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人形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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黴味飄散在空氣中,更讓人感覺這是一片屬於亡靈的土地,黑暗中是否有那麽幾個遊魂在歎息,我們不該闖入此地。
突然看到前方鬼火閃爍,老道兒一愣,我不知他為何如此,便問道:“這麽多死人沒嚇著你,冒出點鬼火給你嚇成這樣。”
老道兒沒有答話,表情驚愕的看著前方,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正看到鬼火飄蕩處,有一口紅線加身的銅棺。
“這是咋回事。”我打量著前方的銅棺,問老道兒。
“他奶奶的,遇到屍王了。”老道兒呆望著前方的銅棺,對我說道。
“屍王?”我心跳又快了兩個節拍,這麽多銅棺均是傾倒在地,唯獨這具,不僅沒有破損,而且還附著紅繩。
“嚇傻了?”老道兒冷哼一聲。
“那倒沒有,這種場麵我又不是沒見過,比這更加恐怖的所在,我也是如入無人之境,豈會被這一口銅棺材就給嚇傻了。”
“這你就不懂了吧,用銅棺就夠少見的了,還用紅繩纏繞,說不定裏麵躺著的一定是什麽邪性玩應兒,竟然連那翻屍倒棺的怪物都不敢動!”老道兒分析道。
但,那具詭異的棺材也隻是在那安靜的臥著,沒有一絲生氣,卻說不上什麽時候就會大發脾氣。
我倆全神貫注的盯著那口棺材,如臨大敵,身後忽然傳來一陣脆響,才把我的注意力從那口銅棺上轉移了過來。
老道兒聽後,不停的揮動著手中的火把,剛轉過身,那聲音卻又消失了,黑暗中到處都隱藏著殺機,我倆卻隻能坐以待斃。
我一想到那雪狐被吸幹血肉的慘狀,頭皮就是一陣發麻,我順手在地上撿起一隻火把,剛要點燃,四周卻陷入了一片黑暗,竟是老道兒將火把熄滅了,在我嘴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前輩,你這是作甚?”
“虧你還自吹是經驗豐富,這點道理都不懂。”接著,他又壓低聲音說道,“那顆內丹還在嗎。”
突然的黑暗,讓我喘不過氣來,那骨裂之聲把我的神經繃得緊緊的。
“火把容易招災,趕緊的找著那顆內丹,那玩應也能照亮。”
我一陣頭大,雖說那內丹也能發光,與身旁的鬼火比起來是亮多了,但在這偌大的地穴中無異於星點之光,哪有火把來的實惠。但既然他這麽說了,肯定是有他的用意,趕忙在褲兜中摸索了一陣。
拿出那顆黃光微閃的內丹,遞給了他,可老道兒卻把我的手也直接拽了過去,放在嘴裏,猛咬了一口,我疼得渾身顫栗,卻不敢喊出聲,趕忙壓低聲音問他:“你瘋了,咬我手幹啥?”
