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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蟬得了消息，急忙忙地來報與檀芮，檀芮驚得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真是該死！”檀芮暗暗罵自己，她明知道春宵閣不簡單，卻一直未找到機會提醒懷謙，才搞出現在這出鬧劇。冬蟬隻當她是在罵懷謙，便幫嘴說道：“就是啊，堂堂一少爺，竟與春宵閣的女子混跡在一起，被罰也是活該。”

    “冬蟬，不可妄言。”檀芮正色訓道，“不可議論少爺的行徑，禍從口出。”

    冬蟬便訕訕地閉上嘴。

    “二哥雖是男子，卻也是身體羸弱，受了這麽些責罰，定如我當初那般，疼痛難耐，痛苦不堪。”檀芮心底升起一股憐憫，“綠枝，你去照著六王爺的單子抓幾付藥，給二哥送去。二哥與我雖未有過多交集，卻也是不曾與我紅過臉。”

    綠枝素來知道檀芮心性善良，她也沒有多言，便照著吩咐去了。

    大房出了這麽一檔子醜事，霍氏卻表現得格外平靜，似是早就知道了一般。那場鬧劇剛落下帷幕，她便領著翠屏往鬱坤澤的書房去了。

    鬱坤澤正在氣頭上，公務也都無心處理，感覺整個人一下子老了許多，他見霍氏前來，隻當她又要來落井下石，眉頭更是沒有半分舒展。

    霍氏奉上一杯參茶，格外柔情地說：“老爺，您別太著急上火了，喝了這杯參茶吧。”

    鬱坤澤接了過來，抿了幾口。

    “老爺，您可是為了懷謙之事憂心？”

    “除了這個孽畜，還有誰！”說著他又是一陣急火攻心。

    霍氏趕忙上前輕輕地撫著他的胸口，柔聲勸著，“老爺莫氣，氣壞了身子那便不好了。”

    鬱坤澤見她這般溫柔，並沒有語出刻薄，心裏不由格外暖心，他看著她的臉，雖然不如以前嬌美，卻也是風韻猶存。

    鬱坤澤滿是感慨地說：“咱們的孩兒懷智才思敏捷，心思縝密，為人沉穩，我一直特別中意於他。”他邊說還邊看著霍氏，霍氏見他這般高評於懷智，自己心裏又是樂開了花。

    但話鋒一轉，他歎息一聲，“我本寄希望於他，誰知他意在從武，執意如此，我也無折。三個兒子，兩個從武，便隻剩下懷謙，我以前一直覺得懷謙翩翩有禮，鍾於文定是無錯，誰知，他竟……我鬱某人三個兒子，難道便沒有一個能傳我大統，科考成名嗎？我想來也是委實心痛！”

    霍氏眼神轉溜著，小心道：“老爺，你是朝廷重用的大官，當年也是從科考發跡，你寄希望於孩兒們也是理所當然，他們怎麽就不能理解你的良苦用心呢！”

    霍氏說到了他的心坎上，鬱坤澤又是一陣感懷。

    “老爺，此事，妾身有一個私心，也可以遂了老爺的心願。”

    鬱坤澤挑眉，心裏好奇心也被挑起了，“你有何法？”

    霍氏歎息一聲，“方才老爺對懷智一番誇讚，我這做娘的心裏也是委實高興。我又何嚐不是寄希望於他？他若參加科考，定能高中，到時候老爺的心願也了了，妾身也終於是有了些許盼頭，這不是極好的嗎？”

    鬱坤澤聽此，意會出她的意思，他猶豫著，“可是，我已經答允了他，讓他自己選擇要走的路，現在又豈可反悔？”

    “老爺。”霍氏繼續給他灌迷魂湯，“兒女本就應該聽從父母之命，當初你答允他之時與現今情況大有不同，自然要另當別論，難道真的要讓老爺後繼無人嗎？”

    鬱坤澤被她說得有了一絲心動，他沉吟著，卻還是下不了決心。

    霍氏趁機又添了一把柴，“老爺，就算我們不是為了自己的期望，那至少得為懷智的安全著想吧，從軍每日操勞訓練，何等艱辛？他若吃不飽穿不暖，又有誰關懷！如若上了戰場，刀槍無眼，萬一缺胳膊少腿的回來了，我，我便也不活了！”她說到情深處，自己倒真的流下了眼淚。

    鬱坤澤也深深觸動了，“夫人所說極是！”

    霍氏見他如此，知是已經說動了，心裏大喜。

    鬱坤澤歎道：“便要我做那不講信用之人吧，他怨怪我，我也不能有什麽可以反駁的。這便把他喚來，我要與他重新長談一番。”

    霍氏麵上均是喜色，高興地應著，“這便去喚他！”

    驚動的消息總是傳得特別快，好似那些丫鬟家丁整日便隻顧著探聽最新勁爆消息一般。

    惜兒從他處丫鬟口中得知懷智與鬱坤澤大吵，便巴巴地跑到了書房外圍觀，見裏麵劍拔弩張，她的心也揪成一團。

    惜兒埋伏了好一陣，終於是小跑回了寒香苑回報，“小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檀芮見平時惜兒便總是喜歡大驚小怪，便也沒太在意，她悠悠地問：“這次又出了什麽大事啊？”

    惜兒見她這般不緊不慢，心裏越發著急，“大少爺出事了！”

    惜兒這話一出，檀芮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了過來，“大哥出什麽事了？”

    “二少爺的事終究是影響到了大少爺，老爺見二少爺不成器，便又反悔了，不再允許大少爺習武，而是執意要求他參加科考，光耀門楣！”

    檀芮聽此消息，幾乎要驚嚇過去，“大少爺反應如何？”

    “他，他過於激憤，竟然在老爺麵前砸了東西，被老爺扇了巴掌……”惜兒小心翼翼地說著。

    檀芮的心揪在了一起，趕忙追問，“那他現在如何？”

    “他自請禁足，說如果老爺不答允於他，他便不出文錦軒半步！老爺聽了也是氣急，便下令遂了他的心願，關他禁足，府門鎖起，除了送飯者，其他一幹人等都不能探視，任何人不能進出，就，就跟當初咱們的寒香苑一般。”惜兒一口氣把所探聽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檀芮整個人一下子懵了，喃喃自語，“怎麽會這樣呢？本來好好的，怎麽又生出這麽多變故。”

    綠枝也是麵帶著急，“小姐，這事你可有什麽法子？”

    檀芮隻是搖頭，“這事來得突然，我無半分準備。”

    她思慮了一番，又覺有些蹊蹺，“爹爹一向是個說話算數，一言九鼎的人，此次為何如此反複？”

    綠枝分析著，“這定然是受了二少爺之事的刺激，老爺受的打擊太大，便改變了主意。也或許，有人在背後促成了此事。”

    “姨娘？”檀芮猜測著，“姨娘定然是不希望大哥從軍的，如此想來，極有可能是她。”

    “那二少爺之事，難道也是她？”綠枝大膽猜測。

    檀芮心裏咯噔了一下，“這……我也不知道。如若真是她，那她的心思也太深了。”

    一時氣氛有些沉重，大家都沒有再多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