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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往
後來,尋了個春光大好的日子, 冥王樂顛顛的蹭到她麵前問她, “阿善阿善,你當初到底是為什麽要把葉公子推下忘川河?”
她正眯著眼躺在那裏曬春光, 慵懶的像隻貓, 對他的話和他整個人都視而不見。
“阿善...”冥王苦著臉,都過了這麽些日子,回來了這麽久她還是對他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
當初一時口不擇言將她趕出冥界,眼下真是後悔那時沒拿針把自己嘴巴縫上。
“問他。”她翻了個身, 雙手摟住他的腰把臉埋進他懷裏, 一副馬上會睡著的模樣。
冥王:“......”
姑姑你要不要這樣欺負他這個孤家寡人!
一臉悲憤的冥王大人抬頭看向摟著美人一臉愜意的某人, 怒道:“葉公子,你們這樣光天化日的秀恩愛是不對的!簡直人神共憤令人發指!”
葉公子淡定的覷了他一眼。
“當初究竟是怎麽回事?”見阿善睡著, 冥王壓低聲音問道。
他輕輕拍打著她的背脊, 神情變得悠遠而寧淡。
就在冥王等的頭上要長草時, 他輕輕開了口,道:“推下忘川河,在絕境中盼求最後生還的希望, 九死一生,豆燈之火。”
什麽意思?他還是沒明白。
冥王眨眨眼,猶豫著措辭道:“當初你從地藏那裏出來時,分明已經...”
“嗯,那時神身已經消隕大半,行動已近勉強, 可她鬧得實在厲害,況且出於私心我也想再見見她。”於是便咬著牙撐著最後一口氣出現在她麵前。
“那個時候阿善已經看出來了?”冥王訝異的挑眉。
他搖了搖頭,有些失笑,“不,她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會有這一天,那時不過是為了把我逼出來。”
“啊!啊?!”冥王瞪大了眼睛,目光看向躺在葉迦言懷裏睡著的女子,沉靜乖巧的睡顏,與往昔那個冰冷寡漠的女子相差甚多。
“我們幾乎都是看著對方長大,所以我們都無比了解對方,隻是這次我也沒想到,她會做到這般地步。”
他說著,輕輕的歎了口氣。
狠的下心把他推下忘川河,更狠的下心對自己出手。
“哪般地步?”冥王鍥而不舍的追問。
“我當初用荀晚的壽命為花沉沉續命,他後來入了忘川河,我留在他身上的靈力修為便被阿善收了去,還有以前的七百年也是如此,她一直在不動神色的為我做著所有事情。”
“這麽說,你取出她七魄和三魂時施下的修為靈力後來都被她收了回去?這丫頭!”冥王撲哧一下笑出來,“這樣暗搓搓的風格可真不像她。”
躺在他懷中‘睡著’的人突然猛的睜開眼睛,刀子一樣的目光射向大笑的冥王。
冥王:“......”
他笑了起來,眼底凝著心疼,“是啊,可真不像她。”
抬手撫上她的眉眼,正使勁瞪著冥王的人察覺到臉上溫柔的輕撫,瞬間把眼睛閉上乖巧的睡去。
冥王嘴角抽了抽,繼續問:“然後呢?那些修為根本不足以修補你之前承受的那些神罰。”
“我離開華綾一葉天越久身體遭受的反噬就會越大,加之為她承渡慈悲筏下河,所以在第一魂收回之後,我隻能回華綾一葉天暫作調息。”
冥王點頭,“這個我知道,可是在去域陽城之前,你不是回來了麽。”
“嗯,可終究是傷的重了,所以在我和阿善被冥王眼帶入真正的域陽城之時,真身與分|身被抽離開來,真身留在了外麵,阿善與我的分|身去了那裏。”
“在域陽城裏的那個分|身...”冥王想了想,道:“後來不是因為差錯留在裏麵沒回來嗎?”
