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計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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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煜卻像是賣關子似的,不肯多說了:“你們也別多想,管好手下的兵,擋住敵軍的進攻。被奪去的地方,咱們遲早要收回來。要是能從青霄手上占點兒便宜,咱們也不必跟他們客氣。”
交代了各位將軍,蕭煜又問起那幾個染病的士兵。不幸的是,染病的那些兄弟,已經死了好幾個,治病的方子,卻還沒有進展。蕭煜不是沒想過用點兒其他的法子,可每次這個念頭一起,他耳邊便會響起樓半夏的聲音。
雲連生怎麽想的,蕭煜不知道,但他覺得,自己的耐心快要用盡了。他的力量不能用於打仗,卻能用來殺雲連生。隻是雲連生到今天都沒有露麵,蕭煜連跟他正麵交手的機會都沒有找到。
“元帥,新來的幾個兵又開始鬧騰了……”
前段時間,幾個因為販賣私鹽被抓被判充軍的買賣私鹽的家夥和受賄落馬的官員被分到了這裏。那幾個鹽販子還好說,那些因為被鹽販子忽悠著買了私鹽的買家和那些官員卻三天兩頭地搞事情。
那些落馬官員一個個習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陡然成了最低等的苦力兵,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個個都直呼受不了。私鹽買家則想著法兒地找賣家的麻煩,恨不得把他們往死裏坑。由此,這些人經常會鬧出一些動靜來。
蕭煜對這些人可沒什麽好說的,鬧上來就軍法處置,半點不留情麵。但這次不一樣,鬧出人命了。
死的是鹽販子中的一個,身材魁梧,被幾個落水買家圍著打了一頓,竟然就咽了氣兒。那幾個買家也嚇著了,他們是恨這些鹽販子,可也隻是想打著出出氣,從來沒想要鬧出人命來。
打仗死人不少見,可打仗的時候在自己的地盤打死了自己的兄弟,還真不多見。這些人大概也都猜到這次的事情好不了了,便想偷偷溜走,卻被察覺到異常的兵士給拿下了。
知道鬧出了人命,蕭煜的臉色陰沉得很,當即就要下令,要將涉世幾人絞殺在軍營前,以儆效尤。但這時正是兵力不足的時候,在將軍們的勸說下,最終決定讓這些犯事的兵士削發代首,杖責二十,留待後觀。
雖然沒死,但在眾人麵前被剃了頭,也夠讓那些漢子羞憤難當了。在這個時代,宣揚的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削發雖然不疼,卻著實折磨他們的精神。
這些人都被塞到了李蓀手下,李蓀也向蕭煜保證,他一定會把那些人調教好。
在處置了這些人之後,蕭煜才知道,有兩個士兵試圖在那些人圍攻鹽販子的時候將人拉開,卻被打成了重傷。其中有一個人傷了腿,暫時是上不了戰場了。梁碩做主將人調到了自己身邊做衛兵,蕭煜也沒有說什麽,此事便算揭過。
這件事發生之後,軍營裏似乎陡然安分了下來,青霄那邊也沒有再出什麽損招兒。雙方幾次互相試探,都是青霄吃了虧。不過這一次,誰也沒掉以輕心。先前的事情,已經足夠給他們教訓。
一個多月下來,青霄節節敗退,讓蕭煜都有些驚訝。在青霄的軍隊退回他們本來的地界之後,蕭煜甚至在想,難道雲連生真的就這麽放棄了?可轉念一想,這怎麽可能?他為了完成自己的野心苦心謀劃了多年,絕不可能如此悄無聲息地就放棄了。
“元帥,您的飯菜。”
梁碩和汪哲都領兵在外,原本因為腿受傷跟著梁碩的衛兵白春就留在了蕭煜身邊,雖然不能沙場殺敵,做做後勤還是可以的。
蕭煜“嗯”了一聲,讓他把飯菜放在一邊,自己看著地圖連頭都沒有抬一下。白春將飯菜放下,也沒有多呆,轉身便離開了蕭煜的營帳。背對蕭煜的時候,他的嘴角似有若無地往上翹了翹。可惜,誰也沒有看見。
等蕭煜研究完了地圖,飯菜早就已經冷了。但行軍打仗的,這點兒也沒法在乎。
到現在為止,雲連生都沒有露過麵,真有“運籌策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的風範。隻是這敗退的模樣,不太好看。蕭煜隱約覺得,雲連生的反擊就快開始了。
果然,幾日之後,有戰報呈上,左翼軍隊遭受大隊人馬突襲,損失嚴重。蕭煜還沒把戰報看仔細,右翼那邊也傳來了被偷襲的消息。
