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書生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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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沈靈均細心地推著輪椅過來,孟縈笑著對他道謝“多謝沈夫子關照。學生臥病在床,施禮不便,還請夫子見諒。”

    “女郎客氣,你的傷因我而起,若不是我邀請女郎遊湖,女郎也不會有此一劫。”

    “與夫子無關,有人謀算我的性命,以有心對無心,夫子隻是恰好趕上了而已。”

    “女郎心胸寬廣,不與我計較。你也不要一直稱呼我為夫子,在算學方麵我可當不了你的夫子,你足夠當我的夫子。”

    “沈夫子謙虛了。聽說夫子是六年前的狀元郎,過目不忘,博聞強識,是我等拍馬也追不上的。”

    “哈哈,女郎還真信了他們的謬讚?我隻不過是一小啟蒙早,又作為皇子伴讀,得名師教誨,苦讀十多年才僥幸考取進士,女皇是看著我長大的,對我格外偏愛,才點的狀元郎罷了。”

    “沈夫子真是謙虛,不過夫子說的努力,我倒是非常相信,任何成功的背後,都必須付出艱辛的努力。不過夫子的聰慧卻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沈靈均從小到大,因長相俊美,又記憶力超群,一直都被人誇讚,享有盛譽。可如今被孟縈誇讚,那種感覺是以前沒有的,有點小竊喜、甜蜜的味道。

    “女郎一直叫我夫子,在女郎麵前,我的確不敢當。不若這樣,你就隨我的朋友們一樣叫我十一郎,我稱呼你為縈娘如何?”

    孟縈見沈靈均說得真誠,雖感覺有些怪異,但還是笑著點頭應下了。隨後,她又想到,時人尊稱時多稱字,便笑著問道“夫子已及冠,請問夫子的字是?”

    沈靈均沒想到孟縈依然叫他夫子,倒也不惱,笑著說道“我名靈均,字言平,縈娘稱呼我言平也可。”

    “靈,神也。均,調也。言正平可法則者,莫過於天;養物均調者,莫神於地。果然是名與字相輔相成!”

    “縈娘謬讚了,縈娘可有字?”

    “及笄時,夫子為我取字顏辭。”

    “顏辭,樂音甚美,不知何意?”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何夫子待我如同自家晚輩,他希望不再年輕貌美之後,仍能被人厚待。”

    “如此一來,縈娘的字倒時別有意味。”

    ……

    “縈娘,今日天氣尚好,園子裏有個荷塘,我帶你去看看花園景致,如何?”

    孟縈正憋得難受,身上都快睡僵了。能出門,正求之不得。

    “那太好了,我叫人抱我上輪椅。”

    “不用,我來就好。縈娘無需介懷。”

    說罷,沈靈均彎下腰,一手穿過孟縈的腋下,一手穿過她的腿彎,將她抱起來。他的俊容離孟縈很近,身上一股清爽的草木香,熏紅了孟縈的雙頰。她覺得害羞了,被俊朗的夫子公主抱,讓她有點手足無措。

    沈靈均抱著孟縈,聞著她身上散發的如梔似蘭的幽香,夾雜著淡淡的藥香,讓他一陣不適,莫名心慌。他將孟縈放到輪椅上,趕緊推著她往外走。不找個事情做,他隻覺得自己心慌意亂。

    兩人各懷心事,都有些不好意思。誰也沒開口先說話。

    沈靈均推著孟縈一直走到荷塘邊,荷葉亭亭,青翠欲滴滴,為數不多的荷花才堪堪露出尖尖角。晚風拂來,溫暖而又輕柔。

    沈靈均見孟縈沐浴在夕陽中,晚霞給她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讓她看起來靜姝美好。她閉著眼睛,感受微風輕拂,耳畔的發絲隨著微風輕輕地飄搖。她那猶如蝶翼般的雙睫偶爾抖動了一下,十一郎覺得自己的心髒被她的睫毛掃過一般。

    孟縈呼吸著園子裏清新的空氣,看倦鳥歸巢。她伸出手,在空氣中感受一番後說道“明晨會有薄霧,但會是一個大晴天。”

    “縈娘會觀天象?”

    “不會,我隻是自我總結,學習預測天氣,並不會觀天象,倒是想學來著,可惜入學無門,又找不到相關書籍。”

    “能預測天氣就已經很了不起了啊!觀天象是欽天監的事,相關書籍都是世代相傳,不外傳的。就連翰林院的藏書樓裏,這類的書籍也不多見。”

    “夫子肯定遍閱翰林院藏書樓裏的藏書吧?”

    “又叫夫子?我都叫你縈娘,你還叫我夫子?叫十一郎或言平吧!”

    沈靈均笑意暖暖,美色惑人,孟縈覺得倒顯得自己矯情了。

    十一郎看孟縈兩頰緋紅,又想起她小時候可不像現在這般害羞。那時她長得胖乎乎,一張巧嘴最是厲害,連五郎都被他奚落戲弄。自己還中了她的陷阱,叫了她聲姐姐。

    難得十一郎覺得好玩,便決定逗逗她,看她是否還像小時候那般淘氣。

    “今日見到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突然想起《青陽渡》來,我隻記得青荷蓋綠水,後麵都不記得了,縈娘還記得嗎?”

