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兩相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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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鑒於孟縈第一次去怡和樓觀感太差,不太想去。突然想到春風樓是四郎的產業,去那裏總會安全一些,便對身邊的許蘭芝耳語了幾句。

    許蘭芝站起來,搖頭晃腦地說道“萱姐姐,我聽說長安城的春風樓演藝一絕,有不少色藝雙絕的倌兒。到長安不去春風樓,白來長安城了。不如萱姐姐請我們去春風樓開開眼吧!”

    晏歸雲難得插話,積極響應道“怡和樓的歌舞表演都看膩了,聽說春風樓新來的頭牌,色藝雙絕,隻賣藝不賣身……”

    她話還沒說完,孔萱就揮手打斷了,說道“走,咱就去春風樓,今日我請客,請頭牌來伺候大家。”

    一群醉醺醺的小娘子上了馬車,直奔春風樓。

    白芷讓衛安趕緊去春風樓找四郎,提前安排好人手和地方,以免孟縈遭了算計。

    孟縈對大曌的青樓無感,知道他們雖然以歌舞應酬為主,但總歸會有些上不得台麵的生意,裏麵的彎彎繞繞諸多,她嫌累得慌。若不是要應酬,她寧願在家閑宅。

    衛安提前趕到春風樓,四郎卻不在那裏。

    春風樓的鴇兒爹春閑沒見過衛安,不認識他。不過見他有衛家的令牌,那鴇兒爹這才派人去找四郎過來。

    春風樓位於承天門第十二橫街,那一片遍布青樓楚館。孟縈還是第一次到這個地方,馬車從怡和樓門前過時,她發現長安的怡和樓比武陵的怡和樓豪華高大多了,她想著白芷曾在這裏生活好幾年,有些心疼他。

    春風樓在位於十二橫街的中心位置,地方寬敞,門樓高大,裝飾精美大氣,看起來氣派非凡。

    一行人走到春風樓裏麵,內裏的空間很大。孟縈見一樓的大堂有個寬大的戲台,三麵都有散座。樓上是包間,總共有四層。裏麵雕梁畫棟,木製的樓梯透著精致奢靡。各個包間的門窗都有雕花,木質厚重典雅。從樓上包間的陽台可以直接看到樓下的戲台。

    半下午的時光,樓裏的小倌們剛收拾利落,準備開門迎接客人。見一群年輕貌美的小娘子上門,高興不已,分外熱情。

    那鴇兒爹最會認人,這客人隻要登門一次,他就能記住,且知道上次點了誰來陪。他一見孔萱和楚沅,忙迎上前來,將他們領到了二樓的大包間。

    孔萱和楚沅走在最前麵,許蘭芝挽著孟縈的胳膊走在中間,晏歸雲走在最後麵看著孟縈和許蘭芝親密無間地交談。

    大家到包間坐定,鴇兒爹便將上次伺候孔萱和楚沅的小倌兒叫來了,隨他們進來的還有四五個青年倌兒。

    鴇兒爹春閑說道“二娘子有些時間不來我們春風樓,最近我們新出道的頭牌尋情,不光琴彈得好,那舞也跳得極佳。一會兒他有表演,二娘子可看好了。”

    孔萱對他揮了揮手說道“上壺好酒,再撿些特色點心小菜來。我們一會聽曲觀舞。”

    “好嘞,您看今日點哪幾個作陪?”

    孔萱抬眼掃了一遍站立在牆邊的幾個青年倌兒,對鴇兒爹說道“除了他們兩個留下,其餘的都帶走。你不能將你們的頭牌叫來,也至少是尋字輩的人來才行啊!什麽歪瓜裂棗都往我們房裏放,真是的。”

    那鴇兒爹小心賠著不是,揮手讓那幾人趕緊走開,又對身後候著的小廝耳語了幾句。

    不大會兒,又進來三個郎君,這三個郎君明顯比剛才那幾個更年輕好看,氣質也好。

    孔萱看了一眼,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對孟縈她們說道“你們各自挑選一個。”

    上次伺候過孔萱和楚沅的尋雅和尋趣,徑自走到她們身邊坐下。

    剩下的三個郎君見孟縈她們坐在那裏不看他們,便各自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一會兒酒和點心小菜上來,孔萱招呼大家坐下。她們五個女子圍坐在桌旁,每人身後各坐了一個倌兒。

    孔萱招呼大家喝酒,她喝得有點高,很興奮,大聲地招呼大家。楚沅積極響應,似乎與平日安靜乖巧的氣質不同,有點像鬧騰的熊孩子,逮住誰調戲誰。

    孟縈看了一眼桌上的幾人,除了晏歸雲酒量極大,看起來眼神清明,其餘幾個包括自己,都有些暈乎。她不想再喝酒,趁著自己還算清醒,腦子裏還有根弦,早做打算。否則一會兒醉倒了,還不知道在這裏會發生什麽事情。

    就在孟縈準備借口如廁時,房間裏突然傳來一陣悠揚悅耳的琴聲,那古琴音色豐富,泛音輕盈虛飄,散音古樸凝厚。如此猶如天籟之音的琴曲,更讓人想對那彈琴之人,一探究竟。

    孟縈徑直走到窗邊,見偌大的戲台上,盤坐著一位俊雅的郎君,他一襲白衣纖塵不染,攜著一把古琴,廣袖深衣,衣袂飄飄,很有幾分瀟灑出塵的味道。他在台下彈琴,在房間裏聽起來卻如在身邊。

    原來舞台到各個房間都埋了銅管傳聲,也難怪聲音聽起來傳得那麽幽遠而通透。

    “孟家妹妹,那彈琴之人你是否心儀,若是看上了,姐姐叫他上來陪你。”

    孟縈搖了搖頭道“多謝萱姐姐好意。聽聞萱姐姐琴藝高超,請幫我們品評一二。”

    孔萱走到窗前,往下看了一眼,醉醺醺地說道“琴不如人啊!”