“隻是沒有回到我這裏。”他含笑著低頭去看她的側顏,“她隨身攜帶裝著落骨香的那個玉瓶,我的分|身在域陽城徹底沙化之前被她裝了進去。”
冥王嘴角又抽了抽,“真不愧是...”暗搓搓的阿善姑姑。
“散落的修為,加上葉公子的那個分|身,還是不能抵抗神罰的威力啊。”冥王撓了撓腦袋。
葉迦言點頭,“自是不能與神罰抵抗,所以她才會選擇將我推下忘川河。”
說了半天又擾了回去,他還是沒聽懂這和忘川河有什麽關係。
見他一臉懵然的樣子,葉迦言無奈的歎氣,撫額道:“青闌莫不是忘了,忘川河裏的慈悲筏是千年前我放下去的分|身,收集起來的修為加之兩個分|身,足以讓我的神身能夠完好的保存下來。”
“可那也不能讓你重新醒過來啊。”冥王坐在屋前的石階上,眉頭狠狠皺起來,“阿善裝走的那個分|身我不清楚,可忘川河裏那個你不是說過收不回來了嗎?常年在河底泡著,收回來估計也不能用了。”
“若是在忘川河底,自然不能再用那個分|身,可我並不是在河底沉睡。”葉迦言把阿善抱了起來,迎著冥王又驚又疑的目光緩緩說道:“一直忘了告訴你,我給阿善的那個玉瓶,便是你好奇了千年而不曾見過的十方虛空。”
當日阿善將他推下忘川河,連帶著把十方虛空也扔了下去,他根本不是在河底睡了三十年,而是在靈氣充沛至純至淨的十方虛空中待了三十載。
冥王聽聞這話差點跳腳,趕忙跟著站了起來,“十方虛空不是存於你腦中的一方天地嗎?怎麽變成了一個小瓶子。”
“我拿出來了。”他淡然一笑,“落骨香隻有放在十方虛空中才不會被六界中的邪魔察覺,這也是我曾經把阿善放入十方虛空的原因,不過我這次之所以能醒來,十方虛空隻是其中一個關鍵。”
“還...還有什麽?”冥王覺得自己說話都不利索了。
修為、分|身、加上十方虛空,她還做了什麽?
他抱著阿善微微轉身,麵朝向兩人身後的寢殿,阿善攀著他的脖子歪在他懷裏睡覺,一臉平靜寧和。
像是真的睡著了一樣。
他說:“還有她最後一縷魂魄。那日洞房花燭,她把最後一縷魂魄,給了我。”
如此,修為歸體,分|身滋補,魂魄吸納靈澤,他方才能夠醒來。
冥王:“......”
他呆立在當場,葉迦言已經緩步抱著阿善進了屋,留下他站在那裏風中石化。
走進內殿,他將她小心的放入床榻之上,欲起身為她蓋上被子,她卻抱著他的脖子不讓他起來。
“阿善。”他眼底帶著無奈的寵溺,輕輕喚她。
她沒有睜眼,也沒有鬆開手。
過了好半天,她閉著眼睛抱著他,眼皮開始輕顫,“阿言...”
“嗯。”他親了親她的眼簾。
“我可以不要那一縷魂魄,可以一輩子都沒有味覺,可我不想失去你。”
這大概,是她這輩子對他說過的最動聽的情話。
“嗯,我也不願失去阿善。”他笑,悠悠地一聲歎息。
他們兩個,早已分不清誰欠誰多一點,相愛的彼此,從來不在乎為對方付出多少。
隻要你還在,隻要愛還在,一切都剛剛好。
再沒有女祭樽月,再沒有帝祖迦言。
他們隻是一對平凡簡單的夫妻,相約白首,永世守候。
你贈我換骨重生,我賜你萬古不朽。
等葉迦言出來時,冥王依舊張著嘴傻站在那裏。
“那個,葉...”他瞧見葉迦言出來,忽地拔高了一嗓子喊道。
葉迦言關上門,淡定的瞟他一眼,嘴角一勾,“別吵,阿善和寶寶需要休息。”
“我...啊?”冥王一口氣卡在嗓子眼裏溜了個彎,瞪圓了一雙眼珠子去瞅他“你們太壞了,連懷了寶寶都不告訴我。”
“為什麽要告訴你,等寶寶生下來老娘一定會告訴他當年有個混蛋把他娘趕出了冥界。”阿善麵無表情的拉開殿門看著他。
門口兩個人,“......”
“阿善,回去休息。”葉迦言十分無奈的看著她,然後又側頭盯著冥王,似笑非笑意味深長的看著他,“青闌,我讓你照顧好她,結果你把她趕出了冥界,嗯?”
“本王想起來本王還有事情沒有處理,本王先走了,你們兩個好好照顧本王的小侄子。”冥王板著臉十分嚴肅的看著兩人,說完拔腿就跑。
阿善麵無表情的看著慌慌張張跑遠的冥王,冷不丁的嗤笑了一聲。
葉迦言上前摟著她,低頭在她臉上偷香,阿善抬眼瞪他。
“何必嚇唬他,他一向膽子小。”他道,笑意拂在她臉上。
阿善一巴掌揮開那張溫柔好看的臉,一臉嫌棄的看著他,“說的像你剛才沒有嚇唬他一樣,真是不要臉。”
“要臉做什麽,女兒最重要。”他一手覆上她尚且平坦的小腹,眼底的笑意藏也藏不住。
“誰說是女兒,老娘要兒子!”
