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1章 實力是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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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位偉人說過,鬥爭要善於抓住主要矛盾。

    燕西北早已亂成了一鍋粥。

    北方,朝廷和鎮北王府打得是如火如荼。

    南方,西涼天傾叛軍大有席卷西涼、燕北二州之勢。

    在這背後。

    是朝廷,與鎮北王、伏波侯、北蠻人、西域人四方的博弈。

    局勢錯綜複雜、瞬息萬變。

    再加上這個時代落後的通訊技術。

    縱然張楚手中握著風雲樓這麽個大殺器,也很難把握住燕西北亂象的脈絡。

    更別提,從亂象之中理出一個線頭來……

    可是常言道,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北平盟這個大一個山頭杵在燕西北,何等的紮眼?

    無一方得了勢,都會視他北平盟為眼珠子裏的棒槌,隻欲拔之而後快。

    如果連張楚都渾渾噩噩的過日子,隻怕某天接天連地的大軍都殺到太平關下了,他都還不知道為什麽。

    規矩?

    規矩從來都是弱者身上的枷鎖,強者手中的利器。

    易地而處,張楚自己都能找出不下十種推平太平關的合理辦法。

    若是玄北州這邊贏的是鎮北王府,那更是連理由都省了,蜂擁而至的北蠻鐵騎,會將太平關撕成碎片!

    把握不住燕西北局勢的脈絡,理不出一個可以解決眼前困境的辦法。

    張楚隻能從自己身上下手……

    沒想到,一切竟然迎刃而解!

    他修成《五方五帝歸元功》,踏足二品!

    燕西北再亂,能殺他的人,絕不超過一掌之數!

    隻要他不死,太平關就穩如泰山!

    再加上他大姐武九禦這麽一鬧,能殺他的人,輕易也絕不會對他動手。

    當然。

    這還算不上高枕無憂。

    但至少,已經有了可供喘息的空間……

    張楚是這樣想的。

    然而他這口氣還沒喘過來,太平關就迎來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冉林?”

    旭日殿上,坐在鎏金大椅上的張楚,皺著眉頭望著殿下的甲士,沉聲問道:“就他一人嗎?”

    殿下甲士:“回稟盟主,就他一人。”

    張楚沉吟著用兩根手指敲了敲身前的案幾,說道:“張開大門,迎他進來。”

    “喏。”

    甲士揖手應聲,按著腰刀匆匆奔出。

    張楚的目光凝視著甲士漸漸消失的背影,眉頭越皺越緊。

    他和冉林見麵的次數雖然不多,但倒也算得上是舊識……關係很一般的那種舊識。

    在他的心目上,冉林此人,能力強則強矣,但手段,卻是有些下作……

    去歲為逼他領兵北上,不惜放北蠻人的小股騎兵過防線,屠戮他北平盟給北疆防線運送糧秣的輜重隊。

    單憑這一點,他與冉林便永遠做不了朋友。

    若是換個時間。

    冉林找上門來,張楚絕不會見他。

    但眼下。

    冉林是朝廷征鎮北王府真正意義上的統帥。

    朝廷征鎮北王府的統帥,原本是長勝王贏雍。

    可惜那廝就是誌大才疏的莽夫,客場作戰還敢輕兵冒進,讓霍青來了個水淹三軍,一戰就報銷了朝廷近二十萬精銳禁軍。

    也不知道朝廷是看在臨陣換將乃是沙場大忌的份兒上,還是看在他是宗室親王的麵子,沒公開撤了他的征北統帥之職,隻是火急火燎的就近調遣西方總督入玄北救場,結果便宜了天傾軍李家……

    現在名義上,依然贏雍為主,冉林為輔,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冉林已經接掌北飲郡二十萬禁軍,行使的是真正的征北統帥職權。

    是以,張楚再厭惡此人,最起碼的尊敬,還是要給的。

    畢竟縣官不如現管。

    反正他已經打定主意,無論冉林是為什麽來的,都一口拒絕。

    不多時。

    在甲士的引導下,身穿一身灰色常服,虯髯花白,看起來就是一位尋常富家翁的冉林,大步跨入旭日殿中。

    “張盟主,久違了。”

    冉林抱拳,很是客氣的笑吟吟說道。

    張楚淡笑著抱拳回禮,“冉帥多禮了,請入坐……來人,上茶!”

