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為國接盤 第一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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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炒一把就走?”蒲壽晟的眼前一亮,連忙問道,“走去哪裏?是回蒙古人那裏嗎?”

    “當然不是!”蒲壽庚冷哼了一聲,“蒙古人就是泥菩薩,自身都難保,去投靠他們不是找死嗎?”

    “這就對了!”

    蒲壽晟心裏頓時鬆了口氣,他最擔心的其實是蒲家在蒙古人那裏陷得太深。現在大元還有中原的漢人可以敲骨吸髓,色目人還可以跟著分肥。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蒙古人被趕出中原不過是時間問題。等到那時,中原漢人的膏血吃不到了,就該拿色目人開刀了!

    色目人在中原刮到的油水,將來肯定是要連本帶利吐出來的!

    蒲壽庚笑道:“這點分寸小弟還是有的,現在小弟要炒南朝的米糧,為的就是能撈一票大的,然後再弄上幾十萬斤好鋼,遠走高飛去西邊發財了。”

    “幾十萬斤鋼!?”蒲壽晟愣了又愣,“烏茲鋼?幾萬斤?”

    “不是烏茲鋼,是南芬鋼……遼東出的好鋼。”說著話,蒲壽庚起身從牆上取過一把大橫刀,將刀子抽出刀鞘遞給了蒲壽晟。

    “就是這種鋼,是遼東出產的南芬鋼,質地堅硬,韌性也不差,不易折斷,而且產量極多,價錢也便宜。一開始出來的時候是三兩鋼一兩銀,如今已經跌到了五兩鋼一兩銀了。若是能弄到幾十萬斤帶去西邊,隻要找到個合適的下家,咱們蒲家幾輩子都不愁了。”

    “南芬鋼……”蒲壽晟用手指輕輕敲打了一下刀身,沒有聽到“錚錚”的鳴響,仿佛不是百煉而成的。

    他皺了皺眉,又突然揮動大刀。猛地斬向案幾上的均窯茶壺,哐的一聲輕響,就將茶壺劈成了兩半!然後再收回大刀仔細觀察了刃口。點了點頭又摸出塊手絹包上大橫刀的一頭,接著一手持柄。一手持著用手絹包起來的刀身,用足全身力氣就是一折。刀身彎曲了一下,但很快就恢複原狀。

    “折不斷的……”蒲壽庚嗬嗬笑道,“這刀是兩片南芬鋼夾一片熟鐵熱鍛而成,還淬了火,怎麽可能用手折斷?”

    蒲壽晟點點頭,“果是好鋼!如果能拿二十萬斤到西邊,德裏蘇丹。開羅的馬木魯克人都會給咱們特權和庇護的。可是北明的鋼,你能買得到?他們肯賣給咱們?”

    南芬鋼當然是對外出售的,但是放出來的盤子並不大,幾百斤、幾千斤當然好弄了。這點量用來打造板甲也就十幾副到一百副的樣子,根本不可能武裝起一支軍隊。但是二十萬斤,那可就是打造七千副板甲需要的南芬鋼了!

    陳德興怎麽可能一次放那麽多盤子出來?而且就算要放盤,也不可能放給蒲家!這事兒別說門,就連窗戶都沒有!

    蒲壽庚笑道:“如何不賣?大不了吾用一百五十萬石米糧換二十萬斤鋼。”

    現在南芬鋼的市價是一兩銀子五兩鋼,是十六兩製的五兩,也就是0.3125斤。一斤鋼就是三兩二錢銀子。折合銅錢約四貫六百文左右。十萬斤鋼就價值四十六萬貫。即便鋼價不因為大量上漲而飆升,二十萬斤南芬鋼也價值九十二萬貫銅錢。而現在一百五十萬石米的價值是一百五十萬貫銅錢,也就是說蒲壽庚這一交換明麵上並沒有賺錢反而虧本了。

    但是他換到的二十萬斤南芬鋼一旦運到印度或是埃及。絕對可以改變這整個地區的局勢!這後麵蘊含的利益已經不是用金錢可以衡量的了。

    蒲壽晟連連搖頭:“海雲,陳德興如何肯做這樣的買賣?”

    蒲壽庚哈哈一笑,道:“一百萬石米在眼下的河北燕雲,可是性命交關!他要是不肯用南芬鋼來換,他可就得拿出幾百萬貫銅了……陳德興的手頭想來沒有恁般寬裕吧?”

    “幾百萬貫!?你要把米炒到多少錢一石?”

    蒲壽庚伸出一個巴掌,道:“五千文!”

    蒲壽晟一驚,搖頭道:“怎麽可能!現在才八百文啊!”

    蒲壽庚冷笑一聲,“有江南的豪商大族幫著一起炒,五千文都往少了算啦!”

    “讓江南的豪商大族一起炒?”

    “沒錯。還要讓他們接盤!”蒲壽庚笑道,“小弟算過了。陳德興有200萬石米就能過關了。如果南朝的米太貴,他還可以從高麗和日本進貨。那兩個小國提供50萬石米是沒有問題的。也就是說他最多從江南買150萬石米。而小弟要炒的盤子,起碼兩三千萬石。靠陳德興是接不了的!所以,隻能靠江南的高門大族一起接了!”

