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如果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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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六章
    算一算沈年珩又有三天沒有見到段子焉了,他的心情不是一個驚訝就可以形容的。
    段子焉不像別的男孩怕髒不愛穿白衣服,她偏愛白色的衣服,而且穿的纖塵不染,加之不同於衍國人的樣貌,第一次見她的人都會錯以為是仙人下凡,那雙湛藍的眸子太清澈太動人,那張與眾不同的麵容又太妖冶太完美,以至於模糊了性別,讓人分不出男女。
    即便是眼瞅著她長大的沈年珩看到她的臉也忍不住胸口亂跳,驚豔一把,更何況是閨閣裏出來的小姐呢?
    相親的姑娘早就忘記了男女有別,目瞪口呆的望著段子焉。
    沈年珩壓下顫動的心神,有些結巴道:“你……你怎麽來了?”說罷,竟有些心虛不敢直視段子焉。
    段子焉莞爾一笑,反問道:“我怎麽不能來了?叔叔讓個座,我坐進去,你總不能讓我站著和你們說話吧?”
    沈年珩因她的出現腦中一團漿糊,聽話的坐進了裏麵,把外麵的位置讓給了段子焉,段子焉大大方方坐下,一點也沒有打擾了人家相親的覺悟,反倒是和對麵相親的姑娘成了麵對麵,把沈年珩晾在了一邊。
    她撩了下垂在耳際的發絲,對姑娘展顏一笑,一對喜人的小虎牙便露了出來:“敢問姑娘貴姓?”那姿態親和又張揚。
    聽到她的聲音那姑娘才算醒過神來,趕忙低下頭,小聲回道:“阮……”
    段子焉打量她一番,姿色平庸,也不像是特別開朗的性子,莫約是個閨閣裏出來的,沒什麽見識卻還算膽大的姑娘,要不然敢和小叔叔單獨相親呢。
    段子焉托著腮一副較有興致的模樣看著她,笑的更深沉了些道:“原來是阮姑娘,阮姑娘國色天資,儀態不凡,想必出自名門吧。”溫言細語,誇的毫不吝嗇。
    被無視的沈年珩坐在一邊,見那阮姑娘時不時抬頭偷瞄段子焉一眼,心裏就不舒服,段子焉自小就受小姑娘待見,如今圍在她身邊的小姑娘更是數不勝數,還好她對哪個姑娘都是一個樣子,若近若離沒有太親近的,而此刻段子焉卻這麽聚精會神的打量眼前這個,還大加讚揚,他心裏便特別不舒服了,但又插不上嘴,所以心裏是憋屈的要死。
    那阮姑娘咬了下唇瓣,含羞帶怯的看了段子焉一眼,聲若細蚊道:“不敢當……我隻是……小門小戶的……”明顯是緊張的連話都不知道怎麽說了。
    段子焉輕輕一笑,道:“阮姑娘不必拘謹,我隻是聽說叔叔他來相親,想看看未來嬸嬸是什麽樣子的罷了。”
    她這麽一說,沈年珩坐不住了,揚聲道:“瞎說什麽呢!什麽嬸嬸啊!”
    對麵的阮姑娘也連忙擺手:“不是的……”
    他們兩人緊張不已,段子焉氣定神閑,打趣沈年珩:“叔叔,你這麽大嗓門做什麽,嚇到人家你還怎麽娶媳婦?”
    沈年珩不是知道是惱還是羞,瞪大了眼睛紅著臉道:“別瞎說!”
    段子焉輕巧一笑,又把視線轉向阮姑娘,頗為認真道:“阮姑娘可別被我叔叔的表麵嚇到,他實則可是個很溫柔的人呢,我六歲就跟在他身邊,他那時候才十歲,就替我打理衣食住行照顧我,我可是他從小帶到大的,我敢保證,在我們重嶺山上是找不出第二個像我叔叔這麽耐心又細心的人的~”
    她笑盈盈的向人家吹捧自己的小叔叔,眉眼彎彎,笑的明媚又耀眼,就這麽目不轉睛的看著人家,人家姑娘又怎麽敢與她對視,頭越垂越低,雙頰泛紅嬌羞不已。
    段子焉雖說著他的好話,但沈年珩卻堵心的厲害,她什麽時候開始盼著他早日娶到媳婦了?就這麽迫不及待的把他往外推?
