時候,眾人赫然發現大門正中站了一個人,這一發現將村民們嚇得個半死,有的甚至都已經尖叫出來,隻有陳半山和君淩天,依舊沉著的看著門外來人。
    來人無視眾人的懼怕眼神,神色慌張的衝了進來,大聲說:
    “師父,不好了,馬香蘭回來了,鎖魂陣已破,趕緊想辦法吧!”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陳半山大徒弟,陳闖。他一邊跑一說,完全沒注意腳下的七星迷魂陣,陳半山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陣法被陳闖慌亂的腳步,踢了個稀爛,雞血潑了一地。但他猶不自知,眼看就要撞到鎮妖塔,陳半山一個閃身出去,單手製止住了他慌亂的身體,語氣嚴厲的責備道:
    “混賬,慌什麽?”
    陳闖不知自己闖了禍,仍焦急的對陳半山說:
    “師父,趕快想辦法吧!馬香蘭變厲鬼了,命魂被我僥幸搶了回來,她現在應該回馬家去了。”見陳半山並未有動靜,他接著說:
    “師父趕緊啊!時間不多了。”
    這時,隻聽原本鎮定的陳半山,突然一聲怒吼:“妖孽,還不快給本道滾出去。”說著,原本扶著陳闖的左手突然變換這各種手勢,然後一掌拍在了陳闖的額頭上。
    “呀.....”一聲淒厲的慘叫,一個虛幻的人影從陳闖身上飄了出去,落在了大門中央。陳闖也應聲而倒,被及時趕過來的君淩天抱住,扶去了一邊。
    村民們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呆了,在一看門口,一個女人身穿大紅袍,袍子在大風裏衣襟飄飄。很顯然,剛剛的一聲淒厲女音,就是從她嘴裏發出的。此刻她正飄飄然的向陳半山飄了過來,對,你沒看錯,就是飄。在飄的過程中,一雙足有寸長的指甲,輕輕的撥開了被狂風吹得淩亂的頭發,隻見青麵綠眼,不是馬香蘭是誰。
    這時候村民中,不知誰突然驚叫了一聲:“鬼呀”這讓大夥原本繃緊的神經,被這一聲驚叫叫得瞬間崩潰,個個被嚇得屁滾尿流,慌不擇路的向大門外衝了出去,轉眼便隻剩陳半山師父三人。
    看著馬香蘭已經變成厲鬼,往這邊飄來,陳半山沒有理會,反而來到了君淩天身邊,查看起陳闖的傷勢來。
    一番檢查後,陳半山手捏了一個結印,嘴裏念了一段秘訣,隨著一聲“醒”將結印拍在了陳闖額頭,陳闖應聲,慢慢的張開了眼睛。
    “師父,弟子......”陳闖虛弱的想要解釋一番,但話還沒說完,陳半山已經抬手示意,製止了他。平靜道:“為師明白,這不怪你。”但陳闖也是倔性子,雖然身子虛弱,仍堅持說道:
    “師父,我雖被這厲鬼上身,但她的命魂被我封印了起來。要不是弟子在被上身之前,將自己的三魂封印,估計弟子現在已經見不到你老人家了。”
    陳半山聽陳闖這麽一說,拍了拍他肩膀以示了解和鼓勵。陳闖接著道:“師父,這禍害的命魂,在這裏。”說著從腰間掏出了一個金黃色的鈴鐺。
    鈴鐺一出,原本還算平靜的馬香蘭瞬間變得暴戾起來,一雙綠眼睜得渾圓,張揚舞爪的準備隨時撲過來。
    陳半山接過鈴鐺,站起身,對著馬香蘭豪氣幹雲的說:“妖孽,你若隨本道引魂,去地府報道,投胎轉世,本道就放你一馬,定將你屍身擇一福地,好好安葬,如若不然,本貧道今天就要替天行道,將你打得魂飛魄散。”
    陳半山話才剛說完,頓感一股綠色氣體朝麵門襲來。“妖孽找死。”說著陳半山舉起天師劍,以道法施威,擋下了馬香蘭這突然一擊。
    接著,陳半山搖起了鈴鐺:“妖孽,本道今天就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