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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過後，付小白也重開課程，隻是這次，檀燁和華殷都不再來上課。

    淩轅留下的藥方甚是厲害，惜兒和冬蟬慢慢好轉。檀芮甚是疼惜她們二人，便一直讓她們臥床休息，還安排了巧珠貼身伺候她們二人。一月有餘，她們也已經能下床走動。

    巧珠端了一盆水進她們的臥室，沒好氣地放在盆架上，水花濺起老高。她陰陽怪氣地說：“兩位小祖宗，奴婢來伺候你們洗漱了。”

    惜兒素來脾氣好，但也有些受不得她每日這般暗諷，便挑明了說：“巧珠，你這話說得可真怪，你若不願意伺候，便隨便打發個小丫頭來便是，我們也不用每日受你的這番冷嘲熱諷。”

    巧珠挑眉，“享受了一個多月主子的待遇，倒連幾句話都聽不得了，看來脾氣見長啊。”

    惜兒越發覺得她話裏帶著刺，冬蟬自然是知道巧珠嘴巴慣會說，她也受不了，但巧珠知道她喜歡三少爺的秘密，所以自己即便再不喜她，也不敢多言半句。她拉著惜兒勸著：“算了，大家都是伺候小姐的，何必起這內訌。”

    惜兒這才住了嘴，不言語。

    巧珠卻像吃了炸藥似的，“我看你們也好得七七八八了，洗漱這種活兒我也不伺候了，你們愛洗不洗。”說完便甩手摔門而去。

    惜兒又是一陣氣惱，“她才是脾氣見長吧。”

    “算了，她一直伺候我們，估計心裏也有些不平衡吧。”冬蟬說著挪下了床，自己洗漱了起來。

    巧珠憤然摔門，並不是沒有導火索。這一月有餘，檀芮讓她伺候與她平級的兩個丫鬟，她本就不樂，今日又聽了院子裏的丫鬟議論，說她不得小姐之心，才才被打發了去伺候兩個丫頭。

    巧珠氣呼呼地跑到外麵，還不停地用腳猛踹地上剛冒出頭的嫩草。

    突然，眼前出現一個黑影，巧珠抬起頭，看到霍氏和貼身丫鬟翠屏。巧珠趕忙行禮：“巧珠見過二夫人。”

    霍氏卻是滿臉笑意，伸手把她扶了起來，“這不是寒香苑那巧珠嗎，怎麽像是受了委屈似的。”

    霍氏的話一下子又讓巧珠心裏一陣傷心，麵帶愴色。她卻隻是搖頭，“多謝二夫人關心，奴婢並沒什麽事。”

    霍氏笑盈盈，“你莫要瞞我，我是最會看人的心思的，你定是受了什麽委屈，說來聽聽，說不定我還能幫你呢。”

    巧珠猶豫了一番方才開口：“小姐她，讓我去伺候其他丫鬟，我們明明都是近身服侍小姐的，為什麽我要伺候她們？院子裏其他丫鬟都在背後議論我，我生氣，便跑了出來。”

    “你家小姐可知道你的委屈？”

    “她整日便隻知道捧著付先生送的那本書讀讀寫寫，哪會留意我。況且惜兒向來深得她心，那冬蟬又深得三少爺喜愛，她們各自有靠山，就算我與她說了，她也不一定會聽我的。”巧珠說得有些不忿。

    霍氏心裏咯噔了一下，追問：“付先生送了一本書給你家小姐？”

    “可不是嘛。我家小姐其實才思敏捷，卻一直裝著庸庸碌碌，我想讓她出頭，這樣我的日子也好過些。也不知怎麽回事，從未聽付先生表揚她，倒是送了她一本書，讓她每日研讀，他們每隔十天便一起探討。”

    霍氏聽到此，燦然一笑。“巧珠，我知道你人很機靈，做事也很能幹，你們小姐不賞識你，那是她的損失。你不如幫我做事，我定待你不薄。”

    巧珠眼睛瞬間有些發亮，“真的嗎？二夫人真的願意讓我幫你做事？我早就想離開寒香苑，又怕沒有好的去處，所以一直沒有敢提。”

    霍氏笑笑，“你得繼續留在那裏，隻有你留在那裏，才能幫我做事。”

    巧珠聽了，有些發愣。

    清宜堂。

    霍氏和翠屏在裏屋聊著天。

    翠屏道：“夫人真打算用巧珠嗎？”

    霍氏嘴角勾起一抹笑，“你剛從江淮回來，你是沒瞧見巧珠早在幾個月前就一直在我這清宜堂周圍轉悠，方才你真道是偶遇嗎？她可是有意無意地給我提供了很多信息。若不是她，我又怎知檀芮徹夜不歸。”

    “她的心思未免太重了些。”翠屏有些擔憂。

    翠屏此前一直伺候霍氏，卻因為懷上兒子告假一年有餘，兒子出月，鬱府已經舉家遷往京都，她一合計，便跟著來，霍氏依然用她用得順手，就留下了。這些時日，已經把府裏的新狀況摸了一遍。

    “生得丫鬟命，卻做著小姐夢，這就是巧珠的野心，這也是我們可以利用她的地方。她在寒香苑那清苦之處自然是待不住的，她要覓得佳處，自然會格外賣力地為我們做事。檀芮身邊就是需要一個心思重的人，這樣才埋得深，出手才狠。”霍氏分析著。

    “這次夫人是打算如何給她下套？”翠屏詢問。

    “那巧珠已經給我想好了套，我自然是要順著她的意思去做了。”

    翠屏一陣驚訝，“她？何時……”她思考了一會兒，似乎反應了過來，“夫人是說那教書先生付小白？”

    霍氏點了點頭。

    翠屏感歎：“我隻道巧珠是隨口說說，誰料，竟是早已想好了這步棋子。奴婢真是愚鈍，都沒有悟出來。”

    霍氏的眼神裏閃出一道邪光，她狠狠地罵著：“上次，本來以為可以把她毀了，誰料卻有王爺和郡主幫她，她不僅毫發無損，我反倒被老爺好一頓訓斥，讓那劉氏白白看我笑話，真是氣煞我也！這一次，我得好好給她謀劃一番。她是舒兒最大的絆腳石，不毀了她，我寢食難安！”

    “可是大少爺，他似乎很是護著三房。”

    她一提到懷智，霍氏心裏便躥出一股火，“我真是前世做了孽，才生得這麽一個兒子。本想著他是長子，我們娘兒幾個便全靠他，他倒好，從來不與我們親近，反倒與三房的那麽親近。這次他若是再護著他們，我便決計要好好教訓一番！”

    “隻怕這一招未必管用。”翠屏沉吟。

    “那你說，如何才能讓他開竅？”

    “夫人，大少爺已經到了婚嫁的年齡，是該給他找一門親事了。有些話娘說了沒用，但媳婦吹一吹床頭風卻管用多了。”翠屏出著主意。

    霍氏恍然大悟，拍手叫好：“你真是提醒了我。雖說男兒當先立業後成家，但現在也可以開始著手找了，如若真的定了下來，他也更有動力參加科考了呀。”

    霍氏眼睛冒著金光，“馬上開始尋找合適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