    沈年珩私下裏拉了拉段子焉的衣擺,段子焉假裝沒有感覺道,繼續對阮姑娘道:“阮姑娘怎麽不說話?是不是口渴了?”說罷,站起身來,拿過茶壺走到阮姑娘身旁,溫柔又體貼的替她續上茶水。
    阮姑娘疊聲道:“不是的、不是的……”一抬頭望見段子焉含笑看她,趕忙雙手捧起茶杯,顯然忘了大家閨秀該如何喝茶了,雙手顫顫巍巍的捧著茶杯抿了一口,羞怯道:“多謝……”
    “不必客氣。”段子焉說著半俯下身子,在離她耳際不遠的地方道:“那阮姑娘覺得我叔叔如何?”說完,抬眸望向沈年珩,那雙光彩熠熠的藍眸中,仿佛銜著一根鉤子,鉤的沈年珩心神一顫,慌忙避開她的眼神,又後知後覺段子焉方才的行為是不是太輕佻了,正要嗬斥她回來,段子焉放下茶壺,自己悠哉悠哉的走了回來。
    直到段子焉坐定,阮姑娘才支支吾吾道:“挺好的……”
    段子焉勾唇一笑,道:“何止是挺好,你若是多多了解,必然會發現我叔叔更多的優點,我小時候睡不著覺,叔叔他便每夜哄著我……”
    段子焉話未說完,沈年珩厲聲打斷:“段子焉!”
    段子焉回眸看他,眼神就像小時候那麽純真無邪。
    沈年珩生氣,卻不知氣從何而來,按理說他們兩個小時候睡一起沒什麽不可告人的,但是沈年珩就是不願意讓人知道,更不願意讓人知道他對段子焉是怎麽樣的好,因為這是屬於他們兩個人回憶,他不可能再對第二人如此。
    正在這時,一個穿著頗為喜慶的老太婆走了過來,單是從走道的姿勢看便能猜出是媒婆:“兩位聊得……哎?這位是?”說著十分詫異的看向段子焉。
    段子焉早就習慣了別人這麽看著她,報以一笑,悠然自得,一點沒覺得自己的出現突兀了。
    沈年珩見媒婆來了,立刻拉起段子焉,往桌上放了一錠銀子,道:“我們先告辭了。”說完拉著段子焉就走,一句話也不解釋。
    段子焉被他拉著,看著他的後腦勺輕輕一笑,語氣不解道:“哎?叔叔,怎麽走啊?咱們就這麽走了好嗎?你這麽得罪了媒婆、得罪了人家姑娘可不好……”
    沈年珩在前麵氣衝衝的:“好!有什麽不好的!最好再也不要給我介紹了!”
    段子焉沒再說話,但唇邊的笑意一直未減。
    直到走出了清風樓,到了路癖人靜的地方,沈年珩站住了腳,回過頭嚴肅的看著段子焉:“說,你怎麽來了!”
    段子焉毫不畏懼與他對視,也嚴肅認真解釋道:“我聽說叔叔你在相媳婦便來了啊,我一猜你就不會好好和人家相親,所以過來替你說幾句好話,免得又相不成。”說著惋惜的歎了口氣:“可惜我來了,你還是沒相成。”
    段子焉的惋惜讓沈年珩心中一疼,他還記得曾經段子焉纏著他不讓他娶媳婦生怕有人奪走的樣子,可如今她已經不在乎了嗎?沈年珩忽然有些落寞,原來慢慢的,他早已經不是段子焉離不開的小叔叔了。
    沈年珩的氣焰沒有了,有的隻是落寞:“你以前不是不希望我娶媳婦嗎?”