    冉林落座,目光注視著殿上越發年輕的張楚,忽而唏噓道:“張盟主果真是當世人傑,這才年餘未見,便已鵬程萬裏、青雲直上,真教老朽羞赧啊!”

    張楚一路行來,似乎每一次與故人久別重逢,都會聽到這樣的感慨。

    但冉林這番話,當真不是恭維。

    遙想去歲他在北疆統領三十萬大軍與北蠻人作戰之時,他乃是三境三品。

    而那時的張楚,還隻是區區一個五品……

    連站到他麵前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其後他更是憑借光複玄北之功,加官晉爵,晉升二品,一步登天!

    而那時,張楚也不過隻是絕頂四品,任他如何拿捏,也隻能敢怒不敢言。

    然而,僅僅隻過了一年的時間!

    張楚竟然就已與他同境而立。

    此刻如今他與張楚之間相距不過數丈,張楚周身隱隱流露出的強悍真元氣息,竟然令他有種心驚肉跳之感!

    如果一定要用一句準確的描述,來形容他此時此刻的心情,恐怕隻有“嗶了狗”這三個字,才勉強夠貼切……

    張楚聽著他酸溜溜的話語,忽然笑道:“這還得感謝冉帥,若不是你去歲強邀我率軍北上抗擊北蠻,贏得了玄北百姓稱讚,隻怕我如今還在四五品徘徊,如此論起來,冉帥於我,還有半師之恩。”

    說著,他還真遙遙向冉林拱了拱手。

    冉林的臉色有些不大好看。

    他如何聽不出,張楚這是在諷刺他去歲以不光明的手段,強逼他領軍北上之事?

    以他的城府,若是其他事,哪怕他心頭再不悅,也不會形於表麵。

    可這事……他真覺得張楚說得有道理。

    如果不是他去年強逼張楚領軍北上,抗擊北蠻,收割了一大波萬民意,指不定他現在還在四五品徘徊!

    簡直就是……嗶了十條狗!

    不一會兒,殿外自值勤的甲士送了兩盞香茶進來。

    二人喝著茶,不鹹不淡的再度寒暄了兩句後,張楚開門見山了:“冉帥身負征討鎮北王府之要職,諸事纏身,想來沒那個閑工夫來我太平關看風景吧?若是有什麽事需要張某幫手,冉帥不妨直說,能辦的,張某盡量辦,不能辦的,也請冉帥體諒體諒張某的難處。”

    冉林放下茶碗,長身而起,一揖到底:“我知張盟主的難處,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願來麻煩請張盟主。

    “然霍氏一門竟罪大惡極到挾北蠻賊子犯上作亂,陷玄北州數百萬黎民於水深火熱,今北飲防線已岌岌可危、搖搖欲墜,南四郡百年繁華,即將毀於一旦。”

    “我等五內俱焚,卻實在是別無他法,隻能冒昧前來,請張盟主,萬請張盟主看在玄北數百萬黎民之生計、看在我等去歲在北疆戰死的數萬袍澤弟兄,撇下門戶之見,出山討伐霍逆!”

    他在堂下說得言辭切切,慷慨激昂,幾乎要忍不住留下二兩馬尿來。

    而堂上的張楚卻自顧自的端起茶碗低頭抿了一口,等他說完後,才不陰不陽的笑了笑:“嗬嗬……”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就打得冉林滿腹激情煙消雲散,連“順手”從懷裏去掏“征詔”的動作,都僵住了。

    這份征詔,乃是八百裏加急送到玄北州的,太師大人交給他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有把握才能取出征詔給張楚。

    朝廷有征召江湖中人入朝的慣例。

    江湖中人也有拒絕朝廷征召的權力。

    當然,大多數時候,朝廷敢拿出征詔,不是對方不會拒絕征召,就是容不得對方拒絕征召。

    張楚顯然不在這兩者之間。

    朝廷的臉麵,不能拿到玄北州來丟!