葉迦言失笑,捏了捏她紅潤的臉頰,“你怎知是個兒子,萬一是女兒呢?”
她斂了臉上的笑意,頭微微撇向一側,流轉的明眸裏有著翻湧上來的情緒,“我不希望是個女孩。”
他何嚐不懂她的顧慮,握住她微涼的小手輕聲道:“不會,阿善,就算是個女孩也不會是女祭,不要擔心。”
“是我胡思亂想了,到時候再說吧。”她倦倦的打了個哈欠,往他懷裏靠了靠,“阿言,我又困了。”
困了還不好好休息,他笑,動作卻更加溫柔地把她抱起來,“睡吧。”
——懷孕
自從她懷孕的消息被冥王那個大嘴巴說出去之後,來竄門的人一日比一日多。
阿善坐在軟榻上,紅唇抿的緊緊地,一臉深沉的看著圍繞在葉迦言身邊的一大群花蝴蝶。
“葉公子,這種端茶遞水的事情怎麽能讓您做,妾身替您端過去。”
然後,一個粉蝴蝶搶過葉迦言要端給她的水,腳下生風的放到她身前的案桌上,然後又飛奔到葉迦言身邊。
阿善怒目瞪過去。
“葉公子,這桌子妾身給你抹吧,你快歇著。”黃蝴蝶從葉迦言手裏扯過抹布,十分勤快的開始抹桌子。
阿善眼角抽了抽。
“葉公子,妾身最近在看一本書,可是有好幾個字妾身都識不得,你教教妾身怎麽念吧。”紅蝴蝶從懷裏掏出一本書湊到他麵前,隔著這麽遠阿善都能聞到她身上的香粉氣。
阿善深呼吸。
“葉公子,你看我這...”
“葉迦言!”阿善忍無可忍的一聲怒吼,把正在說話的綠蝴蝶嚇了一跳。
他在一群粉衣綠蘿中抬起頭,眉眼含笑的朝她看來,眼眸淡然寧靜,望向她時總是溫柔的能沁出水來。
她的怒氣霎時就不知道該如何發泄了。
“沒事。”她黑著臉轉身,側臥在軟榻上一個人生悶氣。
她明天要把門堵起來!
過了一會兒,身後忽地安靜下來,她正奇怪,腰間被一隻大手握住,溫熱的身軀從背後貼過來。
“生氣了?”低笑的聲音,含住了她的耳朵輕輕舔咬。
她身子一僵,臉上瞬間熱氣騰騰,抬手便要推他,“老娘熱,滾開點。”
“別氣了。”他笑著摟住她,貼上她的臉頰柔聲道:“她們的確是來看望你,隻是心裏還有些怕你不敢同你親近,等再過些日子便好了。”
她聽的一陣沉默。
過去的時候,她留給冥界鬼民的印象大多是壞的,也不怪她們會怕她。
今日這些女子能來探望她的確已是不易,隻是......
她冷眼掃向身側的男人,一碼歸一碼,事情還沒完呢。
“佳人替你端茶遞水的感覺如何?是不是很享受?”
他笑,一派從容,“我更喜歡為阿善端茶遞水。”
“哼,搶著為你抹桌子葉公子很開心是吧。”
淡定搖頭,笑意愈深,“怎會,為夫喜歡自己親手抹。”
“哼,看樣子葉公子很喜歡飽讀詩書的女子啊。”
他哈哈大笑,將懷裏吃醋的孕婦整個的納入自己懷裏,笑著用鼻尖點了點她的鼻子,膩人的話張口就來,“不,為夫隻喜歡阿善這樣的女子。”
“哼哼。”某人在他懷裏拱了拱,尋了個舒服的位置躺好。
“阿善。”他喚。
“嗯。”
“阿善。”
“嗯?”
“阿善。”
“嗯?!”
