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戰場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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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天以後,塔爾堡迎來了難得的熱鬧與盛宴。
隨軍商隊在庫伯和薩爾特羅倫斯三位管事的率領下由十三個商隊護衛(兼車夫)拉著十三架馬車回到了塔爾堡,這次隨軍商隊隻攜帶了少量的守城器械和糧食物資,因為按照亞特的安排,隨軍商隊這次來塔爾堡的主要目的是將出征以來曆次繳獲和掠奪的戰利品往山穀木堡中運送。
亞特的軍隊已經無償替宮廷服役了三個月,按照鮑爾溫伯爵的安排三個月後將會有另一隻軍隊前來塔爾堡換下他們。
接下來駐守塔爾堡的三個月時間會有兩種情況發生。
最壞的一種情況是塔爾堡會麵臨施瓦本大軍圍攻,以塔爾堡的防禦情況,麵對人數眾多、準備充足的敵軍是絕對無法堅守的,若是遇到這種情況亞特會毫不猶豫地帶著軍隊撤離到格拉魯郡城中駐防。第二種情況是直到服役期結束塔爾堡也不會再遭到敵軍的攻擊,剩下的服役時間亞特就當是在塔爾堡中休養訓練軍隊。
但是無論那種情況塔爾堡都不需要繼續囤積大量的糧食物資和留守過多的勞役農夫,所以亞特打算趁著現在周遭比較平靜時間比較充裕,讓隨軍商隊早些將塔爾堡中堆積的物資和閑置的勞役農夫以及戰俘帶回山穀木堡,將來就算要跑路也能少些累贅。
跟著隨軍商隊一起回來的除了人員物資外還有三個消息:
第一個消息是塔爾堡東邊的施瓦本軍隊暫時應該會消停下來了,因為北方戰線戰事越來越激烈,施瓦本和勃艮第伯國都不斷地調派軍隊奔赴戰場,雙方在邊境線上為了每一座軍堡每一個城鎮都爭得屍橫遍野,而且隨著勃艮第公國派出了一支一千五百人的精銳戰兵加入北方戰場,施瓦本軍隊的進攻步伐也越來越吃力,施瓦本公國不得不再次強征各地軍隊投入北線戰場。
這個消息應證了羅恩他們打探的軍情。七天前特布倫郡城守軍被抽調了一百五十多人支援北部戰線。特布倫郡城守軍被抽調了一大半士兵以後,比爾騰就更老實了,堡中守軍絕不踏出城牆一步。
三天前亞特曾帶著幾個騎兵去比爾騰周邊轉了一圈,整個比爾騰連條狗都不敢出來朝著他們叫一聲,不過之前一直通過山區邊緣道路運輸軍資的施瓦本輜重隊寧願跑遠些也要繞開比爾騰一線,加之各個村堡莊園和大小聚落都閉門不出嚴加防備,亞特再想要劫掠一番也是不容易了。
第二個消息是查明了給商隊捅刀子的人就是見習騎士迪安。在解決了商隊貨物被扣押的事情後,薩爾特特意去調查了這件事,他買通了一個商貿行會的仆人,得知了迪安家族確實和約翰交情很深,而且迪安還成為了鮑爾溫伯爵身邊負責征集和押運軍糧的輜重官,這可絕對是個肥差,而且經常在伯爵身邊轉悠也更容易得到賞識。
迪安的父親是蒂涅茨郡中實力最雄厚的南貨商人,在南陸戰亂之前他們家族獨占著從蒂涅茨到貝桑鬆的南貨貿易路線。
北上集結時迪安看到了亞特的隨行商隊中攜帶了不少的南貨,當時他就起了敵意,所以才會一路刁難亞特的軍隊,盧塞斯恩軍營中的那次衝突也是他有意安排的,本是為了震懾亞特並趁機警告他不要插足南貨貿易,但是不曾想卻被亞特的“黑袍軍”打得個落花流水,此後迪安得知亞特自行請願去邊境送死,他也就漸漸放心下來,因為他知道邊境地區即將成為屍山血海,亞特也極有可能成為屍體堆中的一具。
然而讓迪安意外的是在不久前家族來人說南方突然出現了一支十數輛四輪馬車的大商隊在南部各省郡城鎮收購南貨,商人之子的本能告訴他這是一隻想要從睡獅嘴裏搶肉的野狗,結果派人一打聽,這支商隊居然就是那個亞特的隨軍商隊,這下子迪安就得新仇舊恨一起算計了……
所以就有了後來隨軍商隊在貝桑鬆的遭遇。
亞特聽罷以後方才細細想起率軍北上迪安一路的種種行為,他也知道以後他還會和迪安以及他背後的商人家族不斷衝突,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第三個消息是從庫伯那兒知道了山穀中的詳細情況,上次羅倫斯走得急,沒有細細匯報山穀的情況,這次庫伯歸來以後亞特專門詳細詢問了山穀的情況。在得知山穀一切正常,穀間地糧食豐收,荒地又不斷開墾以後,亞特心中懸著的石頭也算是放下來了,因為山穀在亞特心中的位置太重要了,那裏有他這兩年來為了立足這個時代付出的所有汗水與獲得的收獲。