明明他們小心防範了,那些人卻仿佛突然從天而降,或是從土裏鑽出來的一般,防不勝防。而且他們偷襲還不是挑夜裏,兩隊人馬都是在午時剛過不久的時候遭到的襲擊。這個時間,士兵們剛剛吃過午飯,雖然努力打起精神,還是難免困倦。但是相應的,他們困倦,敵軍也應該困倦啊。被掃蕩過去的時候,有些人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
蕭煜幾乎將戰報捏碎,營帳中的溫度幾乎有些凍人,跪在地上的信使忍不住瑟瑟發抖。一下子損失了兩支上百人的軍隊,對於兵力不足的天燼而言,這個打擊可不小。
蕭煜提筆寫戰書,字跡潦草,殺氣騰騰,約戰雲連生。
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偏偏青霄沒有這個忌諱,天燼的信使去了,就沒有再回來的。青霄遠遠地用一支箭將回信射了過來,看回信的語氣,應該是雲連生親自回的。可信上的內容,卻令人冒火。
雲連生竟然好意思說他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官,質問蕭煜與一文官約戰,是否有些跌份了。
“必須把雲連生逼出來!”雲連生能用青霄士兵的屍體填溝,他卻不能讓天燼的士兵往溝裏跳。
*
樓半夏被囚禁在一間房間裏,窗戶、門外麵都有人守著。或許是她展現出來的戰鬥力太弱了,她的手腳都沒有被限製,連靈力都沒有被封住。不過也確實,她現在這種情況也逃不出去。
宋玨沒有再讓她吃藥,但這咳嗽的毛病算是種下來了,也不知道有沒有法子治。若是無藥可醫,樓半夏覺得,她有很大的可能會跟宋玨同歸於盡。
外麵很久都沒有動靜,樓半夏一個人呆在房間裏無聊得很,便想要給自己找點事情做。翻箱倒櫃,翻出來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男用的女用的都有。樓半夏從櫃子裏撈出一團泛著脂粉氣的繩子來,一臉嫌棄地扔在了桌上。
這間房間到底是用來幹嘛的?繩子用來綁人綁東西也就算了,跟在脂粉缸裏泡過似的;本該用來遮擋視線的簾幔都被胡亂地塞在櫃子裏,上麵還沾染著血跡;梳妝台的抽屜裏不缺胭脂水粉和首飾,卻放得十分雜亂,好像是隨便扔進去的,甚至有一盒胭脂還被打翻了。
樓半夏坐在桌邊看著桌上一堆東西,猜測著這裏可能發生過的事情。這件房間給她的感覺很不好,可這裏是天界,是天宮,連個鬼魂都沒有,她也隻能靠自己猜了。
這些東西都沒有規整,說明它們是在匆忙中被塞進櫃子、抽屜裏的。把她擄掠過來的人稱呼一個人叫“殿下”,能在天宮被直接稱為“殿下”的,恐怕隻有天君的兒孫。可是,他把她弄過來幹什麽?話裏話外,那位殿下雖然並不太把宋玨當回事兒,卻還是不想輕易把宋玨給得罪了。她是宋玨的人,從上天宮開始,除了宋玨交代的事情,什麽都沒有做過。她接觸到的人,除了宋玨、元輝和玉函,就隻有一些仙娥和小仙官,她還真想不出自己哪裏得罪了這位“殿下”。
既然不是宋玨惹來的麻煩,那就應該是元輝或者玉函了。她對這母子倆的利用價值,就在於她的琴。
如果元輝在宋玨之前找到了她,並且找上門來的話,那位殿下可能就要直接殺人滅口了。
樓半夏覺得,宋玨不會這麽快出現,她本身就是一個餌,釣的不隻是元輝,或許還有這位殿下。
不管怎麽樣,樓半夏覺得自己必須想點辦法自救。若是在這裏坐著等人來救……無異於坐著等死。
看著自己麵前的這些東西,樓半夏腦子突然抽了一下,馬不停蹄地開始在房間內張羅。
門外的守衛聽到屋裏的動靜,一開始並沒有在意。屋裏的動靜越來越大,又不像是裏麵的人試著跑出來。過了一會兒,又突然沒了動靜。守衛們麵麵相覷,還是決定不要去管。隻要人在裏麵,其他的不關他們的事情。
然而,當裏麵開始冒出煙來,隱約有火光閃現,守衛們不能當做沒看見了。他們都知道裏麵被關著的是宋玨神君的人,殿下都交代過,不到最後一刻不能讓她出事。打開門,樓半夏被反手捆坐在椅子上,頭上被用厚厚的簾幔捆住,讓人懷疑她是否還能呼吸。四處都有火,幾乎就要燒到樓半夏身上,樓半夏卻歪著腦袋一動不動。
“糟了,快去稟報殿下,其餘人救火救人!”
守衛都在猜測,是什麽人通過什麽手段進入房間試圖殺了樓半夏,而且還是用這樣殘忍的手段!若是此事傳出去,不說別人會怎麽想,宋玨神君就不會放過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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