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哀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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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白宇自然是聰明之人,他手裏捏著的匿名信,既可能是一隻燙手山芋或者定時炸彈,也可能是一根救命稻草。禹陵深處漩渦中心,就連他這個遠在北京的“十三太保”也牽連進來,足可見此事之重大。
所以,他在拿到這份匿名信的時候,便著手開始了調查。但是,以姒白宇的能力和人脈,尚且不能追查出任何蛛絲馬跡,更何況要在這暗流湧動的禹陵抽絲剝繭。
“小妹,其實以我現在的直覺來判斷,我們這一趟其實不該來。”
“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不是打退堂鼓,而是當心正中下懷。雖然信中的內容可信度很高,但是,這時候來的過於蹊蹺了,小琪他們正被鬼門一事困擾,無端這一封匿名信就跑了出來,是不是有點火上澆油的味道”
“是啊,寄這封信的人明顯是隔岸觀火,但是又能夠洞悉全局,這足可見他絕不是局外人,這一封信來的恰如其分,完全是不嫌事大,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說的沒錯。”
“那你為何還有南下”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禹陵現在在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候,總有人要出來擔當,這一趟即便是刀山火海,我姒白宇也決不能袖手旁觀,更何況,這信既然是寄給我們的,就說明他對我們肯定有著某些關聯,這件事一定要調查清楚才行”
“你擔心他們衝我們來的。”
“小妹,覆巢之下,豈有完卵,你要知道,他如果對付的是整個禹陵,那麽別說是我們,所有禹陵之人都不可能獨存,皮之不存毛將焉附,這麽做,也是為了保護我們自己。”
“你說得對,是我想的不周。”
原來,這姒白宇手裏這份匿名信的內容,講的乃是一個塵封了多年的秘密。其中所牽涉的人物姓名全都被隱去,故難以將事件與人物一一對應。隻是說出數十年前,在禹陵曾經發生過一次不小的爭端,故事的主人公為了自己的權欲,設計了一個陰謀,導致同族之中另一個競爭對手被清理出門戶,從此下落不明。
姒白宇在禹陵的地位不低,在姒家老六的一支中聲望更是極高,即便是姒瑋琪也對他客客氣氣,一直尊為兄長。此時,姒瑋琪不在禹陵,因此這為大少爺一來到禹陵,更是備受禮遇。
姒白宇將整件事情娓娓道來,聽得眾人目瞪口呆,想不到事情的曲折離奇,竟到了如此地步。
此時,堂上坐的多是禹陵中的元老,唯獨不見的,是七叔公。
“我很長時間沒有見到七叔公了,不知道他老人家身體如何”
“不瞞你說,七叔公他近日身體抱恙,不便起身。”
“怎麽會這樣”
“哎,年紀大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姒白宇心中暗暗有些擔憂,隻想著盡快將事情商議完畢,好去看望七叔公。當姒白宇說到這信中的人物族中元老可曾知曉時,突然,在座的七舅姥大喝道“別說八道,這封信必然是別有用心之人的詭計,絕不可信”
七舅姥原本僅有的一
點血色,此時突然發聲,倒顯得奇怪了。
場內靜至極點。
七舅姥年逾九旬,身份非同小可,一般情況下,隻要是他說出來的話,不需任何證明,沒有任何人敢懷疑其真實性。但是,現在他情緒如此激動,說的這一番話,反倒是讓人覺得其中另有隱情。
但是很快七舅姥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沉默了片晌,抬頭看了姒白宇一眼後,以出奇平靜的語氣道“你們都給幕後之人騙了”
“晚輩糊塗,還請七舅姥明示。”
七舅姥冷笑道“我笑你爹也是老糊塗了,這件事情怎麽能夠這麽做,你年紀輕輕,血氣方剛,很容易被人利用,送信的人估計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你爹之所以被人正中下懷,主要的原因就是他自己心裏有鬼,正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要是坐得端行得正,又何必趟這一趟渾水”
七舅姥語氣間連僅餘的一點客氣也沒有了。
話音未落,七舅姥眼中厲芒一閃,瞪著姒白宇。
氣氛立時緊張起來,大有風雨欲來之勢。
這時一個溫柔的聲音響起道“七舅姥您先別激動,何必跟晚輩一般見識。”