今晚塔爾堡中的宴會很豐盛,為了歡迎隨軍商隊的歸來和犒賞塔爾堡眾官兵勞役數月來的功績,奧多特意讓夥房宰殺了一頭豬和一隻羊,豬羊都是從比爾騰堡搶來飼養在軍堡中的,平時舍不得宰殺,因為這些豬羊是能夠長期飼養保存的鮮肉,除了新鮮的豬羊肉外還有商隊從北地帶來的幾大桶酒水和一批鮮果菜蔬。
戰兵和傷兵能夠得到足夠的肉塊和酒水果蔬,新兵、護衛和普通勞役能得到少量的肉塊和大碗的肉湯以及足夠的裸麥麵包,就連關押在內堡地牢中的戰俘囚犯也能得到一份摻了肉湯的麥糊……
塔爾堡內堡二層,一張拚湊的“大長桌”旁圍坐了十個人,居中上位的當然是亞特,圍坐為“長桌”四周的依次是老管家庫伯、副隊長奧多(負傷)、副隊長安格斯、哨騎隊長羅恩、第一小隊隊長巴斯、第二小隊隊長卡紮克(負傷)、第四小隊隊長圖巴、護堡隊隊長羅倫斯、隨軍商隊管事薩爾特,這些人是亞特身邊最核心的人,他們是亞特雄圖霸業的最強助力。
塔爾堡內堡一層,一張用木板臨時搭成的矮桌四周也圍坐了一圈人,他們分別是第一小隊第二戰鬥組組長科林、第二小隊第二戰鬥組組長韋滋(負傷)、第三小隊第一戰鬥組組長帕薩特和第二戰鬥組新任組長班格達(原組長戰死)、第四小隊第二戰鬥組新任組長克裏多(原組長重傷)、哨騎隊騎兵傑森和雷德(負傷),以及一個在塔爾堡防禦戰中有突出戰績且自願留下加入亞特軍隊的原農兵隊長安德魯,這些人是亞特軍隊的中堅力量,也是這支軍隊最核心的戰力。
剛剛加入亞特軍隊不久第一次參加這種宴會的安德魯顯得有些局促。這個和亞特年齡相仿的農兵隊長本是約納省的一個山中樵夫,家中父母俱在還有一個弟弟,鮑爾溫伯爵征召領地農戶到貝桑鬆集結充作農兵參戰,安德魯不出意外的被征召了,然後被意外的派給了亞特的軍隊,而後因為身體壯實被奧多選進了農兵小隊,他是懷著送死的心跟著亞特上的戰場,但是在戰場上這個相貌平平戰技一般的年輕樵夫憑借在山中砍柴時偶爾持弓打獵積累下的射術,在駐守側翼候台期間一人射殺了三個敵兵。後來他所在的農兵小隊隊長戰死,安德魯就被奧多臨時任命為農兵隊長並負責指揮了最後一次候台守衛戰。
十數天前大部分農兵和勞役農夫都領了超役期錢糧離開了塔爾堡踏上了回家的路,但是安德魯不甘心再回到家鄉當一個苦命的樵夫,所以他選擇留下來加入亞特的軍隊。這次內堡晚宴他能參加一是因為他是留下來的農兵中“職位”最高的,亞特有意讓他在擴軍以後做一個戰鬥組組長,同時也是想給新加入軍隊的農兵們樹立一個好標榜……
安德魯端起了麵前一個木製錐形杯,又喝了一大口淡啤酒,然後一言不發地觀察著木桌上交杯換盞的眾人,安德魯不善言辭卻是很善於學習,從一開始在貝桑鬆集結時開始他就表現出了比較強的學習能力,算是農兵小隊中個人戰技和戰陣訓練入門較快的。而且通過這幾個月的接觸,他越來越覺得麵前的這支黑袍軍隊與他之前見過的所有軍隊都不一樣,因為他從未見過一支軍隊能想他們這樣訓練士兵。在他的家鄉,領主們都有自己的軍隊,但是那些軍隊士兵從來不會忍受這樣繁重密集的訓練,也不會有這樣嚴明的軍紀以及這樣高的軍餉待遇,凡此種種,一切都讓安德魯感到新奇,也讓他更加堅定要成為這支軍隊中一名出色的戰士。
“安德魯兄弟,來幹一杯。”與安德魯在候台中並肩作戰過的科林主動過來和安德魯碰杯。
“科林長官,多謝您的照顧,若不是您當時拉了我一把,在候台中我早就被敵人射死了。”說罷安德魯爽快地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科林也將杯中酒喝光,然後打著飽嗝仰起微紅的臉對安德魯說道:“安德魯兄弟,你是農兵隊長,我隻是組長,我既然叫你兄弟,你就不要再長官長官的叫我了,軍中隻有戰兵小隊長以上才算指揮官。”
安德魯笑著摸了摸頭,轉身到酒桶旁給科林和自己的杯中又斟滿酒。
科林端起酒杯拉著安德魯對著這張木桌上的幾個戰鬥組組長說道:“我給大家正式介紹一下,這位兄弟叫安德魯,以後就是我們的戰兵兄弟了。來,讓我們為安德魯兄弟的加入共舉一杯!”
“共舉一杯!”
“並肩作戰!”
眾人的呼喊聲響成一片。
…………
塔爾堡內堡外,除了外牆上站崗放哨的四個士兵和八個勞役,其餘的士兵和勞役全都在享受這場難得的戰場宴會。
一連數月的激烈戰鬥,他們斬殺了許多敵兵,但是也有不少身邊日夜相處的士兵兄弟重傷倒下甚至永遠離他們而去,他們為死去的兄弟感到傷心,也為活著的自己感到慶幸,無論怎樣他們還能站在這裏喝著酒嚼著肉,他們是被聖主挑選的幸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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