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初靜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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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蘊軒內,瓏胤睡態不甚沉穩,時不時用小手撓著額頭,小腿也不安分地把搭在上麵的小毯子踢掉,定是熱了。初靜坐在床邊,伸手探了探他的背,果然已經蒙上一層細汗,她便拿起扇子,小心地為他扇風,瓏胤感受到了涼意,便安分地睡著,沒有再動彈,呼吸聲異常沉穩勻稱。
    初靜一臉憐愛地看著他,這副眉眼,真是像啊,她真怕會越長越像。
    她放下簾子,走了出來,刁嬤嬤便候在外麵,初靜坐了下來,淡聲問:“說吧,今日傍晚是怎麽回事?”
    今日傍晚,初靜直接去了稻食齋,刁嬤嬤還未及跟她說起遇悠失足落水之事,她倒是在晚宴之上才聽聞,她瞧著刁嬤嬤的眼神,事情定然是不簡單。
    刁嬤嬤欠身答道:“今日老奴在花園瞧見了遇悠小姐,心裏便生了主意,想為少奶奶出一口氣,但還沒有來得及出手,便遇到了五小姐。”
    初靜挑眉,繼續聽著。
    “老奴本還暗暗懊惱,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便這樣溜走了,可沒想到,這五小姐竟跟咱們是一條心的。”刁嬤嬤一臉神秘,“我瞧得真真的,這遇悠小姐,便是五小姐推下去的。五小姐身邊那侍女本想下去救,硬是叫五小姐瞪了回去。”
    初靜怔了一下,麵露驚訝神色,“她?她和鬱檀芮有什麽過節?”
    “老奴特意去打探了一番,零零碎碎聽了些消息。這五姑爺此前在大少奶奶府裏與大少奶奶一起授課,說是有些不清不楚。”
    初靜不覺眯著眼睛,“竟還有這麽一出。”她臉上不覺現出一股恨意,“鬱檀芮真是個賤貨,跟這麽多人牽扯不清!”她一想到倪程柯,心裏又扯痛了一下。他已經離開淺水寨,初靜回娘家時都沒有機會見到他,她本想派人到藥靈穀留信,但想想,又能說些什麽呢?真正想說的半個字都不敢說出口,能說的,都是一些沒鹹沒淡的話,沒有半點意義。
    “少奶奶,咱們要不要好生利用一番?”小萱插嘴道。
    初靜眯著眼睛,“不知道鬱檀芮知不知道這件事,若是我把這件事告訴她,她和褚愛思鬥上一鬥,也是好玩得緊。”
    刁嬤嬤又滿是憤然地道:“遇悠那小蹄子,真真是跟她娘親一個樣,淨會狐媚人心,連老爺都這般喜歡她。今日她竟然又這般命大,真是太可氣了!”
    初靜沉聲,“刁嬤嬤,我知道你想為我除掉她,但是且不可再這般莽撞,就你今日這點小把戲,成不了事,還會引火上身。”
    刁嬤嬤不覺麵色臊然,“那少奶奶可有什麽法子?”
    初靜勾起陰冷的笑,“法子我自然是早就想好了,眼下倒是有個現成的機會。”刁嬤嬤和小萱俱是露出疑問的神色,初靜卻隻是諱莫如深的不語。
    刁嬤嬤走了,初靜便走進了裏屋,瓏胤睡得香甜,麵上終於是現出了些許柔和之態。
    初靜暗暗歎氣,他的性子真是像極了倪程柯,小小年紀,對誰都冷冷淡淡,亦不愛說笑,在褚恒這裏她已經不作他想,反正褚恒是已經恨上了她,可在褚世忠那裏亦是討不到半點好處。她這五蘊軒都快成了冷宮,照這樣下去,以後瓏胤的日子並不會有多好過。
    瓏胤突然動了動,迷迷糊糊地睜開了雙眼,巴巴的眼睛望著初靜,“想尿尿。”
    初靜心裏柔了一下,抱起他,自己動手為他屙了,初靜又摸了摸他的背,已經沒有汗了,把他放回床上,手裏還是輕輕地給他扇風。
    初靜輕聲說:“胤兒想不想去和姐姐玩?”