“沒事,就是喊喊你。”他摟緊她,聞著她發間的清香,窗外是安寧明淨的歲月,屋內是攜手終生的眷戀,餘生喜悅,幸福長久,朝朝相伴,暮暮白頭。
真好,我還能這樣抱著你,上天終是眷顧了我們,磨轉了半生,磨難搖了幾搖,泥濘中摔了幾回,嚐到了悲苦,也抓住了幸福,而後,無懼風浪。
——寶寶
葉小寶寶出生的時候,整個冥界都沸騰了。
一大群鬼呼啦啦的衝向兩人居住的寢殿。
屋裏半天聽不到動靜,守在院子裏和蹲在院子外的眾人麵麵相覷。
“這生娃娃到底是怎麽生的,怎麽也不見姑姑叫喚呢。”判官蹲在冥王身邊十分好奇的說道。
冥王整個人都繃著的,緊張的跟自己要生了似的,一把將判官從地上拽起來,抱著判官就不撒手,“小梅你扶我一下,我好像有點暈。”
判官:“......”
眾人眼巴巴在門外守了兩個時辰,然後,那間自始自終都靜悄悄的屋子被打開了。
當先一塊月白雲袍飄出來,白衣清雅的葉公子往門口一站,整個院子裏都是鴉雀無聲。
眾人看著眉眼如畫萬分淡定的葉迦言,再低頭瞅向他懷裏抱著的小包裹,默默地吞了口口水沒敢上前。
冥王上前了兩步又退了回來,既緊張又興奮的看著小包裹。
“葉、葉公子啊,是個男寶寶還是女寶寶?”
“不知道。”葉公子十分淡定的看他一眼。
冥王:“......”
母夜叉從屋裏走出來,站到葉迦言身邊湊過頭一看,笑道:“葉公子抱著的是姐姐,我抱著是弟弟。”說罷還輕輕搖了搖自己懷裏抱著的小寶寶。
啥?
雙生子!
眾人瞅著兩個小包裹風中淩亂……
葉迦言聞言一僵,抱著寶寶的手早已經不知道什麽知覺,軟軟香香的小家夥好像稍微用力都會弄傷,他慢慢的低下頭,對上了懷裏睜著靈透大眼睛啃手指的小寶寶。
嗬,這啃手指的壞毛病和某人當年真是一模一樣。
葉迦言不由得失笑,心裏瞬間被感動和幸福溢滿,他抱著他們倆的孩子,走到熟睡的她身前,俯身輕輕的吻上她的額頭,眼裏的笑意越來越深。
——遊玩
兩個小寶寶三歲的時候,葉公子拖家帶口的去人間玩。
坐在茶樓裏喝著茶,兩個小家夥在一旁十分開心的吃點心。
“娘親。”姐姐抓著一塊糕點爬到阿善腿上,將糕點舉到她嘴邊,“娘親,吃糕糕。”
阿善咬了一小口,目光卻緊盯著他們前麵一個桌子的男人,眉頭緩緩皺起。
弟弟抬起頭看了自家娘親一眼,搖搖頭去看他父親,“爹爹,娘親又在看別的男人了。”
正在喝茶的葉公子手一頓,似笑非笑的看了兒子一眼,從容不迫的放下手裏的茶盞,他側頭看向那個背對著他們坐著的男人,道:“千脩道長。”
那邊正在喝茶的男子舉著杯子半晌沒有動靜,然後,放下杯盞,在桌子上留下一個銀錠,拿起桌上的白玉簫,站起來轉過身看向他們。
“娘親,這個叔叔好奇怪,頭發是紫色的,眼睛是淺色的。”姐姐坐在阿善腿上,抓著糕點一臉好奇的看著千脩。
千脩看了眼他們兩個,目光停在兩個小家夥身上看了很久,然後,才輕聲開了口,“好久不見。”
的確是好久不見。
“千脩叔叔好。”兩個小家夥見男人的目光停在自己身上,十分乖巧的喊了一句,然後繼續吃糕點。
千脩啞聲笑了笑,“你們好。”
阿善目光沉沉的看著他的眼睛,道:“聽說你當初拿自己的元神和修為救醒了你的父君,怎麽?不好好的做你的魔君又跑來做道士了?”
“做道士也不錯,逍遙自在,無拘無束。”
“嗬。”阿善冷笑。
他看了看眼前的一家四口,緩了半天才道:“本道還有事情要做,就不打擾你們一家四口喝茶了,再會。”
“站住。”阿善冷然的喝了一聲,千脩止步,卻沒有回頭,阿善凝著眉看著他,“千脩道長做了道士,有沒有修仙的打算?”
“並無。”他低聲笑了笑,抬手摸了摸腰間的酒壺和玉簫,“道者行俠仗義走世間,與那修仙有什麽關係,做了神仙也不見得就是好事,本道自在懶散慣了,二位,告辭。”
“既然如此,希望道長日後好自為之。”阿善不冷不熱的說道。
兩個小家夥對著千脩擺手,“叔叔再見。”
等那個紫發男人消失在街角處,一直旁聽的葉公子看向她,“怎麽了?”
