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危機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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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瑾瑜的血滴到羅盤之後,便沒了動靜,謝正君就站在羅盤附近。看了一眼羅盤之後,又看了一眼女皇。見她神色喜怒不定,便知她不想認下玉郎的子嗣。
謝正君在宮裏二十多年,見多了勾心鬥角,陰謀算計。女皇不想承認也不行,若是今日玉郎的子嗣沒被確認,出了宮這胎便留不得了。以女皇的手段,將來孟家再也不會有子嗣出生。這關係到玉郎的未來,也關係到大曌的未來。他不能讓玉郎和孟家陷入被動。
蕭瑾瑜見血液在羅盤裏久久沒有動靜,立馬就知道是母皇聽任宮人換了他的本命羅盤。
幸好,娘子機警。否則,今日娘子有口難辯。這胎兒大概也留不住了。
他覺得他低估了母皇的權欲心,權勢對她來說比任何人、任何東西都重要。
母皇這是後悔賜婚了。
蕭瑾瑜絕對不會放棄自己的孩子。兩輩子,這是他第一次留下子嗣。
他痛心疾首地說道“母皇,這不是兒臣的本命羅盤,有人犯了欺君之罪,偷換了兒臣的本命羅盤。娘子腹中的胎兒的確是兒臣的,有人要對她們母子不利。請母皇明鑒。”
張太醫跪在地上戰戰兢兢,他沒想到會出現這種情況。竟然有人敢偷換皇子的本命羅盤。
而去取羅盤的宮人見事情敗露,立馬咬了口中的毒藥,中毒身亡了。
孟縈看了一眼中毒宮人的症狀,藥效來的那麽快,且有股苦杏仁味,那毒藥肯定是後世氰化物之類的藥物,這類藥物現階段提取困難,非一般人能夠弄到。這宮人是世家權貴豢養的死士。
謝正君見那宮人全身痙攣,呼吸停止,便知他不想暴露幕後主使。讓他這麽就輕易死了,真是便宜了他。
“滿堂,去取玉郎的本命羅盤來。另外,本君宮裏還有一個,玉郎三天時,國師為他另做的一個本命羅盤。將兩個羅盤都取來。”謝正君對他的貼身侍奴道。
整個偌大的泰和殿,人員眾多,卻鴉雀無聲。
新年夜已經連死了兩個人,睿親王被人下絕嗣藥,他娘子突然診出有孕,他的本命羅盤竟然被人偷換。這幾個消息太過重大,砸得他們不知該說什麽。一個個蔫頭耷腦,像鵪鶉似的,唯恐受了牽連。
而各個皇子背後的支持者,則是麵色蒼白,如坐針氈。
若是孟縈這胎懷的是睿親王的子嗣,待她誕下嫡女。孟家文有謝家和沈家,武有衛家,再加上歐陽家的錢財支持,太女之位已經成功了一半。他們這些年上躥下跳,為太女之位所做的努力,都成了笑話。且有可能成為睿親王手裏的把柄,回頭變成他們催命的利刃。
那些與孟家交好或有姻親關係的朝臣則是欣喜不已,期盼著孟縈這胎能順利生下嫡女來。
孟縈腦袋有些大,她對於孩子則抱著順其自然的心態。玉郎開玩笑似的說想要個孩子,孟縈覺得怎麽也得好幾個月才能懷上吧!沒想到,玉郎停藥兩月,孟縈這一個月歇在正院,她就懷上了玉郎的孩子。
這懷孕也太簡單了吧,她覺得不可思議。可能是這輩子她身體被爹爹調理得很健康,且她堅持鍛煉了十幾年,渾身上下肌裏線條完美,皮膚緊致,沒有絲毫贅肉。這胎孩子來的,出乎她的意料。
既然它們來了,不管如何困難,付出什麽樣的代價,她都要保住她的孩子。因為這不光是玉郎的孩子,更是她的孩子。
就在大家各懷心思,胡思亂想間。滿堂帶著兩個宮人,托著兩個本命羅盤進了泰和殿。
他們的到來,打破了殿內壓抑沉悶的氣氛。
蕭瑾瑜走近孟縈,扶著她站了起來,走到本命羅盤前。
這次蕭瑾瑜的血滴進羅盤之後,血珠順著羅盤裏錯綜複雜的道路,流進了它該去的地方。
隨後,眾人瞪大眼睛看著羅盤,大殿裏絕大部分人都是第一次見到皇家的本命羅盤。每次皇家子嗣驗血都是非公開的。故而,大家沒見過實屬正常。
孟縈雖不清楚這本命羅盤的原理,但還是配合地伸出了左手,取出了她自帶的銀針,遞給蕭瑾瑜。
蕭瑾瑜用銀針紮了孟縈的無名指,他紮得比較深,血珠瞬間便溢了出來,接連滴了好幾滴血珠,都落入羅盤之中。他將兩個本命羅盤都滴了孟縈的血珠。
孟縈瞪大眼睛,看著她的血珠在羅盤的迷宮裏遊走,像受到指引一般徑直去了目的地。她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個神奇的本命羅盤,腦子有片刻空白。
女皇見證了這一時刻,她臉上雖掛著微笑,但心情莫名煩躁。
眾臣見血珠歸位,皆連聲向女皇和皇正君道喜。
蕭瑾瑜這時才覺得一塊石頭落地了。
女皇厚賞了孟縈,讓她在家安心養胎,以後不用勞苦點卯上衙。孟縈知道她這是在剝奪她與官場的聯係,找借口卸了她的官職。從此後她便不得入朝堂,不能成為權貴,隻能領個閑職,領些許俸祿罷了。
至於蕭瑾瑜負責的事務,女皇當時並沒有做出決定。
孟縈知道,年後,官場必有震動。
以女皇多疑的性子,肯定會查找蕭瑾瑜病愈的時間,還會懷疑謝正君父子算計她賜婚孟縈和衛慎初。
孟縈相信謝正君和蕭瑾瑜肯定早就做了安排,畢竟這事發生了七八個月,足夠他們抹平痕跡,製造出新的證據。
孟縈都不知道她是怎麽回到家的,當時女皇留他們夜宿宮中。蕭瑾瑜以孟家尚有長輩在家等候為由,辭了女皇的好意。他覺得皇宮遠沒有孟家安全,他不願孟縈冒任何風險。
由於宮晏上投毒事件,加上驗血認親,耽誤了不少時間。今年的宮晏比往年結束晚了一個時辰。孟縈和蕭瑾瑜回到家的時候,已經亥時初了。
他們沒有回正院,而是直接去了太郎君的世安苑。
太郎君孟翕和正和沈十一郎、衛三郎呆在燒了地龍的房間裏,圍坐著吃果子、鹹甜瓜子、五香花生。這都是孟縈做出來的。三人喝著茶,有說有笑。
孟縈和蕭瑾瑜進來,先向太郎君行禮問安。
十一郎和三郎也站起來向孟縈和蕭瑾瑜行禮,幾人落座之後。
太郎君問道“縈兒臉色不太好,是凍著了嗎?”
