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輔居見他說話難聽,便把蕭鈺放下,抱了蕭霈出來,順勢道,“母娘走了一個,你吩咐下去再尋個母娘來吧,要年紀大一點的,最好喂了幾個孩子的,這樣再喂咱孩子有些經驗,不會發生危險。本文由 首發”
蕭淨聽了,握緊筷子,垂著臉嘟囔,“小兔崽子倒是吃飽了,可老子還餓著!老子都□□了!”
輔居沒聽太清楚,隻是朝四下看了眼,順手將仆從都揮出去,他關了門走到桌前對蕭淨安撫道,“知道這些日子委屈你了。可是孩子不能不顧是不是。還有,若是你事兒上不忙的話,白日便呆在這裏,一邊看看咱們孩子,一邊也……”後麵的話沒說下去,輔居臉有些紅。
剛才被蕭淨弄的,他也有點想……隻是前世他的遺憾便是沒有孩子,沒有家,連妻子也與孩兒一同去了。這一次,上天賜了兩個,能不好好珍惜麽。
見輔居手落到自己肩上,蕭淨隻憋屈得想掀桌。
想他好歹也是個世子吧,想要什麽樣的女人沒有,縱然是孕夫也是多得能排到乾國國境!可是現在,瞧瞧他淪落到什麽地步!嗯?跟倆兔崽子搶,叫他情何以堪?就算白日呆在府內,隻要倆兔崽子一哭,他就沒飯吃!就得餓著!他能受得了,他的小兄弟可經不起折騰,一回兩回都給中途打斷,他都快完蛋了。
“孩子之前嗆了奶,差點沒氣兒,再也不能出事了。你看霈兒她多乖,不哭不鬧,吃飽了還會衝你笑呢……”輔居繼續安撫,把蕭霈往蕭淨麵前露露臉。動作跟獻寶似的,仿佛這世上隻有蕭霈這孩子。
隻是蕭淨並沒看,隻是冷冷轉向輔居語氣淡淡問,“晚上這霈姐兒和鈺哥兒都跟你睡?”
“是啊。”輔居眨眨意,有點不知道蕭淨為何突然問這個,剛才不是已經說了麽。
“好。”
蕭淨擲筷起身,推開輔居,開門離去。
“你幹什麽去?”輔居抱孩子在後麵追著問。
“本世子還能幹甚?!本世子我吃齋念佛去!這日子沒法過了!”蕭淨一甩袖,離了院,霸道的吼聲還在院內回蕩。
輔居帶著倆孩子睡了一宿,第二天沒見蕭淨回來,夏善倒送來了信兒,說世子住回自己院子。母娘也會很快找來。
“看來他真是生氣了。”輔居無奈地吐了口氣,他有點理解蕭淨,但是孩子小,難道不能遷就下孩子麽?等孩子再長大一些,到時候再說兩個人的事情,也不晚啊。
之後小香回來,她倒是帶了位母娘來,劉氏身形壯實,胸前鼓鼓的。輔居便將蕭霈交給她,說了些注意事項。劉氏都應承下來,還說自家的女娃就跟小小姐一樣,鬧騰調皮,可都被她教養得很好。
輔居聽了不禁心裏冒泡泡,劉氏的女兒哪裏能與他的霈兒相提並論?他霈兒才是最乖的女兒,哪裏調過皮?
不過劉氏喂孩子倒真是很有一手,瞧她哄霈兒竟十分在行。
其間說了些養孩子的經驗,倒是把輔居給說得心服口服。對這劉氏卻是放心起來,也能舍手把孩子交給她。
一晃半個月過去,輔居見倆孩子情況都穩定下來,倒是有點想蕭淨了。那劉氏許是從小香處聽到了關於世子之事,這一日喂完霈娃便將輔居叫住。劉氏倒沒有半點主仆的架子,好在輔居也沒這點意識,聽劉氏說起世子,還說事情是輔居做錯了,男人雖然不能慣著,但也不能再打壓了。為了孩子而打壓自家男人,是輔居的錯。
輔居本來覺得自己是有點錯的,結果被劉氏這一說,他簡直覺得自己一點錯都沒有。反問劉氏,“你家男人呢?”
