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香囊灰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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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後羈押他們的妖怪壯碩如象強迫天師府的人就如摁住一隻臭蟲。

    這些天師府的門人一一跪在小狐狸麵前。

    他們大腿都被挖去半月板,背後鎖住琵琶骨,嘴被封魔紋鎮住,不能言,更不能死。

    隻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手段十分殘忍。

    可一個個在見到塗山堯與小狐狸那一刻都像是遇見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他們拚死在咬著牙試圖站起來。

    可一次次皆由於半月板被挖發出悲戕跪下。

    隻是沒有人停下這無謂掙紮。

    一次次渾身冷汗站起來,一次次可憐滑稽摔倒。

    殿中妖族發出喝彩聲,嘲笑聲,謾罵羞辱。

    唯獨鄭隱眉頭一皺,他雖然對天師府沒有好感,但說到底他還是人,不希望妖族如此折磨同胞。

    “這是何意?”小狐狸回頭看著塗山堯。

    “父帝知道你記仇,索性就把他們抓過來。”

    “若是不夠,父帝幫你繼續抓。”

    “直到你釋懷為止。”

    塗山堯說完輕輕一揮黑袍,那些天師府弟子禁錮便被解開。

    隻是這些天師府的人雖然脫離束縛,可隻能如死魚爛蝦般扭動著軀體供整個大殿的人欣賞。

    這種恥辱,這種淩辱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塗山堯,有本事殺了我們!”

    其中一個人大聲憤恨說道,得到的隻有睚眥站出來替塗山堯冷笑說道:“殺了你們太容易了。”

    “想當年天師府張道陵聯合天帝將我等驅趕至北方冰原,這些年寒冰懲戒,苦寒無盡。”

    這種苦即使你們死了本帥也要抽出你們魂魄讓你們生生世世飽嚐。”

    “對,還有鎮妖塔,張道陵和他們弟子折磨妖族手段可謂無所不用其極。”說這些時那妖怪還渾身顫抖。

    “讓我等折磨死他們!”

    “讓我等折磨死他們!”

    群情激奮,天師府死有餘辜一般。

    隻是天師府眾弟子並無害怕,反而各個橫眉冷對,他們早就料到這一天。

    更甚者裴鬆望著這一切突然哈哈大笑。

    他想到自己承諾過得,隻要小師弟要,世人謾罵他能忍,妖獸淩辱折磨也能忍。

    那麽這些妖怪此刻不就如跳梁小醜一般了。

    他癲狂的笑意讓大殿裏的抗議聲逐漸戛然而止。

    “堂堂妖帝淪落至此,費勁神通隻為以泄私憤。”

    他說完之後曾經負責看守命牌的餘青樓也哈哈大笑不止,笑到眼淚都出來:

    “淪落至此。”

    哈哈哈哈哈。

    天師府的人突然全部跟著笑起來,死又何妨,吟嘯且徐行。

    死又何妨,持節雲中大聲歌。

    死又何妨。

    他們笑夠了互相對視便心念相同。

    這個小狐狸長的越發妖孽。

    他們害怕自己死後這個小狐狸又去勾搭自己的師弟,讓天師府上上下下前功盡棄?

    他們咬著牙朝小狐狸爬過去,一邊爬一邊如厲鬼般說道:

    “我小師弟回歸正統,開山立派。”

    “我小師弟的親人隻有我們。”

    “我小師弟……”

    “我師弟再遇見你,定將你扒皮抽筋!!!”

    裴鬆拽著小狐狸的裙擺殺人誅心。

    隻要能保證他們的小師弟不偏離道統,這些話,這些苦,這條命算什麽!

    他們的話格外奏效,特別餘青樓那句抽筋扒皮如刀尖而來。

    “若是我負了你,你大可殺了我,我絕不反抗。”

    “那你師門若是替你出頭呢?”

    “那你就殺了所有幫我出頭的人!”

    “我是天師府最受寵的弟子,我當以匡扶正道,降妖除魔為己任,而不是與妖怪沉淪情愛讓師傅師兄痛心疾首。”

    “我到底是什麽?”

    “你隻是一個小簸箕!”

    “在靠近我,小心我將你扒皮抽筋!”

    小道士殘忍至極的那一劍,瀟灑抽身離去的背影如同夢魘般轉馬燈一般在她腦海浮現。

    啊!

    啊!!

    啊!!!!

    摧心剖肝的痛苦讓小狐狸蹲下僅僅捂著腦袋。

    “為什麽!!!”

    “為什麽!!!!”

    在她身後一隻九尾紅狐帶著痛苦的咆哮顯現而出。

    裴鬆餘青樓等望見快意啊快意啊。

    三清山上。

    十幾道命牌一同龜裂,劈裏啪啦的聲音驚醒打坐的袁天罡。

    他望著這觸目驚心的場景,掐指一算最終麵色難看點起了長命燈。

    “諸位師弟,等有一天回了天師府,在把你們請回崖山上。”

    大殿裏響起一陣慘絕人寰的慘叫聲,許久後小狐狸耳邊嗡嗡聲才靜止。

    瘋狂平靜下來,她睜開滿是淚水的眼眸望見雙手滿是血腥,帶著溫熱,帶著恨意無絕。

    嗬。

    她嘴角露出一絲慘笑,淚水止不住順著臉頰滑落問:“父帝,憑什麽他能回歸正統?”

    “憑什麽他能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憑什麽我成了一個小簸箕?”

    “父帝,你告訴我。”

    她走到塗山堯想要一個答案:

    “他才該是每走一步,便受一難。每過一天便要懺悔一天的罪人。”

    “也該是那位將自己囚於過往之中永生永世無法自拔的人。”

    可事實上百年來日日夜夜悔恨當初的人是她,走不出來的是她,夜夜流淚的依舊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