    前世孟縈學《青陽渡》可不是直接背誦的,而是唱出來的。所以她順口就唱了起來“青荷蓋綠水,芙蓉披紅鮮。下有並根藕,上有並頭蓮。”

    “縈娘的歌聲宛如天籟,好個下有並根藕,上有並頭蓮。”十一郎溫柔地注視著孟縈,笑得開懷。

    孟縈則有如雷擊,傳說中人品貴重,有君子之風的沈夫子也會撩人啊,孟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還在想沈靈均又過目不忘的記憶力,又怎會忘記《青陽渡》?原來他是誠心逗她的啊!

    對於夫子的花樣撩人,孟縈表示接受無能。她想著夫子可能碰到硬核了,她拒絕接受被撩。

    沈靈均臨走前告訴孟縈“縈娘,近期不要出門。京中右相一派都說縈娘已死,一部分人相信縈娘隻是失蹤。如今權貴間正在博弈,若是縈娘貿然出現,恐怕會被右相一派痛下殺手。”

    孟縈知道事態嚴重,且關乎她的性命。她沒想到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入了局,且成了他們爭論的對象。

    自孟縈開啟養病模式,沈靈均幾乎每隔幾天便來探望孟縈一次。起初孟縈認為他是夫子,還有些不好意思。可隨著兩人交流日深,孟縈知道他是個性子溫和赤誠而又有諸多奇思妙想的人。每次見麵他都能給孟縈帶來全新的認識。

    沈靈均喜歡做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益智玩具、農業器具、甚至是木工活,他都能做得得心應手。有時他還與孟縈一起討論如何冶煉鋼鐵,他的化學知識豐富,總想找到合適的材料,鍛造一些鋒利的兵器。幸好孟縈前世數理化學得極好,兩人時常能碰撞出火花來。

    沈靈均不來的時候,睿親王蕭瑾瑜偶爾會過來看望孟縈。這讓孟縈有些受寵若驚,畢竟這麽長時間一直都是他在幫她。這次又救了她的性命,更讓孟縈生出一種無以為報的感覺。她不願意欠人太多,所以對於睿親王的探望,孟縈總有些拘謹,反而不如和十一郎在一起時輕鬆自在。

    蕭瑾瑜也看出了不同,他解毒百日未過,他也不知道最終解毒的結果如何。在他未能徹底痊愈之前,他不想影響孟縈的生活,但他又不想孟縈忘記他的存在,隻好隔五六天天過來刷一下存在感。

    轉眼十來天過去了,孟縈的傷口愈合良好,雖不能下地行走,但已經恢複得不錯,再過一段時間就能徹底痊愈。

    蕭瑾瑜將右相的實力排摸得差不多,隻待抽時機慢慢對付,挨個斬下他的左膀右臂。

    通過孟縈落水失蹤一事,蕭瑾瑜見識了朝堂上的魑魅魍魎,各方勢力相爭,都想從此事中獲利或幹掉對手,安插上自己人。

    鎮國將軍府大郎楚沛主動請纓前去陳倉剿匪,左相一派大力支持。靖安候府和右相想盡辦法反對,最終因獲得兵部尚書季昌明的支持,從而得到女皇的首肯。

    很快,楚沛便領兵一萬,前往陳倉剿匪。

    靖安候世女鍾瑤光氣得摔了書房的青花瓷瓶並摔壞了一塊硯台。陳倉的悍匪並不是真正的土匪,而是靖安候府養的私兵。

    鍾瑤光發現她每次碰到那武陵孟家女,總沒好事發生。第一次派人截殺她,反折了四個得力幹將,還讓大郎與自己離了心,遠赴邊境,一年多不回,連封家書都不肯給她寫。後來定國公府四郎護著她,讓她逃脫了。

    沒想到時隔一年,那武陵孟家女竟然成了解元女郎,還入了國子學,以她的成績,將來金榜題名不是問題。女皇又喜歡貌美的人,殿試被點狀元也不無可能。她怎麽可能看著她成長做大?必須要毀了她,才能解她心頭之恨。

    這次那孟家女出京,可去陳倉時人手眾多,不好動手。好不容易等她返回長安時,身邊的隨從才堪堪九人。派人殺她易如反掌。她派出了兩倍的人手來辦此事,誰知她竟然與楚家大郎的車隊碰到了一起。本來可以兩家一鍋端,沒想到睿親王府插手此事,讓截殺功敗垂成。且露了私兵的行跡,如今被人當做土匪圍剿。

    這幾千人是保不住了,要麽被團滅,要麽僥幸被招安到京郊南大營是他們最好的結局,不過首領難逃一死。一旦他們被招安到京郊南大營,就徹底脫離靖安候府的掌控了,變成了鎮國將軍府手下的兵丁。

    鍾瑤光恨蕭瑾瑜參與此事,壞了她的計劃。可他去卻不能對蕭瑾瑜出手,畢竟女皇覺得愧對於他,讓他掌管吏部和戶部。他掌管著眾多官員的升遷,她隻能交好於他,與他虛以為蛇。

    鍾瑤光覺得不能對付睿親王蕭瑾瑜,那麽對付孟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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