誰料劉氏竟長篇大論起來。最終輔居知道,劉氏的男人跟銀蛋老伯一個德行,被自家婆娘欺負得一點脾氣都沒有。輔居暗想,什麽時候蕭淨能被他欺負得沒脾氣了?
但事實上那男人脾氣大得很,不過才那麽一兩回沒盡興,他居然敢搬出去住?!
想到這輔居氣上來,男人搬出去住能幹嘛,何況蕭淨這種身份的人,晚上紅袖添香的盡是。想罷,輔居這晚上安排了孩子,便去蕭淨的居地。
世子妃被廢,蕭淨的後院除了自己沒別人。當初世子妃在時,蕭淨的院子便沒有世子妃的地方,因而被另外開出院子居住。今日乘著大黑夜,輔居連燈籠都沒帶,吩咐小香照料著倆孩子,自己便摸黑來到世子院落。
蕭淨的院落,有的是侍衛。
輔居本想爬牆來個突然襲擊,走到門口侍衛竟沒攔他,問了蕭淨所在,那侍衛回了,卻並沒有提前稟報蕭淨。這令輔居略滿意,看起來隻是單純的跑出來住,並沒有隱瞞什麽。
蕭淨的身邊乃至院子內侍候的,清一色全是男子,連個丫鬟都沒有,身邊稟事的也盡是男子。不過輔居知道他喜歡孕夫,所以也不能保證不發生點什麽。一路胡思亂想,躡手躡腳的到了蕭淨的書房。這裏燃著一盞孤燈。輔居把守在門口的侍衛都揮得遠遠的,輕手輕腳借著門縫朝內看。書案前沒別人,蕭淨正執筆書下。一弧亮意,照亮了筆下宣紙,暈黃了蕭淨的棱角分明的側頰。
輔居一看這個,暗暗點頭,瞧著倒是很是正氣凜然的,沒什麽貓膩。
不過來這裏,隻是突擊檢查。輔居才沒想跟蕭淨道歉。
之前一次道歉就夠了,次次都道歉,他幹脆當奴隸得了。
一轉身輔居沿原路返回,知道蕭淨沒幹壞事就行了。誰知剛繞過麵前的樹影,黑暗錯落間他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
輔居疑了下,身子閃到樹後麵,探頭朝蕭淨的書房門口瞧。就見一個邁著輕盈步伐的黑影正朝那門口而來。等站定於門後,從屋內透出來的光亮使輔居看清楚,這是一個婀娜的女子形體,輕敲了下門,未經過允許便推門而入。那屋內的光照耀得更甚,原是一名穿著粉色絲質紗衣的高挑女子,就這樣捧著參湯入了門,隨後又帶上了門。
看到這一幕,輔居直接就坐在了樹下,腦袋嗡嗡的,一時無數個念頭主意冒出來,匯雜在一起,讓他大腦直接處在死機狀態。
可心裏卻酸楚得緊。
留下來,留在這個世間是輔居從來就沒有打算過的。他穿越時間,走盡天南海北,所為的不過是那凹槽內的晶體。向往的也是回到故鄉。那裏才是他的根處。
因為蕭淨的羈絆,從開始到現在,直到有了倆孩子,才使他存了永遠留下來的意念。因為這孩子是他前一世最大的遺憾。現在遺憾被彌補,他覺得在這個世間,又有了存留下去的理由。
隻是蕭淨呢?蕭淨從來不是他留下來的理由,蕭淨隻是一個□□而已。
但現在究竟為什麽呢,在看到女人進了獨守空房的蕭淨那裏,他的心為什麽這樣疼。他會這樣恨這樣怨,因為沒有蕭淨絕決相留,他不會有孩子,也不會繼續留在這顆無情無義的冷酷星球。與這些心念複雜的人類有半點交集。
輔居捂著臉啜泣起來。現在的他,隻覺得猶如走上了斷懸,前去無路,後退無門……
他被蕭淨扔在了這裏,可是蕭淨卻離開了他。
他以後要怎麽辦?
帶著倆孩子單獨生活?
