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九章 圍爐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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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哇啊!嗚哇啊!白雲觀內嬰兒的哭聲傳出,即便明知孩子已經出生卻無一人敢動。房間內。渾身濕透的張宓已經虛脫半死,而緊跟著一個繈褓中的嬰兒被呂天奇輕手輕腳放到她臉頰邊。看著那哭起來兩隻小眼睛眯得很緊,就像兩條細細的線;小嘴巴一張一合哇哇大哭的孩子呂天奇的一句話突然讓她繃不住的淚水從臉頰滑落。“你看,孩子多像你……”呂天奇溫柔道。而張宓則是泣不成聲伸手撫摸著嬰兒的臉蛋:“宓兒突然就相信天道輪回了……”“歡迎回來,我的孩子……”她緊緊抱住嬰兒。“平衡被打破了……”慈杭一番話徹底推翻了天師府多年來和天庭保持著一種微妙的狀態,隨著王禪跨入混元大羅金仙徹底失去平衡。二郎緊緊盯著白雲觀內一言不發。遠方。“懸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兩朵龐大的法相金蓮下,頭戴鬥笠手持禪杖的如來微微一笑轉身離去。西王母目光如炬望著罪州方向,那裏並沒有真武的法天象地顯現。這是一個好消息。同樣也是個壞消息。不僅張道陵,連王禪也跳級躋身混元大羅金仙行列,這讓她不得不讚同帝釋天即將做的事情。“二郎。”“主母.....”察覺到西王母的傳音正在白雲觀的二郎閉目回音。“就此罷手。”“是。”楊戩在睜眼換了一副態度:“昆侖山恭賀天師府再得麒麟。”“小西天恭賀天師府小先生回歸。”“雷部眾神恭賀天師府小先生回歸人間再得麒麟。”沉默許久之後,也是不約而同的響起有些違心的話語。“道貌岸然。”王禪毫不留情的回應讓眾人臉色一白,有些尷尬的眾人便想灰溜溜而走。隻是似乎王禪並不想放過眾人。“與其說客套話,諸位就請諸位留下天緣再走。”“你……”“王禪小兒莫要太過分!”天緣何物?那都是師徒傳承,莫大機緣。每一位修道者的故事中神仙點撥可不是隨便點撥幾句話,都是在確認其與自己有師徒緣分才賜予的精血加持。裏麵可包含著自己對道的理解和修煉。說白了單獨天緣傳承都可以幫助一個凡人脫胎換骨,助其大道登頂。這非親非故王禪竟然敢要在座所有人的天緣。“不過分,留下天緣,或者留下命!”天地間的法天象地為了避免世人的惶恐都已經快速回歸本體,唯獨王禪依舊維持著法天象地。這是一種赤裸裸的威脅。畢竟王禪法天象地手上還捏著明晃晃的屍體。“當初敢來白雲觀,現在送一份天緣是我王禪對諸位的寬宏大量,不然早就讓諸位血濺白雲觀了!”王禪的狠厲讓眾人直皺眉頭。三界之中誰登頂混元境都沒什麽,偏偏是這個殺人不眨眼,無視仙規的王禪讓眾人拿捏不住,因為這個人真不講人情世故,仁義道德。“主母說了送,諸位就別扭扭捏捏了”慈杭一抬手:“此乃我精血所化避火咒,今日天緣至此,便贈予小友廣結善緣……”慈杭帶頭,甚於十位自然也不扭捏。“此乃當年慈杭道人贈予的救命毫毛,今日便轉手贈予你師弟。”鬥戰勝佛如今早已成佛,當年得到的天緣便假手送出了。“可以了吧?”王禪手中如今已經多了許多精血,他自然十分滿意地點點頭:“小西天和昆侖山可以先走,雷部眾神天樞院留下。”雷部眾神:……轉頭,葛洪便將屋內的呂天奇喚出。“孩子。”呂天奇抱著孩子出來那一刻,所有人往前圍過去。翹首以盼,仿佛兩百年前。王禪抱過孩子的那一刻,心髒猛烈跳動,手心高高舉起:“諸位師弟,請受小師弟天百祿!”這一刻天師府所有人齊抬手,隔空畫符,一道道金光在指尖跳動,三界內外再無此殊榮能讓天師府合力祝福:葛洪念咒:天道清明,地道安寧,人道虛靜,三才一所,混合乾坤,百神歸命,萬將隨行,永退魔星。左慈:三界之內,唯我獨尊,帝令在身,神將在旁,拔除不吉,水火不傷。