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投宿零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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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的踐行宴,孟縈滴酒未沾,元郎走了。她心緒不佳,隨便吃了些東西,便回了營帳。

    薄被裏元郎的氣息猶在,孟縈擁著被子,又開始想元郎了。不知道他走到哪裏了?是否找到地方投宿了?有沒有餓到?會不會覺得冷?

    孟縈覺得自己有些太過於患得患失了,想著明日還要坐船北上,一路上事情不少,便強迫自己睡了過去。

    清晨孟縈醒來,她以為她會夢到元郎,昨夜卻連夢都沒有做。東西昨日白芷都已經收拾好了。用了簡單的朝食,孟縈便和歐陽冉、簡然、白芷騎馬往碼頭趕去。

    衛慎言依然派出了一隊親衛送他們去碼頭,他看孟縈營門拜別之後,策馬前行,連頭都不曾回。一去不返,毫不留戀。他心裏頓時覺得空落落的。

    歐陽冉這次帶來了5艘船,一艘豪華客船,並沒有接待外客。另外幾艘是貨船,裝了滿滿的貨物。

    孟縈上了客船,歐陽冉將最好的艙房留給了孟縈,其餘人住在孟縈艙房附近的房間。孟縈在船上昏睡了三天,才覺得有精神做事情。

    歐陽冉找過孟縈幾次,每次見她都無精打采的,便一直靜靜地等著她調整好自己的情緒。

    三天後,孟縈拿出紙筆開始畫洗頭用的躺椅,畫完之後,又做了個開連鎖美容院的商業計劃書。並計劃作出一係列的胭脂水粉用品,香皂、各種膏脂、洗發水、潔牙粉等,一定要想辦法做出蒸餾儀提取精油,這是香脂的關鍵。

    孟縈想起12歲從清源寺歸來,她寫完塞到牆縫裏的那些東西,很多東西現在可以做出來。她可以護住這些配方,而不被人覬覦、搶奪。要做的事情很多,但要花錢的地方更多。

    孟縈總覺得銀錢不稱手,可能是前世做投資時間久了,她總想玩票大的,一次多掙些銀錢。以前倒是想過,不過沒敢折騰,畢竟她出身不高,弄得來銀錢,卻不一定能守住,到時無端惹禍上身。不過現在,她覺得明年可以看情況做些產業布局。

    孟縈決定和簡然一起將各種膏脂研究出來,單香皂她自己就能做出來,她決定放開手大幹一場。

    做好計劃之後,她將商業計劃書交給歐陽冉,讓他回去仔細研究。歐陽冉得了計劃書,興奮得一夜未睡。

    第二日一早,孟縈醒來,一打開艙門。就見歐陽冉激動地跑過來抱著孟縈說“縈兒,你的計劃書太棒了。如果按照你的計劃書來,我們將獲得大量的銀錢庫存,又可以投在新的店鋪上。”

    孟縈笑著點頭,麵對歐陽冉和簡然,她現在說不上來自己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總之是心裏亂糟糟的。

    前幾天她怕影響他們,一直躲在房間裏昏睡,但逃避解決不了問題。再說,她也不能一直不出門見人,三天已經是極限了,如果她再持續逃避他們,他們就該多想了。

    以前明知歐陽冉和簡然的命運與自己相連,她沒有什麽心動的感覺,也不會覺得患得患失。現在她有了元郎,卻又變得患得患失起來。和他們在一起,總覺得對不起元郎。他辛苦在外作戰,自己卻要和別人歡聲笑語,把酒言歡。她覺得自己好像做不到,真是心累。和元郎在一起時,她覺得忽略了簡然和白芷,有些心虛,世間事果真不能十全十美。

    歐陽冉見孟縈有些鬱鬱寡歡,這幾天她一直呆在艙房不出。今日好不容易出來了,便對她說道“縈兒,現在已經是臘月了,臘八那天我們能趕到武陵郡,到時可以和孟叔一起過臘八節。”

    想起爹爹,孟縈又期待起來。出來一兩個月,給爹爹去了兩封信,爹爹都沒有回信,不知道他怎麽樣了。

    “那就好,不知道爹爹最近如何?”