隻不過掉下兩泣眼淚,輔居已經有了答案:不錯,蕭淨可以沒有,孩子必須要。收拾一下,帶孩子走!
他拍打了下身上的塵土,站起身就走。
身後突然響起瓷器碎裂聲,輔居腳步頓了頓,就見書房的門被打開,一個嬌嚶的哭泣在夜中斷斷續續傳來,伴隨著蕭淨的怒吼,“去回了父王,本世子不要女人!以後誰膽敢再放亂七八糟的人進來,本世子砍他腦袋!”
之前被輔居摒退下去的守門侍衛,一個個苦不堪言。這些人盡是當初從蕭靈再的府邸內,被帶回來的。對於世子與小公子間的事情,也是清楚得很。世子很寵小公子,簡直掉根頭發都不行。一路養成的習慣,聽從世子的話時,小公子的話亦是言聽計從。剛才不是小公子來了麽,大家都躲啦!誰知道過會是不是又要傳出不宜傾聽的響聲來。就連夏善都跑啦,他們湊跟前幹啥呢。
可大家都忘記了,這半月以來王爺知道了情形,便選了位漂亮的舞姬送進來。本來這舞姬在裏院的角落小屋內住著,跟世子隔著十萬八千裏呢。本是警告了她,誰想到她會突然闖入呢?
再說小公子呢?這舞姬都進去紅袖添香了,屋內的小公子咋就不哼一聲呢。這保準把那舞姬給嚇跑,世子也不會發脾氣,他們也不至於挨訓啊!
輔居見這情形,冷冷一哼,頭也不回地離開。
誰知第二日,天還沒亮,輔居就被人給‘摸’醒。睜開眼睛,看到是蕭淨,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必定是那些侍衛事後回稟了蕭淨,自己去過之事。這才招致,這男人肯回來。
輔居扭身背對他,不理他。心底卻氣得狠,這下好了,又給蕭淨台階下了。好像自己又求饒了似的。
行了,就堅持不理他!
“娘子,為夫親自來賠罪,娘子就可憐可憐我成不?”蕭淨軟聲軟氣,這便往榻上擠。
自從有了孩子,這床榻便被重新打製了,非常大,睡上五六個人也沒什麽問題。
蕭淨這一擠,輔居護著懷中倆孩子,硬是不讓。
見這情形,蕭淨歎了口氣,無奈道,“究竟要為夫怎樣,人給你了,孩子也給你了,現在連榻也給人。為夫就占個榻沿兒,這一指甲蓋的地兒都不成?這都十六日零三個時辰,未與娘子親近,為夫真要變成和尚了。”
色、胚!
輔居背對著他翻了個白眼,還是不動。
隻是半晌身後竟沒一絲動靜,輔居狐疑,正欲回身,誰知竟傳來哭泣聲。那聲音中氣十足的,哭得也十分有力。輔居看了看懷中倆睡著的娃娃,隨後回身,居然見蕭淨在捂著臉哭!
“你……”
輔居嚇一跳,連忙起身,他這是頭一次見蕭淨哭,這是在哭甚麽!
“蕭淨你沒事吧?”
輔居伸手去拉他的手,可是蕭淨捂著雙眼,嘴裏直哼哼,但就不讓他拉開,隻嗚咽道,“娘子不要夫君了,為夫隻得尋個涼快的樹蔭,放根繩上去,係結實了,不若吊死得啦!”
“說什麽不吉利的!誰不要你了!”
輔居連連聲斥,好好的去想死的事情。昨天他那樣絕望,都沒想過死呢。
“那是要了?”蕭淨止了聲,依然嗚嗚。
不管他是真哭還是假哭,輔居可不能再讓他哭了。好歹是世子,讓外麵的人聽見成什麽樣子。尤其是傳到劉氏的耳朵裏,回頭再出去把蕭淨說成她夫君那樣的軟柿子,輔居得悔死。
他當場承諾,“要你要你。別哭,千萬別再哭了!”
“好勒!”