    段子焉輕輕一笑:“我想開了啊。”隨即笑的也落寞起來:“你現在又不想我陪在你的身邊,我怕你孤單,能娶個媳婦也好,總好過你一個人在山下沒人照顧、沒人做伴,來年他日我回京的時候也走得安心些。”
    這話說出來,段子焉都覺得半真半假,霎時也傷感了起來,畢竟人的感情是無法左右的,小叔叔將來要喜歡誰她真的說不準,她知道此時的小叔叔是喜歡她的,但相處久了,她也分辨不出來小叔叔對她的喜歡是哪種喜歡,又到底有多喜歡,畢竟她現在還是男扮女裝的樣子,說男女之愛太不現實。
    這是沈年珩第一次聽到段子焉說回京、說離開他,還沒來得及因為段子焉的“不要她陪”而愧疚,心便突地緊張起她要離開:“回京?你回什麽京啊?”
    “我不是說現在。”段子焉安慰一笑,然後自然而然挽上他的手臂:“其實不用我說,叔叔你也已經我的身份了吧,我早晚都是要回京的。”
    小時候他不懂,如今長大了他怎麽會不明白?段子焉是昭慶公主的遺孤,管當今聖上叫舅舅,昭慶公主與聖上皆為太後所生,在世時頗為受寵,若不是生出未婚先育的醜事,不該落得個早亡的下場。
    就算段子焉的父親身份再不濟,她也是昭慶公主的血脈,太後和皇上怎麽會把她放在深山裏不管?
    沈年珩沒有說話,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麽說。
    讓她留下?他憑什麽?
    和她一起去?他為什麽?
    段子焉望著他沉默的側臉,他對她的不舍都凝結在了緊縮的眉心,她輕輕一笑柔聲細語的喚了一聲:“叔叔。”這聲音就像懷春的少女叫她愛慕的情郎,溫柔甜蜜。
    沈年珩突地一愣,扭頭看她,她仰頭望他,眉目溫柔,妖冶漂亮的臉上滿滿都是笑意,這一瞬間他真的覺得段子焉就是個姑娘。
    她紅潤的唇瓣一張一合,道:“如果我是女孩子,叔叔你會娶我嗎?”
    會,一定會,他不娶她娶誰?
    沈年珩聽到這個問題,心裏的第一個答案便是如此,可轉念一想心中大駭,原來他真的把段子焉當做姑娘喜歡嗎?他心裏難道真的有病嗎?
    沈年珩猛然甩開她的手,喝道:“瞎說什麽!哪有這種如果!我娶你做什麽!真是的……以後不許再說了!”說罷急匆匆的走在前麵。
    段子焉停在原地,愣愣的看著沈年珩的背影,她真的沒想到沈年珩聽到這個問題反應會這麽大,小叔叔是不能接受她是個女孩子?還是不能接受娶她?
    兩人沉默著,一前一後回了院子,剛進院門就聽到崔成沐嚎啕大哭的聲音,兩人便急匆匆的進了屋,看到崔成沐衣服穿的亂七八糟坐在床上嚎啕大哭,而沈書沛傻愣愣的站在一旁看著她。
    段子焉隱約覺出了什麽,匆匆走過去,問道:“怎麽回事啊?”
    崔成沐一聽到段子焉的聲音停止了哭聲,站起來幾步跑撲進她的懷裏,委屈喊道:“子焉哥!”
    沈書沛也醒過神來,看了眼段子焉懷裏的崔成沐,跑到自個四叔旁邊,支支吾吾道:“四叔,我……”
    沈年珩也知道沈書沛和崔成沐兩個人不對付,很單純的理解為沈書沛把崔成沐欺負哭了,皺著眉頭道:“你和我出來。”說罷率先走出了屋,沈書沛又看了崔成沐一樣,猶猶豫豫跟在他後麵。
    待他們兩人出去了,段子焉摸摸崔成沐的頭,安慰道:“別哭了,和我說說怎麽了,沈書沛欺負你了?”按理說,沈書沛也是十六的人了怎麽會欺負崔成沐一個十三的小孩子呢?
    崔成沐從她懷裏出來,吸吸鼻子,還帶著哭腔道:“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