    “上個月我從武陵過的時候,孟叔一切安好。今晚我們能到零陵郡,這零陵郡是瀟湘二水匯合之處,風景秀美,人傑地靈。我看縈兒最近心緒不佳,不若今夜在此歇息一晚,明日再趕路不遲。再說我們在零陵郡有自己的酒樓和店鋪,歇腳也比較方便。”

    孟縈不想拂了歐陽冉的好意,便說道“既然冉哥哥都說此地好,想來零陵定是個好地方,如果不影響趕路,歇息一晚也無妨。”

    歐陽冉下令船工加速行船,晚上到零陵郡歇息一晚。眾隨行船員聽說晚上可以上岸歇息,都欣喜不已,船速明顯比前幾天快了不少。

    原計劃傍晚時分到達零陵郡,誰知船工們用力過猛,再加上順風給力。下午申時初就到了零陵郡的碼頭。歐陽冉特別高興,讓船工們分成三隊,輪流上岸去酒樓吃飯飲酒。

    孟縈見時間尚早,且剛在船上用過飯不久,便想在零陵郡隨意走走。零陵郡郡城並不是很大,的確是風景秀美,山上奇石嶙峋,水色澄澈靜美,有些像前世的桂林山水甲天下的感覺。路上行人,輕鬆自適,感覺小城甚是安寧愜意。

    孟縈、歐陽冉、簡然和白芷一行人走在路上還是非常打眼的,因為不光他們身高遠高於當地人,便是長相也都是萬裏挑一的俊美。走在街市上,不少商家前來招攬他們入內一賞。

    孟縈卻隻對路邊的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感興趣,金銀首飾、古董字畫,隻要街市上有的,都要看上一眼,權當做無事瞎溜達。

    因著城市不大,主街道就那麽幾條。幾人走馬觀花,很快就逛完了。一行人溜溜達達地往酒樓走去,途徑郡衙時。

    隻見一青年郎君在郡衙後院的側門前大哭,挽留提著藥箱的大夫叫道“李大夫,你行行好,一定要救救我家大娘子啊,我們大郎君和大娘子好不容易才得了這胎,你不能不救啊!”

    “不是老夫不救,隻是老夫學醫不精,救人乏術。你們另請高明吧!”

    “李大夫說得是哪裏話,你是咱零陵郡裏醫術最好的郎中,你都不肯救,誰還能就得了大娘子?你不能走啊,一定要想想辦法救救我們大娘子啊!”

    “你也不用在這裏哭,早些回去準備後事吧!你們大娘子懷相不好,昨日又受了驚,動了胎氣,胎兒月份不足,頭還未轉下來,橫著如何生的下來。再加上你們大娘子已然昏迷,便是神仙來了,也沒辦法救她啊!老夫守了她這麽久,實在是有心無力!”

    說罷,那老郎中掰開揪住他袍服那男子的手,提著藥箱匆匆忙忙地走了。

    那男子涕淚橫流,麵如死灰。抬頭一眼就看到孟縈一行人在路邊看著他。

    突然,他像發瘋了一般衝向孟縈,要來抓她的手。

    孟縈迅速地往後跳了幾步,那男子抓了個空。他順手就緊緊抓住孟縈的裙擺,跪了下來,一邊哭,一邊求道“你是天上神仙派下來救我家大娘子的仙女,對不對?你一定要救救我們大娘子啊?”

    孟縈見他哭得撕心裂肺,如喪考妣。又看他雙目赤紅無聚焦,似乎陷入癲狂之中。便有意放緩語速說道“你說得沒錯。先不要哭,說說你家大娘子是個什麽情況?”

    那青年郎君悲傷得有些思緒混亂,說起話來前言不搭後語。“我就知道上天肯定會救我家女郎,你不知道我家大娘子多好,人美心善,性子又溫婉。成親幾年都不曾有孕,這不來了零陵郡就有了小女郎和小郎君。真好。”

    “那你哭什麽?你家女郎生了小女郎和少郎君你不應該高興嗎?”簡然見他腦子不甚清醒,插嘴問道。

    那郎君一聽,又哭了起來。“李大夫說我家女郎快死了,小女郎和小郎君生了好久也沒生下來。哦,哦,仙女一定要救救我家女郎啊!我家女郎要是不好,我也活不成了。”

    “我家女郎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就下去陪她,不讓她孤單地走。她那麽心善的一個人,為什麽要讓她受那麽多罪啊?讓我替她受吧!讓我去替她死。”他一邊胡言亂語,一邊將涕淚都抹到了孟縈的裙擺上。

    白芷見狀,知道自家女郎愛幹淨,見不得汙穢,便準備上手將他推開。

    孟縈看著白芷搖了搖頭,她不想和一個神誌不清的人計較,更何況他還是為了主子才神誌不清的。她已經大概了解了情形,這男子的女主子有孕,昨日受驚,動了胎氣,估計要提前生產,但由於孩子頭尚未轉過來,橫在腹中,這是要命的。要是在前世還可以剖腹產子,在大曌,想救人,幾率是微乎其微。

    孟縈一時陷入兩難,救還是不救,救風險太大,眾郎中都避之不及,自己有必要去淌這趟渾水嗎?不救,畢竟是幾條人命,不曾努力就放棄,實在是殘忍。

    這時,突然聽到側門吱呀一聲,走出兩個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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