他沒有答話,把我還在流血的中指滴到了那顆內丹上,我看的一頭霧水,卻見到那顆內丹光芒大放,比百瓦的燈泡還亮。
我張大了嘴望著他,問道:“怎麽滴答兩滴血,就亮了。”
“這內丹剛取下來,狐氣未祛,用你的精純之血滴到上麵,祛了騷氣,雖然沒什麽大用,但照明倒是夠了。”老道兒高舉內丹,解釋道。
這時那響動盛卻越來越大,這顆內丹的照明範圍雖大,卻不能照亮整個地穴,走的腿都麻了,卻還是沒有走到頭,真不知這地穴到底多大。
老道兒舉著內丹,小心翼翼的繞過那口紅線附身的銅棺,突然聽到身後一聲撕心裂肺的咆哮之聲。我回頭一看,竟是一個渾身長滿肉瘤的人形怪物,兩顆獠牙暴露在外,口涎掛在嘴邊。渾身不住的流淌著黑紅色的粘液,陣陣惡臭傳來,讓人直欲作嘔。
可最奇的是它的腹部竟然有一把長刀直接鑲進皮肉中,可能是
與人搏鬥時插進去的,這隻怪物用通紅的眼睛打量著我們,卻並沒有要撲上來的意思。
我和老道兒都目不轉睛的盯著它,可它卻把臃腫的腦袋向下一歪,直直的盯著我倆。我慢慢的向後挪了挪,看老道兒還保持著董存瑞炸碉堡時的姿勢,舉著內丹,不敢亂動。
我看著那怪物怪異的表情問老道兒:“你懂得多,看沒看過這種怪物”
老道兒上下牙打著架,對我說道:“我還想問你知不知道呢。誰知道這他娘的是什麽怪物。”
那怪物五官已經沒了形狀,都被惡心的肉瘤占據著,一張嘴,竟掉下一塊皮肉來,露出還在跳動的血脈。
“這我哪說的上來。”我不自覺的往後退了一步,那隻怪物也跟著往前挪了一步,我倚著那口銅棺,緩緩的挪蹭著。
那隻怪物嗚咽嗚咽的好像是想說什麽
“這怪物還挺隨和,要跟咱倆研究怎麽個吃法。”
“嗬嗬,你小子倒還挺有樂觀主義精神。”
“那是,總不能被這怪物給嚇到了。”
這時那隻怪物卻是突然的低下身子,把我嚇得一蹦,卻把身後用木架墊底的銅棺掀翻在地,此時大腦一片空白,手腳都不知該放在哪好了。
“膨膨”兩聲,我回身一看,那銅棺上的紅線正一根根斷裂開來,銅棺中刺刺之聲不絕,好像正有什麽東西在抓撓棺蓋。
老道兒卻緊咬著嘴唇,慢慢的向後挪蹭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那怪物還不知道是什麽玩應,這銅棺中的僵屍卻又要活過來了。
但看那銅棺都是用銅汁封死,那怪物也隻是在那直直的盯著我倆,不知何意,就在我和老道兒慢慢往後挪蹭的當口,那銅棺裏的抓撓之聲越老越大,像是鋼條劃鐵皮的聲音,聽的我渾身酥麻。
“咚”的一聲,那棺蓋夾雜著一股破風之勢,飛向半空,一股黑氣隨即湧出。我閃避到一旁,而此時老道兒已經癱軟在地上。
看著黑塵中隱現的人形身影,直直的站立在遠處的空地上。
“白山屍王。”老道兒看著隱現的身形,自言自語道。
我不知什麽是白山屍王,隻看到那黑影逐漸的向我們靠近,胸口突然感覺到一陣無形的壓迫,再看老道兒臉色發青,鼻孔正涔涔的留著鮮血。
終於看清了那具老道兒所說的屍王的麵貌,跟普通的行屍沒什麽區別,隻是渾身青紫的皮膚卻不斷的長出白毛。
說時遲,按時快,它嘶吼了一聲,便朝我們撲來。
老道兒動都沒動,平靜的看著這具屍王不算優雅的動作,靜靜的等待著死神的撕咬。
一直站在遠處望著我倆我怪物也長吼了一聲,好像極其憤怒,一起身,撲向了半空的屍王。
突然的變故把我也驚的一愣,正慌神間,卻看到那怪物和屍王在地上撕咬了起來,不停的翻滾著。
屍王兩寸許的手指甲已經深深的陷入了那怪物的前胸,那怪物也沒有示弱,看那把子力氣,好像並不比那屍王小多少。猛一抬頭,兩顆鋒利的獠牙已然陷入那具屍王的腦顱中。
我和老道兒不明所以,本來我倆應該是獵物,可這兩個怪物怎麽突然打起來了。那兩隻怪物打的正激烈,咆哮之聲,震耳欲聾。
我一手忙捂住耳朵,拉著老道兒不住的後退。看那怪物已經拔出了獠牙,竟還想再咬下去,卻吃了硬,把大獠牙硬生生的折斷了。
那屍王雙手深陷在人形怪物的胸口,猛一拔出,鮮血四濺,那人形怪物哀號了一聲,向後退了兩步,那屍王並沒有理會他,又徑直朝我
們撲來。
但那人形怪物好像是急了眼,猛撲過去,把屍王撲倒在地,雙手抓住屍王的腦袋,“啪”的一聲脆響,四周又恢複了一如往常的平靜。
老道兒手一哆嗦,把內丹掉在了地上,雖然沒有朱雀鬥青龍時的震撼,但看完這一場龍爭虎鬥,心中也是一陣惡寒。
那怪物踉蹌的站起身,一手捂著胸口,一邊嗚咽著向我倆挪蹭著,可這時的老道兒卻不絲毫沒有緊張,我想他肯定是有什麽脫身的法子了,對老道兒說道:“嘿,這怪物受傷了,咱倆一人一截骨頭棒子,廢了它。”
老道兒平靜的看了看我,說道:“這不是什麽怪物,這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剛才他是在救咱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怎麽可能會是人呢?”