    “他們怎麽肯?”蒲壽晟一臉的不可思議。

    “如何不肯?”蒲壽庚冷笑道,“炒高糧價是以糧代兵,是為了對付陳德興這個禍害啊!他們都是大宋的好臣子,當然要為國接盤了。”

    “海雲,你不是瘋了吧?”蒲壽晟的腦袋搖得跟個波浪鼓似的。

    蒲壽庚笑了笑,從袖子裏麵摸出一張紙遞給了哥哥蒲壽晟,“大哥,你看這是什麽?”

    蒲壽晟接過那張紙掃了一眼,道:“這是張‘遲約’啊,是豐樂行的約,臨安臨漕孫家的糧行是吧?那可是大糧商,好像有榮王殿下的暗股。咦,這怎麽是張百石的約?”

    “就是百石,憑這張遲約再加一百貫銅錢,在九月十五之後,就可以從豐樂行鎮江分號的庫房裏麵提取一百石糙米了。”

    “一百石?這算什麽生意?”蒲壽晟更加不解了。蒲家是世代豪商,做的都是萬貫以上的大買賣……一百石米,這是擺地攤呢?

    “當然是大生意了!”蒲壽庚一笑,指著蒲壽晟手中的紙,“這樣的紙,一共有一萬張!”

    “一百萬石!?一貫錢一石?”

    “是880文一石,”蒲壽庚道,“一百石就是110貫,先給10貫定金,剩下的取貨再給……”

    “虧了!”蒲壽晟道,“現在鎮江市麵上一石糙米頂天值一貫,秋收後有750文就算多的了。你怎麽能出880文?”

    蒲壽庚一笑,道:“因為會有人出三千文到五千文接盤啊!”他從蒲壽晟手中接過這張遲約,輕輕揮了揮,“大哥,兄弟要炒的,就是這張遲約……九月十五,用100貫換100石米的遲約!現在這張遲約在市麵是一錢不值的,但是要不了多久,這張遲約就會值500文、1000文、2000文,甚至是4000文!”

    ……

    臨安,紀家巷,齊福客棧。

    這是一所很不正經的客棧,對,就是不正經!不僅是因為這所客棧有個臨安瓦子巷出身的老板娘莫寡婦,還因為這所客棧就在臨安瓦子巷的邊上,甚至也可以算是瓦子巷的一部分。每天在客棧裏進進出出的,自然少不了花枝招展的小姐兒和衣冠楚楚的各色男子了畢竟不是所有的客人都願意在妓院裏麵辦事兒的,其中仿佛就包括了天道莊大掌櫃屈水鏡屈華傑。

    他是兩天前喬裝改扮抵達臨安的,一進臨安城就直奔齊福客棧,住進了最豪華也是最隱秘的房間。不過不是為了會小姐,而是為了見個男人,是一個眉目清秀的偏偏美少年,名叫白展基。

    “水鏡先生,就是這種遲約,憑約可在九月十五從鎮江用100貫錢換100石米……”

    白展基現在也上檔次了,不再是跑堂,而是臨安名士鄧秋忠的弟子。

    “這是金穀行的遲約?”屈胖子掃了眼白展基遞過來的遲約,皺眉問,“怎麽是100石的約?”

    “這是為了方便轉讓,是蒲壽庚親口對鄧先生說的。”白展基道。

    按照後世的說法,這張合約就是投資標的。為了方便交易,標的當然不宜太大。如果是一百萬石的遲約,那可沒有誰能接下盤。所以蒲壽庚就要求遲約的訂立方將標價值定在了100石糙米。而且不具買方名號,可以隨意轉讓。

    “隨意……轉讓?”屈華傑拿過遲約看了又看,遲約印刷的非常精美,應該是臨安大書商的手筆,每一張約上都有金穀行的印章和金穀行大東家鄧秋忠的私章。

    “金穀行放出去多少?”屈華傑思索著問。

    “500張。”白展基道。

    “就是5萬石糙米……”屈華傑眉頭深皺,“金穀行要賠的!”

    “賠?怎麽可能?”白展基跟著鄧秋忠混,對糧食生意並不陌生。“現在市麵上的糧價才一貫,淮東鄉下的秋糧才五百文,這張約可是880文的。每石米有380文的賺頭。”

    “賠!肯定要賠的!”屈華傑將遲約交還給白展基,“你去和鄧先生說,讓他到別的大糧行去收這樣的遲約,有多少要多少,錢由我來出。”

    “有……有多少要多少?”白展基怔了一下,提醒道,“這可是虧本買賣!鄧先生估計,今年鎮江米市的秋糧最多值750文。”

    “怎麽可能虧?”屈華傑橫了白展基一眼,“一個蒲壽庚,一個賈似道……他們倆合起夥來會做虧本生意?你們還想500文買米?做夢去吧!告訴鄧秋忠,快點去買,晚了就遲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