蕭淨放下雙手,迅雷不及掩耳,抱起輔居便往榻上倒去,“你,你還真是裝的?!”輔居見他連眼圈都沒紅,心下依然有些氣笑了。
壓下他,蕭淨二話不說就剝了中衣。
輔居推他,蕭淨又要哼哼。弄得輔居沒法,隻得說道,“孩子,這孩子還在這裏,你又沒個正形,小心壓到他們……”
“那咱們在地上!”
說著蕭淨翻身下了榻,自己背著地,貼著柔軟的地毯,讓輔居在上麵。“你,還真是……”輔居服氣,這男人當真是不要、臉麵了。
兩人在地上滾了一遭。
輔居這次可不敢再違逆了他,生恐他再哼哼哭泣,丟了自己的人!
大清早的到中午吃飯,蕭淨算是魘足了。
輔居滿身大汗,心下記掛著昨天之事。蕭淨擁他入懷,小著聲解釋本想將那舞姬留在小院,假意順從父王,畢竟手上已經接管了長信王的一眾事務。這長信王之位已穩妥,沒必要為個女子惹父王生氣。既然輔居知道了,他也不想讓夫人生氣。左右趕出去,保證以後再不留人。
肚子咕咕叫,輔居才想起已經中午,倆孩子應該哭著要吃飯了。怎麽一個個都沒動靜。
他推開蕭淨朝榻上看去,隻見雙抱胎正在瞪著倆黑漆漆的大眼吃手手。竟是沒一個哭泣的。輔居見了,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怎的。素日裏,就算蕭霈也如此,餓了就大哭,拉尿弄髒了尿布也大哭。可今日倒是邪門了。她娘親被父親如此折騰,她也不哭泣,竟是如此乖。
“這個丫頭以後必定偏向於你。枉我如此疼愛她!”輔居把霈娃抱起來,回頭嗔怪了瞪了眼蕭淨。
蕭淨大叫,從輔居懷中奪過蕭霈來抱,狠狠親了她一下,“霈姐兒,好孩子!”
倆大人穿好衣,為孩子包裹好,便出了內室。找了母娘來喂孩子,輔居見孩子吃完,抱著霈娃回來,看到蕭淨正擺弄東西。是擱置於架子上的一枚破舊的令牌和一根細線所串著的念珠。
那念珠取來給霈娃玩。
輔居見了皺眉,問蕭淨,“這是你的?”
蕭淨濃眉一揚,想到之前郛索的話,再看輔居緊眉不悅的樣子。想到自己半個月的和尚生活,當下哪怕再惹夫人生氣,隻支吾了聲,朝門外看。
輔居才不讓他轉移話題,直接將那念珠遞給蕭淨,警告道,“以後別把亂七八糟的東西給孩子。孩子越來越大,拿著這種小東西就會往嘴裏塞。這念珠若吃下去,可了不得!”
蕭淨:“……”這分明是你珍貴的東西好不好?
倆孩子雖不搗蛋,蕭淨卻也是偶爾能吃個飽。見輔居把孩子當成了天,自己倒成了他的奴隸。為了自己的幸福,蕭淨決定忍氣吞聲,等小崽再長大點,能收拾了再動手。
輔居知委屈了蕭淨,盡量寬宥著他。這一日,蕭淨清早出去,很快又回了來。抓住輔居的手便道,“等孩子百日,我娶了你吧!”
“怎麽突然說這事?”輔居推開他的手,心頭忐忑,讓自己跟女子一樣坐上花轎麽。這不太好。
“我要你做世子妃。他日承繼長信王,便是王妃。百年之後與我合葬,入我蕭家祖墳!”蕭淨說得很堅決凜凜。輔居聽得耳麻,連死後的事都想到了,他未免想得太遠。現在就很好,雖然不是什麽世子妃,可是有孩子有蕭淨。
蕭淨知他駝鳥心態,隻是名不正則言不順。縱然不為了輔居,也為了孩子。他的孩兒不能是個小小的孕夫生出來的,必須是他的妻是世子妃所誕!
晚上又勸了陣,輔居隻好點了頭。這事定下之後便往帝都送信,包括輔居曾的那些家族至親等。
輔居看著孩子一天天健康長大,心下想著,自己與蕭淨會白頭偕老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