    瓏胤睜著迷糊的眼,點了點頭,奶氣地說:“想。”
    “那娘親明日便帶你去看姐姐好不好?”
    瓏胤又點了點頭,吐出一個字:“好。”
    初靜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玉瓶亮在瓏胤眼前,“這個小瓶子,裏麵放了香香的東西,打開聞一下,香氣宜人,瓏胤喜不喜歡?”
    “喜歡。”他伸出小手拿了過來,卻依然惜字如金。
    “這麽好的東西,瓏胤舍不舍得送給姐姐?”
    他沒有猶豫地點了頭,“舍得。”
    “那明天就把這個送給姐姐好不好?瓏胤便隻說是你自己送的,不要說是娘親讓送的,也要讓遇悠保密,這個小玉瓶就是你們姐弟間的小秘密,好不好?”
    “好。”
    初靜輕笑,摸了摸他的臉,“你這孩子,為什麽不能多說幾個字?像你姐姐那樣,口齒伶俐些,不是很好嗎?”
    瓏胤轉著眼珠,吐出兩個字:“不好。”
    初靜輕歎,“怎麽就這麽像呢!”
    瓏胤睡意又襲來,他半眯著眼,好似在尋求初靜恩允,“娘親,想睡覺。”
    “想睡就快睡吧,娘親與你一道睡,睡飽了,明日才有精神去找姐姐玩。”
    瓏胤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又點了點頭,然後眼睛便一下眯上了。
    侯伯府內院,華殷的臉色格外陰沉,褚愛思的臉色也不好,丫鬟都被他們喝退了,兩人相對而坐,戰火一觸即發。
    華殷狠拍桌子,“你竟然對一個小孩下手,真是最毒婦人心!那是你哥哥的女兒!”
    “對你來說,那就是你心上人的女兒!”褚愛思冷著臉回擊。
    “你!”華殷一時語塞,“我已經說過了,我和她根本什麽都沒有,你自己小肚雞腸,緊揪著不放,實在是不可理喻!”
    “你否認得了嗎?初初聽聞她早產,生命垂危,看你急的那樣,整日神思恍惚,最後還悄悄派人以我的名義送了上好人參過去,這不是心裏記掛是什麽?”褚愛思麵露嘲諷,“我當時沒有戳破你,你便真當我不知道嗎?別忘了褚家現在是我娘主事,你的那點小動作瞞得了我嗎?”
    華殷一下被噎得麵色發窘,說不上話來。
    褚愛思心裏酸楚,憋著一肚子的話,現下便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倒了出來,“你哪次見了那小孽障不是一臉憐愛,真好似她才是你的女兒,咱們家翊兒是撿來的似的!那小孽障就這麽討人喜歡,咱們翊兒就這麽入不了你的眼?還不是因為你心裏覬覦著我的內嫂!你真當我四哥瞧不出來嗎?你們的前情後果,早就有人原原本本告訴了他,他每次瞧你的眼神,你是真糊塗沒覺出來,還是裝得這般糊塗?我告訴你,你趁早便收了這條心,不然,就算我不能怎樣,我四哥那脾性,也是眼裏容不得沙的!”
    “你!”華殷不是善吵之人,平日裏也幾乎沒有與人紅過臉,現下更是被褚愛思反問得無力反駁。他指著褚愛思,手發抖,“就算我心裏懷著不該有的念頭,那也是我一個人的念頭,與她何幹?你竟如此遷怒,還要置於死地,你四哥若是知道,才定不會饒過你!”
    “蒼蠅不叮無縫蛋,無蜜不招彩蝶蜂。她若是真的完全不招惹你,你會對她如此念念不忘!”
    “你實在是不可理喻!我本以為你性情溫婉,是個講理之人,為今卻發現,竟是如此蠻橫,還這般歹毒!我真是看錯了你!”華殷已然是氣極。
    “我都是被你逼的!”褚愛思亦怒極反吼。
    “你不要為你的狠毒找借口!”華殷臉漲得通紅,“我告訴你,今後你若是再行此不義之事,我便休了你!”
    “你……”褚愛思怔住了,臉上滿是不敢置信,華殷撂下狠話,憤然甩手而去。褚愛思整個人發著怔,有些失神地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