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三章:魂魄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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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將傷口處理好,樓半夏已經滿身汗水,將內裳都浸透了,重新包紮傷口的手都在顫抖。遠在人界的蕭煜夜半時分被手臂上傳來的劇烈疼痛疼醒,仿佛斷臂一般的痛楚讓他禁不住顫抖。
疼痛隻是片刻,很快便消失了。蕭煜滿身冷汗癱在床上,劇烈地喘息著。拇指上的扳指早已變得滾燙,他卻連摘下扳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半夏,你到底怎麽樣了?”
蕭煜看著床頂的蚊帳喃喃自語,卻是再也睡不著了。緩過勁兒來,蕭煜脫下濕透的衣服,看向自己的胳膊。胳膊完好無損,連塊紅痕都看不見,仿佛方才的劇痛隻是他的一場夢。
守在門外的侍從聽到房門內的動靜,輕聲詢問:“王爺,有什麽事嗎?”
“沒事。”蕭煜應了一聲,穿上衣服,“本王想起還有些奏折沒批,你們都去休息吧,不必跟著本王了。”
“王爺,這大半夜的……”侍從原本想勸他幾句,卻被蕭煜冷冰冰的眼神嚇得沒了聲,低著頭退下了。
*
魔界,雨女如約帶著望雨帶到飲邳的魔殿。一個昏睡不醒的軀體,一個神色迷茫修為低下的魔修,兩具軀體中的靈魂卻是屬於同一個人的。因為雨女多次嚐試將雲兮的靈魂注入望雨體內,雲兮的靈魂與軀體已經沒有原先那樣契合了,現在雲兮的身體隻是暫時存放望雨靈魂的容器罷了。
南蓮繞著雲兮轉悠了兩圈,不由得嘖嘖。雲兮的身體並不是**凡胎,而是一個傀儡之軀。隻是這個傀儡做得十分逼真,就跟真人沒有什麽兩樣。這一點,想必雨女也已經知曉,所以才執著地要盡快把雲兮體內的靈魂取出來安置。
將凝魄珠放入望雨口中,令其含住。房間周圍都有魔兵把守,龍脩還時不時地過來轉悠兩圈,可謂萬無一失了。至於救人的事情,自然還是由雨女完成,旁人就是想插手,雨女恐怕也是不答應的。
七日時光很快過去,龍脩越來越緊張,幾乎每天都要來房門口轉悠好幾趟。破天出入房門,時常能夠碰到龍脩。終於,破天忍不住抓住了龍脩:“喂,你不會是看上我家主上了吧?”
龍脩撇開破天的手:“你胡言亂語些什麽呢,我隻是擔心望雨醒來之後再作怪而已。倒是你,這麽緊張我是不是看上你家主上,莫不是你暗戀雨女魔尊,怕多了我這個強勁的情敵?”
“瘋言瘋語!”破天義正言辭,憤然甩袖,臉卻是悄悄地紅了。
龍脩掐住破天的下巴,強逼他的臉對著自己,唇角帶著邪肆的笑容:“你臉紅什麽,難道是被我說中了?”龍脩鬆手,破天剛要離開,卻又被攬住了肩膀,“唉,這麽急著走幹什麽?你在雨塚中呆了幾萬年,這些事的經驗肯定沒我多。聽哥哥一句勸,既然你喜歡她,就得讓她知道,否則你這麽癡癡地等,恐怕等不來你想要的結果。”
破天張口噴了龍脩一臉水,掙脫了他的桎梏:“一大早的胡說八道,下次再妖言惑眾就不是噴你一臉水這麽簡單了。在我麵前還敢自稱哥哥,老子縱橫魔界的時候,你丫的還沒出生呢!”
龍脩抹去自己臉上的水漬,強逼自己冷靜下來。冷靜,冷靜,要是他現在跟破天動了手,飲邳和雨女都不好看。
南蓮從長廊的另一頭過來,看到龍脩一臉一頭的水,又是好笑又是嫌棄:“天很熱嗎,要不要我再給你澆一盆水?”
龍脩瞪了他一眼:“你還在這裏說風涼話!”
南蓮抬手掩唇,輕咳兩聲:“你這隻妖孽,也有吃虧的時候。”
“嗬嗬,”龍脩幹笑兩聲,“自從遇到你,我天天都在吃虧,你也好意思說這話?”
南蓮聳了聳肩,似乎很是無奈的樣子。看到破天回來,南蓮立即正經了起來:“今日已經是第七日了,裏麵情況如何?”