    然後又對身邊的倌兒說道“去讓你們的爹爹請剛才彈琴的人上來給我們舞一曲,就在這房間裏跳,跳得好,我重重有賞。”

    不大會兒,包間的門打開了,進來一個身著大紅舞衣的男子,那舞衣絢麗奪目,如燃燒的火焰。若之前那男子身著白衣,如同仙人畫卷。如今穿著這紅色的舞衣,便如同墮入紅塵的妖精,邪魅勾人。

    那男子畫了了濃妝,一雙上挑的鳳眼描了細細的眼線,將眼睛勾畫得如同野貓,性感妖嬈又分外有神,他塗了口脂和胭脂,一顰一笑間皆是萬般風情。

    孔萱和楚沅直勾勾地盯著那男子,就連晏歸雲也表現出幾分興趣來。許蘭芝拍著手叫道“快跳,快跳。我都等不及了。”

    孟縈見許蘭芝麵色酡紅,興奮過頭,知道她肯定是喝高了,也就隨她鬧去。

    那男子徑直走到孔萱麵前,低下頭,請求道“可否請這位美麗的女郎為尋情伴樂?”

    尋情直勾勾地看著孔萱,好像她是他心尖尖上的人,眼神流轉間,脈脈含情,隻一眼,就讓人心旌動搖,神思莫屬。他的聲音不是那種清越的男聲,而是帶著微微的沙啞,那聲線如同帶著鉤子,勾得人心癢難耐。

    孟縈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哪裏來的妖孽?讓人不得安生。

    孔萱被尋情看得紅了臉,慌了神。好像不管尋情提什麽要求,她都會滿足他一樣。孔萱自幼秉承聖訓,琴棋書畫一小就有名師教誨,自是琴藝高超。她走到古琴前麵,輕勾慢挑,叮叮咚咚,古琴裏飄散出動人的樂音。孟縈側耳一聽,原來是《李延年歌》,她在用音樂傾訴心聲,如同《鳳求凰》一般。

    尋情跳起舞來異常專注,他身姿靈活,雙腿修長有力,腰肢輕軟,各種高難度舞姿,他做起來輕鬆自如。神情高潔,讓人不忍褻瀆。

    一曲跳下來,連孟縈也不得不拍案叫絕。的確是舞姿動人,不負才色雙絕的頭牌名號。

    跳完舞,尋情以更衣為由,迅速離開了房間。孔萱等了好一會兒,不見尋情過來,又鬧騰起來,讓人叫尋情過來伺候。

    那小廝支支吾吾解釋不清,楚沅上前扇了那小廝一巴掌說道“那尋情到底去哪裏了?我們先請的他,你們不會又讓他伺候別人了吧?”

    孟縈沒想到楚沅看起來文文弱弱,卻是個火爆脾氣。她出身鎮國將軍府,雖是從文,但也一小就習武。她的一巴掌力度不小,那小廝的臉立馬腫了起來。

    那小廝挨了一巴掌,也不敢隱瞞,直說道“剛才尋情哥哥換好衣服,準備往房間裏來,被太傅家的白娘子和右相家的丁娘子給截走了。”

    孔萱一聽,脾氣上來了,想著小廝拿太傅和右相壓她文宣公府,若是示弱,明日大家豈不都說文宣公府怕了太傅也右相?她丟不起這人,立馬打開門在走廊裏叫道“讓那白芳芷和丁燕婉將尋情給我送過來,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打上門去。”

    那邊白芳芷和丁燕婉一聽,若是不出門,豈不是成了縮頭烏龜?那也太丟麵子了。

    隻聽走廊哐當一聲,那邊的包廂門被打開了。出來兩個身量中等,身材凸凹有致的青年女子,那兩人徑直走到孔萱跟前,白芳芷譏笑著說道“孔萱你叫嚷個毛!平日裏,你被你那夫君管得像個縮頭龜,今日幾兩燒酒下肚,就叫囂著叫紅倌兒了?當心回去進不了房門,睡院子裏!”說罷,兩人大笑起來。

    孟縈在國子學聽人說過,七皇子管孔萱管得嚴,她有賊心沒賊膽,平日裏和郎君們玩點兒小曖昧,不太敢玩真的。今日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拿出來說笑,孔萱氣得麵皮紫脹,惱羞成怒,想要上手打人。

    都說酒壯慫人膽,孔萱上手就給了白芳芷一巴掌,白芳芷沒想到孔萱突然打人,實實在在地挨了她一巴掌。

    這下好了,捅馬蜂窩了。白芳芷立馬要過來還擊,幸好楚沅站在孔萱身邊,一把抓住了白芳芷的胳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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