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用心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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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四郎帶著麵色慘白、吐得一塌哦糊塗的孟縈回了定國公府。

    元郎已經提前給孟府送了信,得了孟翕和和蕭瑾瑜的應允,他們四人在定國公府留宿一宿。

    元郎見孟縈一副病懨懨的樣子,覺得四郎有些過分了。他安排孟縈回房歇息,將四郎訓斥了一頓。

    四郎對兄長的訓斥不以為意,他覺得若不下一劑猛藥,根本就難以勸動孟縈,他準備繼續實施對孟縈的改造計劃。

    晚上孟縈宿於定國公府,在四郎原先居住的院子。

    四郎從書房那裏回到院子時,孟縈正坐在茶桌前,一臉慘白地發愣。

    “娘子下晌累著了,我們早些歇息吧!”

    說罷,四郎伸手過來拉她起來,孟縈本能地避開了。

    四郎心頭火起,怒道“我們兄弟就那麽遭人嫌棄嗎?”

    孟縈都不知道四郎為何生氣,聽他這般說,也有些煩躁,但仍耐下心來解釋道“四郎誤會了,我並非嫌棄你們兄弟,而是覺得愧對元郎,不想將你們拉進這趟渾水。誰知你們竟然不與我商量就跟著嫁了過來,讓我備受打擊,一時覺得難以接受。你們所有人都瞞著我,做出這樣的決定。”

    “我們衛家兄弟從不分開,你以為你隻娶大哥,上麵那位就會放過衛家嗎?不會的。大哥倒是想與你商量,可是娘子,你會答應嗎?”

    孟縈想想,搖了搖頭道“大抵是不會答應的吧!我本意並不想多娶夫郎,隻要不違反國法,不被官配就行。以你們的條件,完全可以找個門當戶對的女郎當正夫。何苦非要一起嫁入孟家?再說,我隻想過平淡安然的日子,沒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為何都要這般算計?”

    孟縈自認為是個三觀比較正常的人,前世她幾乎沒做過惡事,違法亂紀的事更是不會去想。頂多做過打擦邊球的事,就是和上司陪領導們吃飯以圖投資上的便利。至於上司給領導送禮的事,她幾乎不沾手。後來與人合夥成立公司,她負責財務、法務和公司內部管控,與外對接不多,連打擦邊球的機會都不多。

    前世她老公那般不爭氣,她想要離婚,從來沒想過轉移或隱匿財產,還想著等公司被並購之後,分一半財產給他。她和他因相愛而在一起,因厭惡而分開。相愛時全心全意,不愛時離婚,並無虧欠。可在大曌,完全不是那麽回事!

    在大曌十多年,她雖然殺過人,但都是出於自衛。現在,成親之後的日子,讓她的世界觀和人生觀都被打碎了,完全捏合不起來,無法建立新的秩序,腦子混亂一片。

    “娘子想過平淡安然的生活,那是不可能的,從你踏入科考的那一刻開始,你的日子就注定要野心勃勃。

    你以為你娶家世平常的夫郎,就能過的平淡安然?你想得太簡單了。

    這世道誰人不算計?歐陽冉就沒算計?若他不想辦法嫁給你,你以為他在死了好幾個未婚妻之後,母家又無後繼女郎的情況下,他能有什麽好下場?你若現在和他解除婚約,不信你看,三年之內,皇商歐陽家將會被瓜分一空,不複存在。

    黃簡然就沒算計?若不是你父親護著他,讓他與你訂婚,入宮的現在就不是黃悠然,而是他了。女皇又不能生育,他最後難逃殉葬的命運。

    蕭五郎的算計就更多了,他不光要孟家和歐陽家的錢財,還要沈家、衛家、和黃家的勢力,更想要上麵的那個位置。你怎麽就看不到他的算計,隻看到我們衛家的算計?”

    四郎不願孟縈過得這般別扭,大家都不舒服,還不如一次將這種局麵扭轉過來,避開上麵那位的算計,以後大家齊心協力將日子過好。

    “娘子到現在卻還在糾結於情愛,卻不知孟家已危如累卵。若是娘子再這麽糾結下去,與孟家聯姻的這些家族都好不了。坐等著被孟家牽連,一同覆亡的命運。”

    “你明知將來覆亡的命運,那為何還要與三個哥哥一頭紮進來?”

    “那還不是因為你,若不是你,你以為上麵那位能算計到衛家?為了你,我們才會入局,才會明知前途艱險,仍如飛蛾撲火一般。隻要與你在一起,再多凶險我們也能甘之如飴。”

    四郎偶爾說出的甜言蜜語,讓孟縈說不出跟多憤恨的話來。

    “娘子此後必須要保重自身,特別是生下嫡女之後。

    上麵那位的手段防不勝防,若是娘子有個意外,再栽贓到孟家夫郎頭上,娘子的所有夫郎都會受到牽連。誰能承擔得起殘害皇嗣之母的罪名?到時不光孟家沒了,沈家、衛家、歐陽家、黃家都將不複存在。

