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奸細(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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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兮月說完若有深意望了一眼周希曼,隨即帶著眾人轉身走了,牧晨目送眾人離去,竟是自吳語靜雙眸之中見到一絲憐憫之色,牧晨微感詫異,心想她是在憐憫我麽,或許是在同情曼兒罷,牧晨心中苦澀,望著恩師頭也不回遠去,卻聽行癡低聲唱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牧兄果然是性情中人……”
    行癡雙手合十施了一禮,而後也隨眾人而去,牧晨無奈一笑,讓他欣慰的是並未自對方眼中中察覺出絲毫疏遠之意,行癡果是得道高僧見識匪淺,牧晨心中微暖,心底對行癡不由升起一絲敬意。
    周希曼俏臉上神情澹然,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模樣,莫名其妙笑道,
    “看來你這個武林盟主要被人架空啦!”
    “這有何妨,反正當初作這武林盟主也是情勢所迫,並非我所願,倒是委屈你啦……”
    牧晨神情灑脫,輕輕搖頭,仿佛真個是無傷大雅,周希曼心知牧晨生性重情重義,如今情義兩難全定然心中苦悶,周希曼也不戳穿,順著牧晨顧左右而言他的問話道,
    “你能這麽想,我就心滿意足啦,受點委屈又有什麽打緊?”
    牧晨聞言,不禁心中一酸,回想起當初認識周希曼時一直未曾給她好臉色,及至後來她不離不棄跟隨自己東奔西跑也是毫無怨言,牧晨有時候會想,自己何德何能能讓摩尼教聖女對他傾心,念及至此,牧晨心中情意湧現上前兩步抱住周希曼,柔聲道,
    “曼兒,不如此間事了,我們退隱江湖罷……找一個沒人認得我倆的地方從此不理會江湖上恩恩怨怨,隻你我二人逍遙自在……”
    周希曼三千青絲枕在牧晨肩窩,聽得牧晨一番話不禁心中一甜,嘴角微微翹起,嬌聲道,
    “好呀!”
    周希曼話音未落,忽而似想起什麽一般,奇怪道,
    “不過,這話可不像你的行事風格,你不是常說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麽你在怕什麽……”
    牧晨聞言,不由得心中苦澀,神情中滿是憂慮,
    “我怕他們會對你不利,怕你有一天會遭逢不測,今日若非有我在,說不得他們將你抓起來,萬一哪天我不在你身旁後果實難預料!”
    周希曼聽牧晨言辭間情真意切,近日來心底不安消了大半,嫣然笑道,
    “臭小子,那你就時時刻刻待在我身邊寸步不離左右不就成了麽?”
    牧晨俊郎的臉上陡紅,腦中閃過二人共度良宵的旖旎畫卷,不禁心跳加快,支支吾吾道,
    “那……那個……睡覺也睡在一起麽?”
    周希曼聞言,俏臉陡紅,雙手推開牧晨,羞惱道,
    “呸呸呸,什麽亂七八糟的,好不要臉!”
    牧晨訕然一笑,小心辯解道,
    “是你說時時刻刻寸步不離左右”
    “好啦,好啦,別貧嘴啦不管怎麽說,還是洗脫嫌疑才是,以我對爹爹了解,他做事環環相扣此事絕對留有後招,我們得盡快想想法子。”
    周希曼收斂笑容,雙手負在身後一邊走一邊皺眉沉思,牧晨聞言,連忙拋開思緒,好奇問道,
    “那你覺著他下一步會如何做?”
    周希曼聞言,輕輕搖頭,好似閑庭閑步的身形驟然一頓,回眸望著牧晨繼續道,
    “爹爹行事擅於出奇製勝,兵行險著,我實在想不出來他下一步如何走,不過我想他不會讓趙將軍平安抵達江寧……”
    牧晨聽得周希曼話語,神情微怔,思量再三才道,
    “江寧……不是餘杭嗎?”
    周希曼嘴角冷笑,一把揪住牧晨臉上軟肉,一副恨鐵不成鋼模樣道,
    “那趙將軍可沒有你這麽實誠,別人說什麽都信,等著瞧罷,用不了多久,越州城大軍便會改道江寧……”
    牧晨並非愚魯之人相反其人聰慧悟性極佳,隻是不喜人與人間爾虞我詐方才不擅長心計,此時回想周希曼所說不無道理,當即輕輕點頭。
    周希曼眼見牧晨神情清明,心知他已然想通其中關竅,不禁略感欣慰,沉吟半晌才道,
    “想要洗清嫌疑倒也不難,隻需如此如此”
    周希曼附耳低語,事無巨細一一道來,牧晨聽周希曼一番計議雙眸漸亮,越聽越是讚歎不已,偶爾說出心中疑問,周希曼也一一為他解惑,二人說了許久方才各自返回到營帳。
    一夜無話,次日天剛微亮,趙周便召集三軍將領去帳中議事,及至辰時初,議事方才作罷,牧晨也不知他們所議何事,眾將領不說牧晨也不便多問,心底暗自猜測所議之事是否被周希曼料中。
    盞茶功夫而已,一隊隊火頭軍埋鍋造飯準備早飯,早飯乃是發黃的幹饃就著一碗野菜湯,饃饃堅硬無味難以下咽,江湖各派常年行走江湖倒也毫不在意,眾人瞧見牧晨與周希曼坐在一起隻是輕輕點頭,三三兩兩遠遠的圍坐一處悶頭吃飯,與牧晨二人涇渭分明。
    牧晨望見齊中修師徒二人本欲上前見禮,想了一想終究作罷,一邊吃一邊低頭尋思心事,卻在此時,忽聽得啊喲一聲慘呼,牧晨循聲望去,隻見行癡,齊中修,盧青花三人應聲而倒,其餘人見勢大吃一驚,
    “有毒!”
    江湖各派紛紛吐出嘴中剩餘饅頭,有人更是運功逼出肚子中殘渣,也有人上前查探三人傷勢,牧晨見師父遇難,不由心中焦急,連忙閃身搶近齊中修跟前伸手查探他右手脈息,隻覺脈息低沉無力,似有似無。
    牧晨神情陰沉,伸手封住齊中修心脈諸穴,而後扶著他坐起身子源源不斷向其體內輸送真氣逼毒,不料那毒藥膏藥一般實在難纏,方才逼出一絲又反彈一縷,一炷香功夫方才逼出一絲,如此算來想要祛除餘毒怕是需要十天半月,屆時毒藥未解隻怕人都沒了。
    念及至此,牧晨不由分外想念徐鳳,心想若是鳳兒在此那就好辦得多了,也不知她如今身在何處,真個是國難思良將,家貧思賢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