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再入壽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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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等神秘人緩過神來,一陣金鐵交加之聲已然咱耳邊響起,神秘人這回不再留手,逼出了他的凶性,他這段時間拘了不下百個冤魂,他倒要試試,自己整編過的“魂卒”到底能否鬥的過他請來的“陰兵”。
    眼看肖大權陰涼的刀尖碰觸到阿寶的額頭,突然,阿寶大喝一聲,淩空打出一拳,隻聽得半空傳來一聲響徹天地的嘶叫,那股呼嘯的陰風竟反吹了回去。
    “九頭蛇”瞪圓了眼,後退幾步,狠命咬著牙關,又向空中扔了一道靈符,天空閃雷劈在那道靈符山,敗葉吹來,眾人急忙用手護住眼。
    阿寶也長吼一聲,雙手向兩側急揮,豁然從他身後卷起一陣旋風,無數冤屈的惡靈哭嚎著撲向“九頭蛇”,“九頭蛇”看後大驚失色,他催動的陰兵也瞬間而至,兩股狂風在鬥龍台上,不斷呼嘯著,哭號厲叫之聲不絕。
    台下眾人何曾看過這等對決,有些張大嘴巴目不轉睛的觀看,有些已然被這陰氣侵蝕的雙股戰戰。
    隻聽得周身狂風亂吼,無人再敢靠前一步,兩股邪風卷起地上的沙塵,逐漸埋沒了二人的身形,可金鐵交加的錚錚之聲與無數怨靈慘嚎廝打時衝天的煞氣卻隻增不減。
    阿寶身處狂風中心,陰兵的鐵蹄在怨靈身上踏過,嘴中噴吐著陣陣黑氣,揮舞長槍,上挑下刺。
    而與之數量懸殊的怨靈則怨氣衝天,飄忽挪動間,怨氣把周身陰兵瞬間絞碎,又或突然顯行於陰馬前方,將一匹匹彪悍的黑馬瞬間撕碎,化為灰煙。
    亂鬥中兩敗俱傷,阿寶卻突然狂笑起來,怨靈雖數目不敵“九頭蛇”請來的陰兵多,可若是論到馭鬼之術,神秘人算是老祖宗。
    薩滿教本身就是擅於與陰靈溝通的教派,無名古書中更是記錄了此中精髓,若是一般人未必能領悟到太深的境界,但神秘人從小便鑽研此道,說他是鬼才也不枉。
    豁然一股旋風怒龍般吹至鬥龍台中心,偌大的場地竟好似容不下二人生死拚殺,場下眾人被突然席卷來的風沙吹的捂鼻眯眼,咳聲連連。
    “膨”的一聲,木凳被狂風卷至半空突然落下,漫揚的沙塵也逐漸散去,聽不到慘嚎,也沒有了陰兵犯界時讓人肝膽欲裂的殺氣。
    一陣和風吹來,幾片枯葉被卷的連連打滾,眾人晃了晃腦袋,用手打掃掉頭頂的灰塵,眯眼向台上看去。
    卻看到鬥龍台上一片狼藉,阿寶嘴角微揚,看著“九頭蛇”的殘肢,側身俯覽眾人。
    眾人又驚又懼,張大了嘴看著惡鬼樣的阿寶。
    山莊千年來雖能人異士絡往不絕,但像他這樣殺神般形質卻不曾有過,未等過招便輸了三分。
    在鬥龍台最前方的主事人從地上爬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灰土,咧著大嘴,一手扶著後腰,一手拿著鼓槌。
    “咚”,破碎的牛皮鼓發出低沉的響聲。
    那人噤著鼻子看了眼台上的神秘人,高聲喊道“阿寶為新任江蘇分舵舵主!”
    說完,那人又狠捶了一下牛皮鼓。
    眾人聽完都緩過神來,一齊低身抱拳大喊“威武!”
    後方鼓樂齊鳴,紅毯鋪地,阿寶踏著紅毯,緩緩走下鬥龍台。
    就這樣,神秘人又秘密地在七絕嶺過了幾載春秋,他暗中把“銀蝲蛄”秘密傳授了莊中之人,不為桃李天下,凡學此術者皆要為他捉來百個活人,供他修煉。
    但是,畢竟一教之主不能長期在外不歸,在幾年的時間,雖然收獲了不少情報,但始終沒有找到剩下的幾個靈獸,也沒有找到屠龍印。而造成這一切的,就是水小六的存在。
    於是,神秘人又回到了拜血教,找到夜郎鎮的二流子趙權堯父子,他看此人生的獐頭鼠目,且頭上黑氣縈繞必,必是奸猾貪富之人。於是,讓他活吞了一隻“銀蝲蛄”,幫自己擒捕活人,成為自己的傀儡。
    神秘人借拜血教的名頭,招攬了不少門徒,一麵打探星神的下落,一麵捕殺活人修煉。然而,他卻不知道改革春風已經吹滿地,南海畫圈的那個小子他也不曾見過,心誌雖堅定,但看到滿地跑的小汽車,還是搖頭歎息。
    而吉泰真人意外打破了他所布的九龍啟屍陣,更是徹底惹惱了他,他盯上了吉泰真人,無意中發現了吉泰真人的秘密,竟然與自己不謀而合。於是,便有了後來吉泰真人的秘密。
    再後來,便是我們與他的較量了。可是,誰也沒有想到,我身上的血液竟然就是他苦苦尋找的‘青龍之血’,這一發現更激發了他的凶性,他苦苦尋四靈不知幾載,卻隻得一隻玄鱗蚺。
    那天逍遙子戰死,朱雀現身,將他逼退,後來姒瑋琪找到了他,一番講述,他這才恍然大悟。這些年來,他心中寂寞時除了殺人找不到更好的解脫辦法。但是,他最終也沒有聽姒瑋琪的規勸,說這條道,隻能走到黑,不可能回頭。
    此時,我看著他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傾訴,並不能洗刷他的罪過。這神秘人雖然命運悲慘點,但他做的種種卻讓我無法釋懷,我沒有那麽大的肚量,也不能像佛祖般度化他,雪茹悲泣的哭聲,仿佛還在耳旁縈繞……
    “老夫自知罪孽深重,怎奈天意弄人,屠龍印破碎的一刹那,才幡然醒悟,晚矣……”神秘人哀歎道。
    “琪姐,你為啥要救他?”