    事實上,若不是晉升二品那日散發的氣息太過妖異,令司徒極都感到威脅,這一份征詔,根本就不會存在……

    有棗沒棗,先打他三竿子,總不會錯。

    “霍氏一門作亂,說到底是朝廷內部傾軋,張某區區一介江湖草莽,確不適合插手。”

    張楚不鹹不淡的說道:“請恕張某無能為力。”

    坐視霍氏一門禍害玄北百姓,他冷血嗎?

    或許吧。

    他的那一腔滾燙熱血,已經在兩度北伐中消耗得七七八八了。

    他還指望著依靠剩下的那點血性,精打細算的渡過餘生。

    容不得再浪費了……

    聽著張楚的語氣,冉林就知道,這天兒,沒法兒聊了。

    無論張楚是嚴詞拒絕,還是避而不談。

    甚至是跳起來指著他的鼻子罵他去歲坑了他一把還嫌不夠,還想再坑他一把呢?

    他都有法子繼續聊下去。

    嘴上的功夫要是沒修煉到家,他也不可能在滿是人精的朝堂之上混到二品大員。

    但張楚不鹹不淡,不冷不熱的態度。

    卻是他預想之中,最差的結果。

    鐵樹能開花。

    但何人見過,石頭開出花兒來的?

    冉林輕歎了一口氣,拱手道:“既張盟主心意已定,冉某就不複多言了,打擾張盟主清修了,告辭!”

    張楚起身假惺惺的笑道:“買賣不成仁義在,冉帥好不容易來我太平關一趟,怎麽著也得吃頓飯在走吧?”

    冉林苦笑著搖頭道:“張盟主的心意,冉某就心領了,冉某軍務在身,確不便多留!”

    張楚:“那張某就不強留了,改日冉帥得空,無比再來我太平關一趟,讓張某盡一盡地主之誼……請。”

    冉林:“若是得空,冉某定當上門叨擾……請留步。”

    冉林一甩大袖,轉身出門去。

    張楚注視著他的背影,心頭納悶兒的嘀咕道:這麽容易就放棄了?不像是這老貨的行事風格啊!

    他是不齒冉林的為人。

    但冉林的能力,他還是很肯定的。

    就去年這老貨逼他領軍北上時的那些髒套路,玩得多溜啊!

    他當初明明恨不得一刀砍死這老貨。

    到頭兒來不還得捏著鼻子,入他麾下為將?

    這一次怎麽這麽老實,什麽套路都沒用,空口白牙的就來了?

    難不成,是怕把他逼緊了,他反投鎮北王府?

    也不對啊。

    贏雍都知道他和霍青之間的恩怨,沒道理這老貨會不知道啊?

    這老貨心裏不會還憋著壞呢吧?

    張楚心頭嘀咕了一會兒,不過很快,他就將這事兒拋諸腦後了。

    常言道,此一時、彼一時。

    彼時。

    冉林是飛天。

    而他隻是個五品。

    是以冉林敢算計他。

    他哪怕知道了也拿冉林沒辦法。

    而此時。

    冉林是二品。

    他也是二品!

    冉林要再敢故技重施……

    第二勝天敢當眾吊錘這老貨。

    他張楚憑什麽不敢?

    就方才冉林身上流露出真元氣息。

    張楚自信最多五十招,他就能把冉林的老臉摁進泥土裏一頓摩擦……

    實力。

    可真是個好東西啊!

    ps:章節說大佬“洪流急雨”續前半截打油詩。

    宗師意難修,大佬不好當。

    雖無爭雄念,奈何刀兵亮?

    天地欲重開,江湖起風浪。

    南滅金蠶教,北誅草原狼。

    欲修五行意,貴人來相幫。

    天涯赤子心,武道盡傾囊。

    四方神獸聚,麒麟臥中央。

    五方歸元勁,幼虎震山崗。

    一朝得頓悟,看我意飛揚。

    (不如前半截驚豔,但依然很優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