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隆重親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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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縈覺得自己剛閉眼,就被白芷催著起來了。孟縈閉著眼睛沐浴了一番,任由青纓和青簪幫她穿上宮中尚衣局送來的喜服,沒她們幫忙,孟縈覺得這喜服她是穿不好了。這喜服是親王成親的禮製,連同佩飾都是宮中送來的。

    青簪幫忙束發,然後勻麵化妝。孟縈不喜歡時下的鬼麵妝,將臉塗成石膏臉,然後畫大片腮紅和櫻桃朱唇,看著有些嚇人。孟縈沒讓她們給上妝,她就著睿親王府送來的水晶鏡,給自己畫了個端莊又不失豔麗的新婚妝麵。在由青纓幫她戴上宮中送來的整套頭麵。孟縈看鏡中,好個傾城絕豔的麗色佳人。

    青纓笑道“女郎這妝容真是美極,以後肯定會有更多的新娘選擇女郎這般妝容。”

    青簪道“女郎的妝麵手藝無人能及,這妝麵看起來既自然又美麗。想必陛下和正君看了都會心生歡喜。”

    ……

    孟縈吃了一小碗醪糟荷包蛋,兩個荷包蛋吃下去,就不那麽餓了,既管飽又不會覺得太幹。隨後,孟縈將婚禮流程在心中默了一遍,又將提前準備好的幾首催嫁詩背了三遍,唯恐一時緊張而遺忘,被大家取笑。

    很快孔芝、韓秋棠和晏歸雲便帶著人過來了,她們一路走到臨湖居,見滿府都收拾得喜氣洋洋,裝飾精美,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將府裏收拾得這般華貴,可見府裏的實力不菲。

    孟縈這邊掐著點往睿親王府去迎親,大郎君將家中的良駒都帶了過來。孟縈身著喜服,騎著高頭大馬,帶著諸多迎親的女郎和郎君們,往睿親王府而去。

    衛慎行守在孟府不遠的街口,他今日來參加喜宴,但他從未細看過孟縈,故而他早早地守在孟府附近,隻為一睹芳容。

    很快他看到了騎著棗紅馬的新娘,一襲青衣,從裏麵的透出層層疊疊的紅衣,十分相配,看著喜慶萬分,顯得人非常有精神,柔美又不失端莊。他看著馬上的女子情緒內斂,秀目微挑,展顏一笑時,讓他想要傾城以待,若能得她垂青,傾國又如何?

    她,可能是衛家的宿命吧!

    不管孟縈對蕭瑾瑜這門親事是否滿意,但孟家給出的聘禮和為成親所做的準備工作,都表達了十足的誠意,讓女皇感到非常滿意。就連挑剔的謝正君,也覺得孟府做得無可挑剔。

    孟縈沒想到女皇和謝正君竟然會出宮送蕭瑾瑜出嫁,她去睿親王府之後,才知道帝君二人已然先到了府上。參見帝君二人後,大家都很拘謹,不太敢鬧騰,一時氣氛有些嚴肅。

    等到孟縈吟罷催嫁詩,見一身緋衣的新郎走了出來。孟縈突然覺得喧囂的世界安靜了,隻剩下眼前這緋衣郎君。

    以前,孟縈每次見睿親王,他都是帶著金麵具,拒人以千裏之外,清冷淡漠。可謝五郎卻是親切友好,偶爾促狹而又挑剔,卻顯得很真實。孟縈腦子裏不停閃過他們二人的影像,卻無法將二人重合起來。

    謝五郎怎麽會是睿親王?他還對孟縈說,別人都說他和睿親王身形很像。豈止是像,就是同一個人好不好?怎麽會這樣!