破天低眉順眼,仿佛十分溫順的模樣:“望雨的魂魄融合得很好,主上說,不出意外的話,今晚她的魂魄就能完全融合凝結。”
龍脩深吸一口氣,望雨醒來之後會發生怎樣的情況還未可知,他一絲都不能鬆懈。既然望雨的魂魄將要融合完成,這處就更要嚴加防守,以防被望雨逃脫。
南蓮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
龍脩交代了守衛在此的魔兵幾句,也便離開了此處,向飲邳匯報情況。
“如果望雨醒來之後,果真如你所擔心的那般反心不死,直接動手,不必顧慮雨女。”飲邳摩挲著尊座的把手,“出了什麽事情,自有本尊承擔。”
龍脩單膝跪地,背脊挺得筆直,語氣鏗鏘:“屬下遵命!”
有了飲邳的首肯,龍脩的底氣瞬間足了,又調了數十精兵將望雨所在的房間團團圍住,房頂地下都未曾有所遺漏。
是夜子時前後,望雨的魂魄融合完畢,卻沒有醒來。雨女將破天也趕出了房間,屋內隻剩下她和望雨兩人。
寅時許,望雨終於醒來,看著守在自己身邊的雨女淚如雨下,聲音嘶啞:“師父,望雨……”
“你不用跟我道歉,”雨女一臉平靜,仿佛心緒毫無波動。,“當年之事我不想再提,你現在隻需要告訴我,你究竟是什麽人。”
望雨握緊了自己的衣袖:“我也不知道。”
“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
“我是真的不知道。”望雨的下巴已經開始顫抖,“我的記憶就是從被師父撿回來開始,那日師父回來,我本隻是想像往常一樣去替師父療傷,可是那時候不知道為什麽,一個強烈的念頭閃入了我的腦袋,然後,一切就不受我的控製了……”
那個念頭,就是殺了雨女,取而代之。
雨女長歎一口氣:“望雨,這裏不是我的地盤,而是飲邳魔尊的魔殿,如果你不給出一個讓人滿意的答案,他們不會讓你跟我離開這裏的。”
望雨的眉頭不自覺地皺起,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遇到雨女之前是什麽樣的人,又是誰的人。殺雨女,也的確是身不由己。如今要她給出一個解釋,她卻是說不出什麽的。
屋內遲遲沒有動靜,龍脩有些心急,可偏偏破天守在門外,他也不好做些什麽,隻能在門前不斷踱步。
破天冷著一張臉擋在門前,目光落在自己的腳尖,情緒有些低落。
龍脩看著破天,挑眉:“怎麽望雨被救活了,你看上去卻好像不太高興似的,難不成其實你並不想讓望雨醒過來?”
破天“哼”了一聲,並不回答龍脩的話。龍脩也是閑得發慌,覺得調戲破天著實算個消磨時間的好方法。於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某人又攬住了破天的肩膀:“破天,咱們做屬下的有時候的確身不由己。有些事情一直憋在心裏會憋出事情來的,不如你跟我說說,說不定我還能開解開解你。”
破天轉頭就噴了他一臉水:“少跟我勾肩搭背的,老子對男人不感興趣。我高不高興有你什麽事兒啊,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龍脩猝不及防又被噴了一臉一身的水,伸手抹去臉上的水跡,扯出一抹虛假的笑容:“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你要是好人,這世上就沒有壞人了。”
“吵什麽吵,大庭廣眾之下吵吵鬧鬧成何體統!”雨女打開房門,隔著麵紗都能感覺到她的臉色不太好,“望雨說她不記得自己的來曆了,我方才已經查探過她的記憶,確實沒有有關她身份的部分,現在你們準備怎麽辦?”
龍脩將自己身上的水漬烘幹,正經了臉色:“雨女魔尊,我敬重您是魔尊,是前輩,是先驅,但有些事情,即便我隻是一個小小的魔將,也不得不顧慮。凝魄珠是我家尊上給您的,若是望雨再做出了什麽事情,難免會有有心之人將髒水潑到我家尊上身上,還望魔尊見諒。”
雨女冷笑:“就算她真的要做什麽,首當其衝的也會是本尊,你們家尊上顧慮這麽多,是不是太過膽小了?”
龍脩依舊畢恭畢敬:“您願意承受這一切帶來的後果,這是您的事情,我們無權幹涉。但要波及到我們身上,我不樂意接這盆髒水,也請魔尊理解。況且,望雨姑娘費盡心思潛藏在您身邊,所圖謀之事恐怕不隻是您一人這麽簡單。魔界最近的情況魔尊也是知道的,可經不起這種事端。”
“那就請飲邳魔尊賜教,究竟要本尊如何做?”雨女的語氣不無嘲諷。
龍脩淺淺一笑,少了幾分妖孽氣,倒顯得正經過頭了:“這些都隻是鄙人所見,跟我家尊上又有什麽關係呢?您瞧,連您都會這樣想,若是望雨真的做了什麽事,我們家尊上豈不是要被冤死了嗎?”
“那你想怎麽樣?”
“魔尊若是肯聽鄙人一言,便將望雨暫且留在此處,調查清楚望雨的身份,再考慮要不要放她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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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其實應了前麵假道士,emmmm,有人想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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