“沒什麽,隻是有些想不明白他為何又做了道士。”阿善皺眉道。
“或許,是真的喜歡吧。”葉迦言抬手喝了口茶,將她腿上的姐姐抱到自己腿上,捏了捏她白嫩的小臉。
“爹爹不許捏,臉圓圓。”小家夥不樂意的瞪了他一眼,伸手去搶弟弟手上的糕點。
“聽說他的父君母君又生了一個兒子,眼下他這個廢物兒子看來是徹底舍棄了。”葉迦言說著,微不可聞的歎了口氣。
“爹爹,為什麽剛才那位叔叔的眼睛是淺色的?”弟弟把自己手裏的糕點給了姐姐,抬頭不解的看向葉迦言。
他摸了摸弟弟的小腦袋,眼底都是笑意,“因為,那是天上雪神姨姨的眼睛,叔叔以前受了重傷,差點就死了,你的雪神姨姨把自己的元神給了叔叔,所以叔叔的眼睛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哦。”小家夥點了點頭,烏黑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那雪神姨姨呢?她怎麽沒有和叔叔在一起?”
阿善看了自己的兒子,把到了嘴巴的話又咽了下去。
算了,何必跟小孩子講實話。
葉迦言柔聲跟他解釋,“雪神姨姨一直和叔叔在一起,隻是我們都看不到她。”
“那叔叔他看得見姨姨嗎?”姐姐湊過來好奇的問道。
弟弟點了點頭,兩個小家夥仰著小腦袋都巴巴望著他。
“嗯,看得見。”他含笑的望了眼阿善,兩個人望著彼此心照不宣。
為了救她一命,瞞著自己的母君偷偷將自己的元神給了他沉睡的父君,那個所謂的取魂陣法不過是蒙騙他母君的眼睛。
低估了她的狠心和決絕,當著母君的麵將她扔出魔界,打消所有人的疑慮,連帶著毀去自己的心。
所謂的真相,怕是隻有他自己知道。
沒了元神和修為的魔君,在那樣弱肉強食的魔界如何活得下去,連他那親情淡漠的父母都不要他,他繼續留在魔界也沒意義。
他想著,最後活著的時候,回到長門山去看一看,最好還能死在那裏,也算是無憾了。
可等他回去的時候,長門山早已成了荒蕪的平原。
滿地亂石,雜草都不願意長出來,再也沒有沁涼的雪花落在這片土地上。
願你千秋萬代生,從此長門永無雪。
當初的話,應驗了一半。
倒在亂石堆裏的時候,他靜靜的仰頭看著天,希望再下一場大雪,能夠將他裹進雪的盛裝下,從此安眠。
可他沒有死掉,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天地蒼茫,紫發隨風而飄,淺色眼眸望盡世間景色。
他望著水中倒映出的淺色琉璃眼眸,猛地大笑三聲,眼角泛出了淚,然後步履踉蹌,跌跌撞撞的走遠。
自此以後,世間沒有長門山,沒有魔君千脩,隻有一個酒鬼道長。
喝酒大笑,降妖除魔,那把隨身帶著的白玉簫,再未吹奏過。
兩個孤獨的靈魂,各置於一方天地,感受著心底同樣的孤獨,他們之間原本隔著千山萬水,如今終是融到了一處。
至此,千秋萬代。
作者有話要說: 從今天開始,慈悲真的完結了,有幾句話想跟大家絮叨一下。
1、一路走來,多謝大家的支持和相伴,你們是我最大的動力和支持,這四個月多謝你們的包容和體諒,真的謝謝大家。
2、一直沒敢說,很抱歉的通知大家,接下來我要停筆一年,因為行程檔期排到爆滿,過年後一直忙的要升天,之所以著急完結也是有這方麵的原因,如果不出意外,到明年五月份我才能夠忙完所有的事情,那時我會回來寫《花木成畦》,如果時間充裕回來後會雙開。
3、停筆這一年不會寫新文,但是逢年過節會在微博上發一些番外和小劇場,如果喜歡的朋友可以去看一下,也會發一些新文裏的內容,麽麽噠。
4、今天完結了,很舍不得大家,一直追著慈悲罰過來的小天使們不要再沉默的看啦,都出來留個言吧,作為完結獎勵,給大家發紅包!六六愛你們。
(補充一句,床戲下午兩點鍾會發在圍脖上,咳,就醬,希望大家都天天開心健健康康,如果有緣,希望我回來的時候還能夠看到你們的身影,真的好舍不得你們,親愛的各位,我們明年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