    孟縈立馬意識到五郎和十一郎合夥騙了她。突然她明白為何她的人,查不到謝五郎的過往,為何五郎從未參與她朋友們的聚會,是怕被拆穿身份吧!想著這一個月來,她為了找謝五郎,費盡心思,日夜擔驚受怕。孟縈突然覺得自己好傻,心裏很氣五郎和十一郎的欺騙。

    可不知怎地,孟縈看著一身喜服的五郎,不應該是玉郎,卻又氣不起來。反而是欣喜異常,心跳根本就不受自己控製,連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

    睿親王戴麵具好些年,很多人都未曾見過他的真麵目。今日一見,都驚歎他姿容茂盛,不愧是女皇和皇正君之子,完美地繼承了他父親和母親的優點。修眉入鬢,一雙鳳眼微微挑起,鼻梁高挺,紅唇厚薄適中,唇角翹起。眉間小米粒大小的朱砂痣,生動靈氣,讓蕭瑾瑜看起來如佛似仙,氣質高華悠遠,不近人間煙火。

    見孟縈一直盯著新郎官看,女皇更是覺得心情舒暢。她的玉郎向來無可挑剔,若不是中毒,他也不會終年帶著麵具。現在他終於勇敢地揭開麵具,以自己的真麵目示人了。她的玉郎是這世界上最好看的孩子,也隻有孟家縈娘才能勉強配得上他。

    蕭瑾瑜含情脈脈地看著孟縈,卻見她直直地盯著自己看。他知道這會兒她心裏肯定複雜萬分,他向她伸出手。

    孟縈被身後的孔芝輕輕推了一下,她才反應過來,慢慢地伸出手放到蕭瑾瑜手中。

    兩人一起走到女皇和正君跟前,叩首敬茶,拜別父母。

    女皇和謝正君都送上了祝福的話。他們這才在司禮官的催促下,進行婚禮的下一步流程。

    孟縈和蕭瑾瑜攜手上了步輦婚車,婚車四周珠簾漫卷,紅紗輕揚。兩人在婚車上正襟危坐,保持端莊的身姿。四周人聲鼎沸,不停地有人說著吉祥話,讚美新娘和新郎的美貌。孟縈讓人提前兌換了上萬貫的銅錢,讓侍奴們不停地向人群撒去。觀禮的民眾得了銅錢,並不曾鬧著攔住婚車,討要喜錢。

    婚車緩緩駛入韋曲大道,到了孟府,二人攜手進門。

    孟縈和蕭瑾瑜剛進門,孟縈這邊的親朋們便從側門走出去,然後再從正門走進來,去踩踏新郎進門的足跡,象征著讓新郎找不到回去的路,從此安心在這裏生活,未來婚姻也會美滿長久。

    後麵的流程頗為複雜,兩人一同拜天地,拜大郎君。大郎君對蕭瑾瑜的出身樣貌沒什麽可挑剔的,隻覺得他身形稍顯消瘦。他比孟縈大七歲,本該有著青年郎君健壯的身形,可他卻尚未褪去少年的單薄。大郎君也曾聽到傳言,說蕭瑾瑜身體有恙,但他看蕭瑾瑜的氣色尚好,問題應該不大。

    孟府今日賓客盈門,蕭瑾瑜提前讓天香樓的廚師過來幫忙,女皇又派了幾個禦廚,讓孟府的宴席水平上了好幾個檔次。

    孟縈和蕭瑾瑜一同招待賓客,又吃了酒席。孟縈這才在懵懂中走完了婚禮的全部過程,最後兩人被送入新房——青廬之中。

    青廬被布置的美輪美奐,外麵天色見晚,青廬紅燭高燃。

    孟縈和蕭瑾瑜分坐左右,青枝遞上了同牢盤,裏麵裝了同牢飯,孟縈和蕭瑾瑜各吃了三口。意味著以後二人患難與共,感情牢不可破。隨後青苗又遞上了一對用五彩絲線捆綁的金酒杯,將一對龍鳳雙胞胎,推到了孟縈和蕭瑾瑜身邊。青苗念念有詞道“一盞奉新婦,一盞奉新夫。自此結同心,恩愛長久遠。”

