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河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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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清山玉靈觀。

    此處位於三清宮風門,為東部登山的通道,與小道士下山的棧道剛好背道而馳,內有曲折盤旋的山道,迂回於奇峰嶺嶂之間,穿行於青鬆綠竹林蔭之下,於攀登中覽賞,一路水月鬆峰。

    此處幽靜,雖在三清山中卻又遠離三清山宮門熱鬧之處。

    而今日,這幽靜之處突然變得吵鬧無比,一隻隻黃色符籙紙鳶漫天飛雪般飛入玉靈觀內。

    觀內,一隻纖細玉手慌亂接過一隻隻紙鳶,這些紙鳶一入手中便聽話撫平化為紙張。

    此乃天師府傳音符籙。

    接過傳音符籙的手信心將符籙一張張疊好在案桌上,隨後那手的主人,也就是一個身著綠衣的姑娘,恭恭敬敬將整理好的符籙遞到一旁附桌疾書的管輅手中。

    管輅眼皮也未抬一下,隻是拿過符籙一張張細看起來,隨後填筆備注,隻是,翻閱至最後兩張符籙他的手輕微顫抖了下。

    “這孩子,....”管輅眉頭緊皺讓一旁阿奴關切問道:

    “公子,怎麽了?”

    “我師弟,去了螺旋地宮!”管輅回頭看向阿奴。

    “螺旋地宮......”阿奴醒悟過來:“螺旋地宮是不是近幾日主人得到的消息上所說的青山城地宮?”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伴隨管輅左右,加上每日送來給三界百曉管輅的消息第一個都是由阿奴整理出來送其參閱,可以說管輅能號稱三界百曉,那阿奴也可以做十曉,半曉。

    她記得這螺旋地宮前身極為複雜,本就是當年天帝鎮壓凡王王雲起的地方。伴隨著當年妖帝戰敗和王雲起死亡,那地宮內隻剩下天帝當年留下的一道道滅神弑仙的陣法。

    所以千百年來雖知那裏有一座地宮,可無人願意前去一探究竟。

    可就是這樣一處雞肋之地不知為何前幾日天帝和妖帝突然都開始朝地宮伸手,大量的妖獸大軍開撥,七十二道突擊而去,據說廣寒宮那位也接到天帝密令動身前去,不僅如此身後據傳還會有十萬天兵前去增援。

    這樣各方實力割據廝殺的地方,難怪管輅會擔心.....

    因為......

    “我記得主人師弟好像修為全無.....”阿奴麵露驚恐之色。

    管輅本就蒼白的臉異常難看的點點頭:“這無意與去送死!”

    “那怎麽辦?”

    “你去三清宮請我葛洪師兄跑一趟.....”

    “螺旋地宮裏禁製詭異,一般人進去無異於送死,隻有我葛洪師兄方能搶占先機!”管輅思緒間便將想好的對策告知阿奴,阿奴體貼立馬明白事不宜遲,立刻朝著三清宮而去。

    待阿奴身影消失後,管輅眉間突然充滿怨意,他拿著傳音符籙看著符籙上所說的一切,頗為不滿喃喃道:“天帝妖帝,你們就這麽想得到屬於我師弟的東西嘛!”

    光。

    跳入深坑後不知時間流逝的小道士第一次被刺眼的陽光晃的下意識伸手擋住眼簾。

    可下一秒他立馬驚恐回頭,他記得這隻手下來之前明明是緊緊拉著張宓的,是何時……可他回頭看去,隻見蒼茫大地上白雪皚皚。

    遙遠的世界盡頭,太陽和星辰同時出現,一隻體形似魚,目測體形不下千裏的藍色巨大魚獸遨遊在星辰之上,皮膚赤露無鱗的它隻是輕微煽動起前肢的兩個巨大鰭。

    鯤!

    小道士神識震撼的同時刹那間反應過來那天上巨獸既有可能就是傳說中的鯤。

    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

    隻是接下來的一幕生生打斷了小道士的思緒,他隻見遠在千裏之外的鯤輕微煽動鰭便帶來的滔天巨風,驚濤駭浪般的暴風雪瞬間吞噬一座座山脈,瞬間就猶如一張張著饕鬄巨獸嘴般的洪水猛獸將他吞沒。

    糟糕!

    小道士心沉入穀底,可暴風雪瞬間便將他的身體帶飛起來,天旋地轉的視線,刺骨的雪花如同一張張鋒利的刀子割過小道士細嫩裸露的皮膚。這一刻小道士猶如一個溺水的凡人瘋狂伸手試圖抓住身邊的一切。

    好幾次伸手間小道士都被暴風雪攜帶的異物生生抽打到手腕而疼的不得不放開。小道士越是這時候越是努力睜開眼睛逼著自己冷靜觀察四周,終於,他在身體騰飛翻滾間尋的與大地接觸的機會。

    他一狠心毫不猶豫伸手握爪摳向大地。

    嘶。

    白皙手掌一摳住雪地,下一秒就被暴風雪拽著身體與冰冷刺骨的雪地摩擦,觸目驚心的血跡和鑽心的疼瞬間襲來,可小道士顧不得這些,他知道,一旦抓不住,自己很有可能在也沒有落地的機會了。

    因為他隻是一個凡人,一旦被卷入而那暴風雪中,裏麵無數被吹攜起的巨石,落木將會和他來一次熱烈的碰撞。

    是會死的!

    隻是伴隨著小道士的防抗,這暴風雪風力越來越強,生生拽著他的身子又騰空而起,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無力的被冷風從地麵摳起。可越是這樣越是激發了小道士心裏的倔強,這一次說什麽都不會讓你得逞!他咬著牙一點點將手指嵌入回去,鑽心的疼痛瞬間襲來,他能清晰感受冰雪刺入骨頭。

    啊!

    疼痛,不甘,迫使小道士仰天嘶吼。

    不屈的怒吼即使被這肆虐的暴風雪掩蓋,可這一聲喊叫卻給了小道士無窮的力氣,他的食指牢牢嵌入地麵,一根根抓了回去。比磐石上開出的花朵還要牢固,生生紮根在冰雪之中。

    轟。

    啪。

    暴風雪來的快,去的更快,一瞬間消散,小道士隻感覺自己身體重重落在地上,摔的七葷八素,五髒六腑巨疼。

    這一刻小道士隻感覺渾身力竭整個人倒在地上拚命喘氣。可是,他卻顧不得殘喘,顫顫巍巍著起身跪在地上檢查起自己摳住冰雪的手。

    完了,凍住了。

    不能猶豫。他幾乎沒有片刻猶豫直接伸出完好的左手抓住凍僵的手指,拔蘿卜一般一根根將右手手指從冰雪中拔起,食指,中指,每一根手指都會拔掉觸目驚心的肉塊,疼的他渾身打顫,心率衰竭。

    整個拔完他隻感覺呼吸都快要沒了,來不及包紮哆哆嗦嗦用左手從壞中掏出白玉瓶服下一枚丹藥,這樣做他的心髒才稍稍穩定。

    隨後,他牙齒咬著右手衣襟撕拉一聲扯下一小片衣袖忍著劇痛將五根裸露著僧僧白骨點的手指包紮好。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不包紮,手指在這天寒地凍的地方肯定會凍壞,包紮,到時候依舊會扯下一大片血肉,可是自己,能等到手指快好些慢慢扯掉,這樣,是目前絕境中最好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