    娘子不要覺得我在危言聳聽,你一旦有了蕭五郎的子嗣,恐怕孕期就會遭到無數算計,他的皇兄和皇弟們都會坐立不安,唯恐你順利生下嫡女。一旦你生下嫡女,對你出手的便要再加上上麵那位了。

    為了衛家不就此絕了後,還請娘子不要再這般糾結下去。娘子本是心善之人,還請將心比心,善待每位夫郎。不要因為偏愛,讓我們兄弟心生嫌隙。也不要因為偏愛,寒了大家的心。

    娘子不偏愛偏信,真誠以待,孟家眾人才可能齊心協力,一致對外。所有夫郎才會任爾驅馳。

    娘子如若繼續糾結,你的各個夫郎不光會與你和蕭五郎離了心,他們背後的家族也會怨氣橫生。娘子最後得不償失,到時如果遇到危險,誰又肯伸出援助之手?”

    孟縈一直沉默不語,四郎知道他的話,她肯定聽進去了,但是聽進去多少,他並無把握。

    “蕭五郎未必就能護住娘子,若是女皇讓他在你和孩子之間選一個,娘子覺得他會選誰?”

    這個問題不用回答,孟縈也知道他會選誰,雖然這也是她的選擇,但這般血淋淋地麵對,她心裏很不舒服。

    “且蕭家人脾氣陰晴不定,上麵那位曾將拒娶皇子的進士女郎腰斬於市,先前那位更是將曾經與皇子和離的女子,找借口打入女樓,終身不得贖,那是何等羞辱和無情!娘子若不早做籌謀,恐怕未來的命運不會比被打入女樓好多少。”

    一想到在灃河兩岸看到的景象,孟縈又吐了起來。

    看到孟縈這樣,四郎也心疼起來。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娘子還是振作起來吧!娘子有那麽多新奇的想法,隨便一個點子都能崛起一個家族,娘子還怕什麽?隻要我們積累夠足夠的銀兩,再加上我們幾家聯合的力量,上麵那位若是敢動娘子,我們就將她拉下來,換個人坐坐。”

    四郎的話雖離經叛道,但若是真被逼到絕境,孟縈覺得也不失為一個好的選擇。但這是有前提的,她必須拋開她的思想局限,振作起來,才能長久庇護孟家和與孟家聯姻的家族。

    孟縈這時已想明白四郎的用心,他向來善於操控人心,他今日此番作為,也是為了讓她擺脫糾結,坦然麵對問題,解決目前的困局。

    一旦想明白自己的處境,孟縈很快就知道自己該如何應對和解決問題,直麵困難。

    她歉意地對四郎說道“四郎,抱歉,是我想差了,可能是這幾個月的衝擊力太大,讓我一時難以接受現在的家族模式,所以才會做出如此不合規矩的事來。我知道以後該怎麽做,你且看著吧!若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還請四郎及時指出來。”

    看到孟縈有此覺悟,且虛心受教,四郎才放下心來。如今,衛家與孟家已分割不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隻有孟縈深刻意識到這點,走出思想誤區,振作起來,孟家和衛家才有光明的未來。

    “另外娘子也別嫌棄夫郎太多,其實完全沒必要,我大哥和二哥常年不在京中,隻有三哥才剛回來不久,說不定以後還要回西北去。我以後要出海的話,可能一兩年都不會回來一次。歐陽冉每年在京中的日子不會超過四個月。

    娘子身邊隻有蕭五郎、十一郎和黃簡然。他們三人各有一大灘事情,哪有時間去煩擾娘子。若娘子將來有了孩子,恐怕他們都沒時間搭把手,到時娘子都照顧不過來。”

    孟縈隻要想到生孩子,頭更疼。不過她已足夠幸運,擺脫了顧家,若是她仍留在顧家,就擺脫不了親事被母親操控的命運,以她母親那沒節操的性子,肯定會為了銀錢或權勢插手她的婚事。

    她跟著四郎見過太多,為了外在利益而謀算的親事。她雖然也被歐陽冉算計過,但她至少不討厭他。父親唯一插手她親事的就是希望她能娶簡然,至於衛家這種情況,父親恐怕也無力扭轉。

    想開之後,孟縈擺脫了過去鑽牛角尖的想法,試著接受嫁進孟家的夫郎。

    她讓自己放鬆下來,以平常心的對待夫郎們。她與四郎的相處就變得輕鬆起來,四郎也樂見其成。

    四郎的房間被布置成喜房的模樣,這回的合巹酒不是暖情酒,也沒催情的東西。她與四郎喝下之後,便覺得深深的疲倦。

    孟縈一直都是平靜而清醒的,寬衣之後,她突然想起她與衛家三郎的那夜,醒來之前心口的那一刺痛。她看了一眼心口的位置,發現那裏長了一顆米粒大小的紅痣,與她胸口的朱砂痣並排而立。

    之前心口這裏並沒有紅痣,孟縈伸手摸了摸,那顆痣卻像活過來似的,愈發鮮紅。

    孟縈見了嚇了一跳!

    “四郎,這是你的傑作吧?它是怎麽回事?”

    (未完部分,請看作者的話,感謝投推薦票的小天使們,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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