    “功過雖不能相抵,但他也算是受盡天譴,皆是天數。”
    “你不會不知那玄武在哪吧?”
    “現在早已不在我手中了!”神秘人皺眉沉聲說道。
    我聽完大惑不解,“這是怎麽回事,那天不是”
    “水小六那日在天池邊斬我左手,那玄武已然被他奪去。”
    “水小六掉進地縫裏,那玄武不是也跟著沒了?”
    神秘人悶咳了兩聲,對我說道“他不會死的!”
    我疑惑叢生,“我明明看到水小六吃了你的暗招,又掉下深淵,怎麽會不死?”
    “你那個小妮子也沒有死,不過,恐怕比死更難看!”他悶哼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
    我瞪圓了眼,高聲問他“你說什麽?馬凝霜沒死?”
    神秘人張著大嘴,昏黃的眼白上翻,吃力的喘息著。
    我一看不好,他這口氣上不來,不知馬凝霜在哪不說,玄武也沒著落了!
    姒瑋琪用手在神秘胸口用力按壓著,神秘人也開始,嘎嘎的吐殃子。
    殃子是人臨死前最後一口氣,會不停的打嗝,凡是家中老人咽氣前,不論子女還是四鄰都要避開殃子,這口氣五毒俱全,人一生積攢下來的汙穢都會隨著那口氣排出,然後才能淨身入土,投胎轉世。橫死之人不吐殃子,以至於有些無法投胎,需超度才可。
    但姒瑋琪現在火燒了眉毛,顧不得許多,狠命按壓著他的胸口。
    突然,一個人推門而入,一看正是一瘸一拐的老道兒。姒瑋琪也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我倆直勾勾的望著他手中的那半顆人參。
    “參王?”我驚呼一聲。
    “給他吃了吧,還能延他幾年陽壽。”老道兒把參遞到我手上,轉身走了出去。
    “前輩,沒想到你還留了半根。”
    “別廢話了,救人要緊!”
    於是,姒瑋琪接過參王,撕下一塊參肉,填到神秘人嘴中,又狠命一拍他心口,神秘人身子一抽,咽下了那塊參肉。
    果然,神秘人咽下那塊參肉,打了個響亮的氣嗝,呼吸又恢複了平穩,四姒瑋琪擦了擦腦門上的汗,長舒一口氣。
    我和姒瑋琪一直守在神秘人身旁,盼望著他能醒來,看他熟睡時的表情,嘴角淺笑,有時會流出一灘口水,竟如何也不能把他和那個殺人如麻的魔頭聯係起來。
    也許,他也想家了,夢到兒時一起追逐打鬧的玩伴,蟬鳴一聲,油燈下,編著框。
    不知這樣過了幾日,神秘人悠悠醒來。我忙跑過去,看神秘人麵顯淒楚,咳了兩聲,不斷打量著周身。
    “沒想到,老……”
    “別說廢話,一會兒再一口氣上不來,可沒人救你了,趕緊說拿玄武在哪?”
    “容老夫喘口氣,今天是初幾?”
    我眉毛微挑,眼神驚疑的望著他,說道“正月十六!”
    神秘人聽完點點頭,轉了轉眼珠,說“若真是此般,正是時逢五不遇,所去之方逢空,天英落離,又乘休門,離位更有白虎猖狂之像。”
    我皺著眉頭,問“聽你那意思就是,玄武在南邊?”
    “不錯,而且此去凶多吉少,正所謂‘白虎家中坐,災禍把命奪’,但你是青龍托身,陽神在位,到時自會逢凶化吉。”神秘人說完看了我一眼。
    “光說是在南邊,到底在哪?”
    他嘿嘿一笑,對我說道“長江以南,太湖是也。”
    “扯淡,它會飛嗎,能夠從天池跑道太湖去?”
    “小友莫要怪罪老夫,到了那自然會有所獲。”神秘人說完長歎一聲。
    姒瑋琪搖了搖頭,把那半株參王給了神秘人,囑咐他按頓吃,還能活幾年,別惦念著長生不老成神做仙了。
    神秘人眼裏淚光湧動,用殘手拍了拍姒瑋琪的肩膀。
    姒瑋琪臨走時囑咐老道兒照顧下神秘人,老道兒此時也已經是半截入土之人,知道自己幫不上什麽忙,便一口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