陳摶:我今誦咒,卻鬼延年,魔物束手,現身吾前,將臨令至,斬鬼萬千.邵雍:天精元元,地廣用川,雷公擊杖,電母製延。地精神女,天精賁然。風伯混耀,雨師沈研。早呼星宿,暮引神仙,神龜合德,使鬼萬千,左輔右弼,立在壇前,隨吾驅使,禁聞魔緣神龜。王禪:一敕不降,道滅於無,二敕不降,道絕於仙,三敕不降,斬首獻天,雷公號令。從此聽他調遣。雷部眾神:“!!!!”但見形式無法改變,也被迫打出一道道符籙。……靈寶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髒玄冥青龍白虎隊仗紛紜朱雀玄武侍衛我軒。……呂天奇同樣抬手:北鬥昂昂,鬥轉魁罡,衝山山裂,充水水竭,災咎豁除,殃愆殄滅,凶神惡鬼,莫敢前當,順罡者生,逆罡者亡,天符到處,永斷不祥,呂祖有敕,敕斬邪妖,火鈴一振,魔魅魂消。急急如律令。王禪回頭白了那呂天奇一眼,這家夥,竟然給自己師弟施了斬桃花咒。可見呂天奇正經威嚴,坐懷不亂一副大醫淩然便沒再說什麽。敕令!“百天祿!”眾人一同喊出同時抬手一拍所有符咒齊刷刷朝著嬰兒匯聚而去。嬰兒渾身被五彩靈光包圍,懸空而起,九天之上一道道雷霆開始匯集。“雷部!”王禪惱怒一聲,雷部三十六帥立馬一道道符決打上天。瞬間烏雲消散。而所有人提到嗓子眼裏的緊張頓時消散。因為麵前的嬰兒修為開始節節攀升。辟穀,元嬰,化神……一出生便仗著百天祿成為九品陸地神仙。所有人淚濕雙目,似乎有一個提劍巍峨的少年出現在他們眼前。終於可以修煉,壯哉我天師府。福生無量天尊!“這是師兄們獻給你的天緣。”“希望你這一次能破繭成蝶,重新來過。”天師府眾師弟喜笑顏開一個個輪流抱著剛出生的嬰兒,這嬰兒也不怕他們,反而一見他們便笑眯眯地格格笑。王禪似乎想到什麽,手指一點眉心一道記憶被單獨抽出,將今夜這一切凝結成一道浮影,隨著手中施法,化為符籙朝龍虎山而去。夜氣清新,塵滓皆無,月光皎潔如銀。月光下,一個紫袍老者從黑暗走向光明。他的步態龍蹲虎步,豐下銳上,一雙眼神即便是天帝妖帝也望之悠然了一下。終於.....他站回了巔峰。張道陵踏著月光抬起手:“恭迎天帝妖帝降臨龍虎山。”“該來的,終歸要來。”天帝緩緩伸手相請,塗山堯緊跟其後。圍爐夜話。天師私第後有一座水池,四周有鬆篁花卉,池中有亭、橋。而在一側則是秘密至極的真武殿。這個地方沒有人來過,即便帝釋天掌握昊天鏡知道天師府有這麽一處私家重地,他也一直未曾暗中來訪。隻是讓帝釋天沒想到的是張道陵竟然暗中供奉著他的神像。在他麵前是高約三十來丈神像,腳踩五色神龜,左右兩側侍奉金童玉女。神像儀態威嚴肅穆,殺氣騰騰。身穿鎧甲,外罩龍袍,胸護鎧甲,腰圍玉帶,左手膝上撚指結手印,右手持握長劍。按劍而立,眼如電光的模樣一下將帝釋天帶回曾經被那個男人名號壓製的時代。“誰允許你直呼本帝了!”“本帝統攝北方,自號玄天上帝,乃鎮天真武靈應佑聖帝君!”滄桑的聲音,冷漠,無敵,蔑視,僅僅瞬間便將他壓得死死。帝釋天眼皮跳了跳,思緒將他拉了回來,可他明顯感覺後背發涼,似是濕透了。他冷冷一笑,果然,還是與你鬥其樂無窮。麵子上他還是不動聲色盤坐在真武殿中。“他當年可是殺了不少人……......”“隻可惜如今除了準提沒有人知道他在哪兒。”塗山堯表現出有些失落。青山城一戰,真正決一勝負的並不是他們,而是昊天與真武。隻是當年那場仗太多疑點了,兩位大帝都莫名其妙消失在了世人眼中。唯一的知情者準提也是緘默不言。幾人盤坐在神像前都在揣測張道陵帶他們來到真武殿的目的。帝釋天很快便猜了出來。這隻老狐狸是想告訴他,當年他和塗山堯故意擋著他說的悄悄話他一直都聽得見,隻不過他能裝能慫。如今他修為恢複便不用再他麵前裝可憐,裝柔弱。讓他看見自己供奉殺父仇人的神像便是告訴他,天師府實力絲毫不覷現在的天庭。“上相。”他清風扶月溫柔道:“您有敵人嗎?”“老臣一路走來,沒有敵人,隻有師友。”張道陵不徐不疾,不卑不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