她平靜的語調,使繃緊的氣氛大大緩和下來。
七舅姥可以不理姒白宇,卻不能不賣臉給她,於是,悶哼一聲,暫保緘默。
原來,這時候說話的人乃是姒若寒,她是姒家三娘,也就是姒瑋琪的三姑。
姒若寒看了姒白宇一眼,點頭道“白宇,我看這件事你爹確實做錯了,你們不該來這裏。”
“小侄不明白你們是什麽意思,能不能把話說清楚一點,我才好知道我是如何墮進了敵人的陰謀中的。”
七舅姥冷冷哂道“傻小子,你真是不開竅啊,你怎麽不是先問問你爹,這信中的內容是真是假看他如何回應你。”
“這我確實問過他,但是他老人家卻沒有明說,隻是叫我自己去查,所以我才南下禹陵,想把這件事調查清楚。”
“這麽跟你說吧,你爹啊,當年也參與了這件事,這件事的真假其實並不重要,見山是山,見水是水,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其實都不過是我們心裏的塵泥罷了,你爹就是看不到這一點,所以才會被人利用。”
眾人紛紛點頭。
七舅姥沉聲道“這正是那人最高明的地方,你爹當年參與此事,恐怕至今心中仍有掛懷,並非除了我之外無人知道這個秘密,所以我們這些人就是他天然的證人,有些事情,即便不是真相,但隻要有一絲一毫的懷疑,它就可以掩蓋真相,甚至變成真相。”
姒白宇點了點頭,說道“晚輩還有一事不明,那就是這匿名信中的字跡,父親再三說道,這字跡很像是一位故人的手筆。”
“這事不難,我見這字跡也確實眼熟,幾乎可以說是故跡重現,寫信的人確實神通廣大,但是話說回來,模範別人的字跡即便以假亂真並非絕無可能,其中倒是可以看出這寫信的人與當年的那位故人關係匪淺。”姒若寒說道。
七舅姥冷冷截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我們都被表麵文章給騙了,這一封信來正是時候,怕不會隻是一個信號那麽簡單”
姒白宇此時雖然還不知道七舅姥他們口中諱莫如深的故事到底是什麽,但是也依稀覺得他的話很有道理,眼光都移到姒若寒處,看她如何應付。
姒若寒淡然一笑,絲毫沒有因七舅姥說得極重的語氣有絲毫不悅,從容道“該來的總是要來的,我倒是覺得這未必是一件壞事”
“三娘有何高見”
“小琪現在正在處理鬼門的事情,我們把之前發生的幾件事情串聯起來看,前前後後都是有因果聯係的,但是我們一直看不到背後之人的真是動因在哪裏,如今這一封匿名信反倒是給了我們啟發。”
“沒錯,隻有兩種人會知道當年的事情,第一種是我們自己人,第二種是可是第二種人”
“我知道大家心中的疑竇,隻是這件事我也不敢妄下定論,事實上這才是關鍵所在,我不是沒有想過這問題,隻是一來不願提起傷心往事,二來現在禹陵不太平,牽一發而動全身”
大廳靜默下來。
事情愈辯愈不清楚,形勢混亂之極,再沒有先前的壁壘分明。
就在此時,忽然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
姒若寒接起電話。
“你說什麽”
她的聲音忽然顫抖起來。
在座的人的神經也隨即吊了起來。
有什麽事情能讓姒若寒也這般緊張
那必然是天大的事情。
“三娘,出什麽事情了”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坐起身來。
姒若寒臉色忽然變得慘白,半晌說不出話來,看著全場之人,眼眶之中竟不自覺地閃起淚光。
“七叔公七叔公他駕鶴西去了”
“什麽”
“七叔公駕鶴西去了”
“七叔公駕鶴西去了”
這一沉重的噩耗幾乎一下子就洞穿了所有人的心。
每個人的靈魂像是被抽離了一半,失魂落魄地坐在座位上,氣氛一下子壓低到了極點。
“怎麽會這樣,我還沒來得及見七叔公最後一麵”姒白宇懊悔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七叔公駕鶴西去乃是一樁極大的事情,到時候禹陵內外必然有無數人前來吊喪,怕是有人人借此做文章。”七舅姥已經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誰敢”姒白宇一拍桌子,“隻要有我在,我看誰敢鬧事”
“白宇,你還太年輕了,禹陵內外關係本就敏感,此事一出,就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了。”
“是啊,七叔公德高望重,在禹陵地位非同小可,現在他走了,別的我不好說,至少有人坐不住了是一定可以預料到的。”七舅姥說道。
“各位,依我看眼下最重要的事情還是要辦好七叔公的喪事,至於別的,我們走一步看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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