我呆望著這隻怪物,看他凸出的眼睛裏,流露著絲絲淒涼,像一個無助的孩子,在尋找哭訴的對象。這不是一個怪物該有的眼神。承載的,也不是一個活人該有的軀體。
老道兒慢慢向他靠近,那怪物噗通一聲,半跪在地上,撿起一塊木方,在地上劃拉著。不時的望向正在靠近的老道兒。
我有些麻爪了,不知道他要幹什麽,想拉回老道兒,但被老道兒拒絕了。
此時已經走到怪物身邊的老道兒突然說道:“想說什麽就寫吧。”
那怪物看了一眼老道兒,繼續在地上劃拉著。胸前還在不停的流著血,終於堅持不住,倒在了地上,想奮力爬起,卻力不從心。嗚咽一聲,半抬起的頭,重重的落在了地上。五指不分的大手上還握著那根木方,死不瞑目。
“你你怎麽會知道他是人?”
“眼神。”老道兒蹲下身,表情凝重,想幫他合上眼,卻發現眼皮早已經爛沒了。
我咽了口唾沫,不知這人到底經曆了什麽,也許死亡,才是上天對他最大的恩賜。
老道兒長舒了一口氣看著地上淩亂的字跡:“寒窗幾載,日月欠光。不知天外幾許,嬌妻飲恨懸梁。惡生在膽邊,無力回天。升仙乏術,九幽不渡。你若前行,莫要信”
老道兒念完,渾身不住的顫抖著,我沒有完全理解那幾句話的意思,也不知道老道兒為什麽那麽激動:“這幾句話是啥意思?感覺像是要告訴咱倆什麽。”
老道兒幽歎了一聲,對我說道:“這人妻子遭人淩辱,上吊自盡了,他想去報仇,卻慘遭迫害,被人施了邪術,落得今天這幅摸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至於他要告訴咱們什麽就不知道了,隻寫到這。”
我聽完腦袋嗡的一聲,怒不可遏:“他奶奶的,搶人家媳婦,還把人變成這幅模樣,讓我知道是誰非宰了他不可。”
雖然不知道這人叫什麽名字,看著他那淒慘的摸樣,淚水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滑落到麵頰,不忍再看,隻有地上淩亂繁複的字跡在印證著他無盡的痛楚。
“燒了吧,別讓他死了也遭罪,畢竟他救過咱倆的命。”沒等我說完,老道兒已經開始收集木方。
一場簡易的追悼會,等火焰熄滅,煙塵不知落在何方,也許他正牽著妻子那雙會納鞋,能縫衣的巧手,四目相對,歲月流逝,衷腸不悔。
“世界上,有沒有那麽個地方,像小時候一樣,家家的煙筒都冒煙兒,戶戶隻要能吃上粗糧就滿麵紅光。”
“人心是惡念肆虐的厚土,到處都是人,哪有清淨的地方。”老道兒凝望暗中的鬼火,感慨道。
我聽完有些失落,心裏卻像擰了一個疙瘩,那人究竟要告訴我們什麽,讓我們不要相信什麽。cha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