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章 北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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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另外一頁信,則是當今國師親筆所寫,信中別無其他,隻是交代他遇見趙周並轉交密信一事,趙周為何多此一舉,牧晨卻是懶得深究。
雖然二人僅打過一次交道,但牧晨深知此人心機深沉,為人複雜,總讓人猜來猜去,相處起來頗為費神,牧晨所幸不變應萬變,不去瞎琢磨。
牧晨不知為何國師大人隻字不提聯盟,莫非是不想自降身份,看不上他這個山野村夫,還是事情有了轉機,朝廷一方局勢逆襲,要不然秦,盧二人何以匆匆而別,若是真個如此,倒也不著急動身了。
想到此處,牧晨心思電轉,打算擊其暮歸,趁著摩尼教勢弱痛打落水狗,如此也可減少不必要傷亡,仔細一想,又覺不對,或許這樣恰好合了國師心意。
“可惜你聰明,我也不笨!”
牧晨嘴角微翹,心中喃喃自語,抬頭望了一眼蒙師與傅北河,歎了一口氣道,
“唉,其實牧某心裏是一直心向朝廷的,我答應出兵相助……”
事實上,這個決意牧晨他們早就商議好了,也不可能與摩尼教合作,牧晨可以作個英雄,但是他做不了梟雄。梟雄者,有野心,有抱負,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即便是與敵人有仇,為了利益也可以與之合作,牧晨卻不是,他過不了心中那道坎。
倘若朝廷一方多了解一下牧晨為人,也許不會那麽被動,可惜他們擔憂的就是牧晨是個梟雄,有了野心便有可能與摩尼教聯盟。
蒙師與傅北河見牧晨終於有了承諾,不由麵色一喜,饒是以二人老成持重也禁不住有些激動,卻聽牧晨突兀道,
“隻是要再等上兩日…….”
牧晨說完,頓了一頓,望著師兄弟二人極為不解的眼神,不待二人開口詢問,便開口解釋道,
“想必兩位前輩也發現了,武林聯盟大半江湖門派至今外出未歸,九江分舵所剩的高手屈指可數,非是牧某不願及時出兵,隻是時機未到!”
蒙師師兄弟二人聞言,彼此互望一眼,傅北河率先開口道,
“武林高手我們倒是不缺,所缺的是絕頂高手,據說天魔宗宗主也在摩尼教,屆時家師一人,實難抵擋兩大‘知命’高手圍攻……牧盟主若有意,可以先行一步,其餘人回來後直接北上…….”
牧晨聞言,神情微滯,這個方法兩全其美倒是可行,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反駁,沉吟半晌才道,
“傅前輩此言差矣,兩位前輩應該聽過田忌賽馬的故事,以己之長攻其之短,才是上策,若是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那時勝負關鍵還是這些武林高手…….
“實不相瞞,那日我與天魔宗宗主鬥了一日一夜方才僥幸取勝,自己也是去了半條性命,你們想想,如果戰時我們再打個一日一夜,恐怕其餘戰場早已分出勝負……”
師兄弟二人心知此乃牧晨一時搪塞之詞,不過也有幾分道理,不由思忖起來,誠如牧晨所言,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那時即便‘知命’境界受了重傷亦是十分凶險,牧晨想求個全身而退也情有可原,想到此處,蒙師無奈道,
“既然牧盟主答應了,那便再多待兩日罷。”
雙方商計完畢,師兄弟二人即刻起身告辭,牧晨也不挽留,將二人送出別院,望著二人悻悻然的樣子心中不由暗笑,國師想要比耐心,他倒是無所謂,反正也沒什麽損失。
才將二人送出門,正欲轉身,這時自院牆拐角處悠悠走來一道白色倩影,牧晨隻道是徐鳳或者吳語靜,仔細一瞧,卻是周希曼,周希曼見到牧晨後擠出一絲笑意道,
“決定了?”
“嗯,決定了。”
牧晨輕輕點頭,拉著周希曼玉手回到院內,一邊走一邊好奇道,
“你很少穿白色衣裳.......”
周希曼任由牧晨拉著手,聽得他的話語嬌軀驟然一頓,捋了捋額前青絲,含笑問道,
“好看嗎?”
“你穿什麽都好看!”
牧晨再次點了點頭,周希曼聽得牧晨誇讚,不由嫣然一笑,仿佛綻放的牡丹,端莊典雅,牧晨一時瞧得呆了,周希曼嗔了一眼,忽地歎了一口氣道,
“人總是會變的......”
牧晨見周希曼神情有異,想是方才聽到了他們三人談話,即將麵臨兩個至親至愛之人互相殘殺,有些不知所措,牧晨想了一想,若是換了自己,恐怕也不知如何是好,念及至此,牧晨陡地升起一股憐惜之情,摟著她柔弱無骨的雙肩承諾道,
“曼兒,我答應你,留他性命......”
周希曼聞言,螓首輕點,緩緩投入牧晨懷抱,鼻尖嗅到他身上濃烈的男子氣息,心中稍寬,她了解牧晨為人,料到牧晨定會為了她手下留情,可是,她真正擔心的是他啊......
果不其然,才過了兩日,朝廷一方見牧晨仍然無動於衷,便首先受不住了,派了兩名宣旨的太監傳達當今聖上旨意。
兩匹高大神俊馬兒,鞍轡鮮明,一黃一白,身上竟沒有一根雜毛,煞是好看,眾人饒是見過世麵也禁不住心頭暗讚。
牧晨隻在書上了解過太監,還從未見過,不由好奇望去,隻見兩人皆是一襲紫色長袍,腰間係著玉帶,頭戴一頂圓形冠帽,腳下穿著一雙硬底鞋,衣服袖口上繡著花紋,至於秀的是什麽,牧晨一時也無法辨認。
其中一名太監身形高大,約莫三十歲左右,生著一張方臉,麵白無須,右臉頰有一顆淺淺的酒窩,舉止間自有一股威儀,另一人中等身材,樣貌俊秀,估摸著隻有二十來歲。
兩人輕裝簡行,並無隨從,想是自身有些武功,牧晨仔細打量片刻,發覺那年長的太監竟是‘歸藏’境界高手,若是放到武林足以躋身一流高手之列。
兩個太監騎馬到了近前,拽了拽韁繩,翻身下馬,先是說了一些客套話,然後就是一些文縐縐的官話,牧晨聽得似懂非懂,慶幸自己當年並未考取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