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會兒，若是再讓他傳位給克裏斯蒂娜，他當然是萬分願意的。
    以克裏斯蒂娜和宋帝的交情，宋帝必不會再對教廷趕盡殺絕。
    然而，趙洞庭隻是輕輕搖頭，“不行。”
    克裏斯蒂娜眼神淒楚，“若是我做教皇，都不行嗎？”
    趙洞庭輕輕歎息，還是搖頭，“朕已經給過你們機會了。”
    到現在這地步，他當然不打算再做任何退讓。
    畢竟，現在已經可以滅了教廷的傳承了。
    不殺教廷剩下的那些人，已經是趙洞庭顧及克裏斯蒂娜的麵子。
    沒理由讓教廷繼續傳承下去。
    這樣的勢力，若是任由他們傳承下去，說不定以後的某段歲月中又會成為禍患。
    克裏斯蒂娜還抱著最後的希望，“那若是……”
    她有些說不出口。
    但最後到底還是說出來，“克裏斯蒂娜願意日後給宋帝陛下做牛做馬，償還恩情。”
    說出這話，哭得更凶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傷心，還是覺得屈辱。
    “唉……”
    趙洞庭隻是內心深處又重重歎息了一聲。
    隻看克裏斯蒂娜一眼，他就已然知道克裏斯蒂娜的過去。
    有個在教廷任職的父親，從小就出落得極為美麗聖潔的她還尚且剛出繈褓，就被送到教廷總部做為聖女培養。
    教廷，是她的家。
    而且教廷也的確對她很不錯。
    做為教廷聖潔的象征，教廷從未讓她受過半點屈辱。
    這顯然也是克裏斯蒂娜甘願為教廷做出這樣犧牲的原因。
    但這在大局麵前……說句不好聽的，又算得了什麽呢？
    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好與壞，隻是立場而已。
    若真論起來，教皇也是西方的英雄，難道趙洞庭還要為此去考慮留下教廷的傳承嗎？
    他隻是搖搖頭。
    就算是想得到克裏斯蒂娜，他也絕不會用這樣的方式。
    克裏斯蒂娜掩麵而泣，再也說不出話來。
    教皇眼中的希冀之色再度散去。
    這刹那，盡顯老態。
    他絕望了，隻道：“教廷解散以後，宋帝真的能不再傷害我們教廷的人？”
    趙洞庭點點頭，“隻要他們不自找麻煩，朕自然不會傷害他們。”
    “那我們西方這無數的百姓呢……”
    教皇又道。
    趙洞庭輕笑，“朕曾幾何時又傷過百姓？”
    大宋那麽多的屬國，有曾經和大宋作對的，但是，他針對的都隻是當權者。
    教皇又緩緩閉上眼睛。
    再睜開，以帶著萬千複雜的語調道：“諸位聽著，從即日起，西方再無教廷……教廷所有的神職人員，各自回家去罷……”
    當然是用西方語言說的。
    有人落淚。
    有人不甘。
    “走！”
    教皇高喝。
    終究有人散去。
    已無力回天了。
    眼前，是個他們根本不可能戰勝的敵人啊！
    教皇緩緩向著下麵落去。
    落在那座半坍塌的宮殿裏。
    他環視著這熟悉的一切，繼而，眼神定格在自己的皇座之上。
    那是教廷至高權力的所在。
    也是西方至高權力的所在。
    但現在，所有的驕傲、榮光，都在趙洞庭強到絕巔的武力麵前被摧枯拉朽。
    他壯誌未酬。
    但又能如何呢？
    自從決心走上和大宋爭鋒的那條路，就早已注定，將有一方會是這樣的下場。
    他隻是沒想過結果會來得這麽快而已。
    不過……能夠保存教廷絕大多數的人，也沒有伏屍百萬，已經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一團火，突然自教皇的身上冒起。
    “教皇陛下！”
    空中的克裏斯蒂娜，和那些還沒離去的教廷高手都哭喊起來。
    教皇自裁了。
    有人向著下麵爆射而去。
    但教皇連挽救的機會都沒給他們。
    不等他們掠近，身影已經是消失在火光之中，化為飛灰。
    他是教廷的罪人。
    起碼他自己是這樣認為的。
    在西方傳承了無數年的教廷毀在他的手上。
    所以他無顏再繼續活在這個世上。
    趙洞庭內心沒什麽太大波動，隻想著，若是這樣的局麵出現在大宋，自己估計也是和教皇同樣的選擇吧？
    活下去，如何麵對那些對自己寄以殷切期望的人？
    如何麵對那些失望，甚至是質問的眼神？
    他不再說什麽，向著城外飛去。
    空千古、齊武烈等人亦是神色複雜，但也都沒說什麽，隻跟上趙洞庭的身影。
    大宋的高手們，來得快，去得，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