孟縈搖了搖頭,不知該怎麽跟爹爹說她有孕的事。
十一郎笑著問道“娘子,今夜宮晏結束比往年晚了不少時辰,可是發生別的事情了?”
本來孟縈有孕是好事,可今夜發生的事,讓原本的喜事變得有些沉重。
孟縈想了想,正準備回答。
蕭瑾瑜已經替孟縈說道“今日娘子宮晏途中外出,發現有人給我的例湯投絕嗣藥。隨後娘子碰到魚膾,幹嘔不止。太醫發現娘子有孕。在滴血認親時,又有人換了我的本命羅盤。幾番折騰,父君讓人取了真的羅盤裏,才最終完成滴血認親。母皇讓娘子在家安胎,以後不用去翰林院上值了。”
孟縈見蕭瑾瑜幾句後就將今晚發生的事說清楚了,她也懶得再解釋。
孟翕和根本就不關心孟縈去不去翰林院上值,他關注的是孟縈有孕的事。他拿起孟縈的胳膊細細為她把脈,隨後說道“果真是有孕了,但時日尚短,不過胎像很好。縈娘不用上值,正好在家養胎。”
十一郎和衛三郎好像比蕭瑾瑜還要興奮,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孟縈,好像她是個瓷娃娃似的,既想摸一摸她,又怕摸壞了。
看著他們倆好奇的樣子,孟縈的鬱氣散了不少。其實對於上不上值,她並不看重。隻是女皇的態度讓她覺得寒心,另外她覺得若是謝正君和玉郎有意太女之位,那她就要準備好後路,而不是坐以待斃,等著太女登基前被女皇處死。
也有可能她活不到太女登基,生下孩子之後,沒準女皇就會提前動手,畢竟她一直想對衛家下手。如果她生育的時候死了,衛家沒有留下子嗣,她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現在更重要的是,如何將這胎順利生下來。孟縈覺得其他的皇子和皇嫂們可不想她生下蕭瑾瑜的嫡女,後麵的算計定不會少了。
對於自己的孩子,孟縈萬分期待,明知生她的代價太大,也可能去母留女。但就算是鬼門關,孟縈決定也要闖一闖。
今天是大年夜,孟縈不想讓大家掃興。未來的事,等年過完再去想。她如今不上值,就有很多時間可以做自己的事。
以後她可以專心做物理化學實驗,上輩子高中期間,她參加過物理化學競賽,在省裏得過一等獎。
這輩子在大曌她忙於科考,沒時間整理思路。整好趁著懷胎十月這段時間好好整理思路。既然不能走仕途,那她就多掙些銀錢,既能讓自己過得舒適,也能幫助那些需要救助的人。
孟縈上輩子懷了兩個孩子,對預產期的計算非常熟練,她在心裏算了一下說道“爹爹,我算了一下預產期在八月底。未來的幾個月,還得勞煩爹爹和玉郎照顧一下家裏,還請十一郎和三郎多加關照。”
孟縈的話讓幾人愣了一下,太郎君掃了他們三個一眼,輕輕地搖了搖頭道“都是自家人,縈兒還說什麽勞煩,你安心養胎便是。他們幾個知道你有孕,會好好照顧你的。”
玉郎和十一郎大抵能猜出孟縈所說的預產期與大曌不同的緣故,他們見太郎君神色平靜地對他們示意,便默契地閉口不言。
衛家三郎本就是沉默寡言的人,向來是孟縈說什麽就是什麽。他對娘子的話從不質疑,什麽時候生育,娘子說了算。
蕭瑾瑜通過這件事知道,孟翕和早就發現自己女兒的不同了吧!要不然他教給她岐黃之術,卻沒告訴她現在是七月懷胎,而不是古時的十月懷胎。
現在,孟翕和還要他們一起幫著隱瞞,整個孕期這麽長的時間,難免會有疏漏,看來他要敲打一番娘子身邊的人,不要說漏嘴了。他希望娘子整個孕期都能平平安安,不要有絲毫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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