    孟縈和蕭瑾瑜喝完合巹酒,蕭瑾瑜站起來,將孟縈頭上的紅繩解下來,意味著解纓,又稱為合鬢,即是結發為夫妻的意思。

    隨後,青枝和青苗領著龍鳳胎出了青廬,並將青廬的簾子合上,阻擋了外麵好奇探究的目光。

    孟縈耳根發燙,羞赧地低頭不語,她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五郎。蕭瑾瑜了解孟縈的性格,知道她定是羞澀不安,便主動坐到她身邊,輕聲笑道“娘子,我們安歇吧!”

    孟縈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問他,可在這私密性不高的青廬裏,她什麽話都問不出口。想著這一個月來,她所受的煎熬、痛苦和彷徨無助,又覺得委屈萬分。她想出去透透氣,可她知道不能,因為青廬外肯定留了宮中的使者,若是她今夜離了青廬,明日肯定會議論紛紛。到時五郎顏麵有失,她也會被人詬病。

    蕭瑾瑜見孟縈坐在那裏紋絲不動,上前拉著她的手,在她耳邊輕聲說道“為夫給娘子寬衣吧!”

    孟縈突然覺得麵頰如火燒一般,上次她中相見歡,腦子根本不清醒,而是如夢如幻。現在讓她在清醒狀態下,與蕭瑾瑜親密相對,她根本做不到,她過不了自己的心理關。

    蕭瑾瑜幫孟縈褪了婚鞋,孟縈別扭地直接躺到床上,合衣而眠。她緊張地閉著眼睛,一動不動。蕭瑾瑜見孟縈雙睫閃動,頗為緊張的樣子,心下暗喜。這是別人看不到的樣子,獨屬於他。他慢條斯理地褪了喜服,脫簪散發,除了中衣,隻穿著裏衣,緊挨著孟縈躺下。

    孟縈感到身邊的床塌陷了一點,喜房裏的蠟燭一直燃著,大紅帷帳透過光來,朦朦朧朧。孟縈不敢睜眼麵對蕭瑾瑜,若是他們盲婚啞嫁,她的心情可能沒那麽複雜。可他們以朋友的身份,一起經曆那麽多事,在孟縈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突然結成夫妻,她有些轉不過彎來。

    孟縈覺得如果不把話說清楚,她真的無法接受他們之間的親密接觸。

    今日她還發現自己一個秘密,難道是她移情別戀嗎?為何看到五郎她就會心跳加快,不由自主地心生歡喜。這是她以前見到五郎時,不曾有過的感覺,她懷疑五郎肯定是給她下了蠱。否則,她不應該這樣。故而,她跟本就不願意睜開眼睛去看五郎,她怕自己控住不住自己的心,想要靠近他。若是那樣,豈不是負了元郎?

    蕭瑾瑜輕輕地拉著孟縈的手,感覺到他靠近的氣息,孟縈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心跳,她把頭轉向床裏。蕭瑾瑜在孟縈耳邊悄悄私語道“娘子,你不會想坐實外麵的傳言吧?一刻值千金,你這樣,讓玉郎怎麽辦?明日被人恥笑嗎?”

    孟縈心裏鬥爭了很久,最終還是轉過頭來,睜開眼睛,看著蕭瑾瑜。艱難地開口道“五郎,我……。”

    “叫玉郎或夫君。”蕭瑾瑜笑著說道。

    “玉郎,我想明日你應該給我個解釋。我現在還無法麵對……”

    “我知道,歇著吧!我幫你脫了喜服。有什麽事,明天再說,我剛才是逗你玩的。”蕭瑾瑜在孟縈耳邊促狹地說道。

    孟縈脫了喜服,兩人躺到床上再沒多說話。

    成親這一天,兩人從色微明一直忙到月上柳梢,孟縈和蕭瑾瑜都累得不輕。入了青廬,他們各自蓋了一床薄被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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