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迫不及待想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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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清月死死摳住自己的肚子,她腦子裏像被塞進了一團亂麻,每根亂麻上又都帶了刺,齊齊紮進她最脆弱的地方,讓她痛苦不堪。
    隻有偶爾會傳出一滴滴水聲的洗手間裏,漸漸響起了女人的嗚咽聲。
    起初隻是低低沉沉,像是在極力壓抑著,怕被人聽到。
    到了後來,聲音漸漸加大,漸入了撕心裂肺,也漸入了痛苦不堪。
    僅一門之隔的外麵,白承允高大的身影站在洗手間明亮的燈光下。他的整張臉被裹在了背光裏,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可垂在身側的拳頭卻緊緊握著,手背上青筋暴起,如同那些被壓製的情緒,慢慢開始壓不住,眼看就要破皮而出。
    室外,太陽收起所有陽光躲進了雲層,陰暗鋪散大地,也鋪散進人的心間。
    ——
    從那天起,蘇清月就像被分成了兩半。
    一半是在麵對心柑時的放鬆,她幾乎用盡了畢生所有的表情管理技能,才能保證自己在心柑麵前不露出半點異常。
    但出了那間病房,在心柑看不到的地方,蘇清月焦慮、著急。她像一隻窮途末路的困獸,找不到出口的方向,隻能在黑暗世界裏原地打轉。
    越轉,肚子裏的胚胎越大,才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她早晨已經有了孕吐的跡象。
    她不能再拖了。
    這天,白承允專門用來監測蘇清月手機的電腦上,傳來了最新的動向。
    隻掃了一眼,白承允冰雪覆蓋的俊顏上瞬間陰雲密布。
    他推開椅子起身,連身後的西裝外套都沒穿,大步出了總裁辦。
    而他看過的那台電腦上,開著網頁的搜索框。框裏的內容簡單粗暴——意外流產的方法有哪些?
    蘇清月!
    白承允自己開車,從197大廈到仁愛醫院,往常40多分鍾的車程,他隻用了不到25分鍾就殺到了。
    心柑的病房裏,心柑在沉睡,旁邊有護工照顧著,並沒有蘇清月的蹤影。
    白承允麵上陰翳更廣,他回憶著網頁上的那些內容,最後經過樓梯間時,直覺性地停下了腳步。
    門開,蘇清月果然站在樓梯最上麵一階上,瘦削的身子搖搖欲墜,似是隨時都能跌落在地,順著台階滾下去。
    該死!
    白承允黑眸微張,三步並作兩步,將人狠狠拽離了台階。
    蘇清月隻覺自己被一股大力控住,肩胛骨與牆麵相撞後的劇痛讓她不由地皺緊了眉。緊接著,小腹也有短暫的刺痛,一閃而過。
    她下意識做出防守動作,在手肘要格出去擋住來人時,熟悉的薄荷氣息撲入了鼻間。
    她一頓,看到來人真的是白承允時,愣了愣:“承允?”
    白承允寒霜交加的臉上覆了無數層寒光,聲音透著森寒:“蘇清月,你想幹什麽?”
    蘇清月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聽到白承允的問題時,靈眸不受控地朝台階望了兩眼。
    她不回答,白承允也明了了她的意思。
    幽深狹長的雙眸猛然眯起,甚至還有赤紅開始在眼眶裏升起盤旋,“蘇清月,你想從這裏滾下去,用這種方式打掉肚子裏的孩子?”
    有些事情一旦挑明,就是最後那層遮羞紙也沒了,兩人徹底互相坦誠。
    可現在並不是蘇清月想泄露自己的時候,她先是驚愕地看著白承允,而後腦子稍稍一轉,便明白了其中緣由:“艾瑞克告訴你的?”
    也對,以白承允和艾瑞克楊的關係,她懷孕的事白承允必然是第一時間知道。
    可為什麽現在才找來?“你在等著我,主動跟你交代?”
    白承允瞳孔的顏色更加徹骨沉黑。
    他是在等,她倒好,等了這麽多天,等來了她想方設法要弄掉孩子的消息,還不惜傷了自己。
    既然白承允已經知道,蘇清月也就沒必要再遮遮掩掩,她聳肩笑了笑:“好吧,我是懷孕了,也很不巧,是你的。”
    白承允不喜歡這種說辭,他淡淡提出警告:“蘇清月。”
    蘇清月不為所懼:“總要解釋一下嘛。畢竟在你眼裏,我整天跟這個男人有染跟那個小鮮肉有來往的,我要不說明,你再胡思亂想覺得自己頭頂發綠,那我多冤枉是不是?”
    “所以?”
    “沒什麽‘所以’啊。我就跟你說一聲。意外嘛,我們誰都不想。可我們國家的法律你也知道,不能墮胎。不過你放心,我會妥善處理好它,那種二十年後我帶著孩子回來複仇奪家產的戲碼,不會發生的。”
    她說的俏皮又輕鬆,仿佛她並不是很在意這件事。
    白承允臉色徹底黑下來:“若我不同意呢?”
    蘇清月的神經狠狠一顫:“白承允,你不是想讓這個孩子生下來吧?”
    “我們之前討論過這個問題。”
    是討論過,在病房的小廚房裏,蘇清月還記得那天的溫馨和感動。
    可感動又不能當飯吃,更不能治好心柑的病。
    她咬牙下了狠心,臉上笑靨如花:“白承允,你別逗了。你說生下來就生下來啊?白蘇兩家的世仇查清楚了嗎?爺爺允許你娶我嗎?這些都沒有解決清楚,你憑什麽讓我給你生孩子?我已經當了一次未婚媽媽,你還想讓我當第二次?”
    “那就結婚。”
    哈!
    更好笑了!
    “你怎麽就那麽篤定,我就迫不及待想嫁給你?”蘇清月笑裏漸漸帶了水意,“白承允,你要我怎麽說你才明白?我們之間的問題太多了,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
    若一切塵埃落定,她必然欣喜地迎接這個孩子。有她,有白承允,還有心柑和燁哥兒,他們一定給他奉上這世間最美好的等待。
    可現實,不允許!
    真正的理由,也不能讓白承允知道。
    蘇清月覺得她不能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了,時間拖得越長,越容易露出馬腳:“就這樣吧,我們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不也挺好?但我也不蠢,什麽從樓梯上滾下去這種方式,也虧你能想出來。”
    她漾著水汽的眼睛清淺一笑,拍了拍白承允的胳膊,錯過他率先朝外走去:“心柑還在病房,我去照顧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