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例錢(月票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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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騾子走後沒多久,大熊就押著幾口大箱子進來了。

    “楚爺,這是上個月的例錢,屬下已經清點過賬目,數目合得上。”

    幾口大箱子打開,白花花的銀錠晃得張楚眼睛眼花。

    “多少?”

    他輕輕合上茶碗,問道。

    大熊張口稟報出一個準確的數字:“五千一百二十三兩!”

    張楚心頭早就有一個大概數字,但此刻聽了大熊的匯報依然忍不住的感歎,偏門生意果然才是最賺錢的行當。

    這五千一百二十三兩裏,有三千四百多兩,都是波瀾胡同賺的錢。

    剩下一千六百多兩裏,還有好幾百兩都是各個地盤上的商戶上繳的保護費。

    真正的正行生意賺得錢,決計不會超過一千二百兩。

    一千二百兩也不少?

    黑虎堂整堂上下,可是有近五百號精壯的漢子!

    均攤到每一個人的頭上,相當於一個精壯的成年漢子,一個月才掙了二兩多銀子。

    這也就是他為什麽這麽執著的一定要把不夜街做起來。

    一門單調的波瀾胡同,就已經這麽賺錢了!

    一條集中了吃喝(嫖)賭的商業街,該有多賺錢?

    “波瀾胡同賺的錢,給總舵交七成!”

    “其餘生意賺的錢,給總舵交三成!”

    “你算算,我們該給總舵交多少錢!”

    張楚又端起了茶碗兒,繼續喝茶。

    大熊轉動著眼珠子默算了一會兒,很快就放棄了,轉身步出堂外,喚了一個手裏拿著算盤的老頭兒進來。

    老頭兒躬身走進大堂,在大熊的指示下,撥動算盤劈裏啪啦的算了一小會兒,報出一個數字:“稟報堂主,三千零八十二兩。”

    張楚聞聲,有些肉疼了歎了一口氣,說道:“湊個整,三千兩,大熊,備車,我親自帶隊送錢去總舵……下次讓底下的大哥們交銀票,別特他娘的交現銀,麻煩!”

    五千一百兩。

    刨去給總舵的三千兩。

    他自己手裏也就隻剩兩千一百兩。

    這其中還包括了血衣隊、血刀隊、血影衛這三支人馬,近百號人的例錢和開銷。

    真正能落到他手裏的,不會超過一千兩!

    真窮啊!

    大熊聽出了自家大佬語氣中肉疼之意,憋著笑著躬身道:“是,楚爺!”

    ……

    “叮叮叮……”

    馬車行至青龍幫總舵。

    張楚從馬車上跳下來,大熊立刻指揮血衣隊的弟兄們,從他的馬車上將銀子卸下來。

    總舵守門的幫眾們見了張楚,都笑嘻嘻的迎上來,七零八落的拱手道:“張堂主,可有日子沒見您來了,幫主今兒早上還念叨您呢!”

    “幫主念我啥?”

    張楚一挑眉,“不會是罵我吧?”

    “哈哈哈……”

    守門總舵幫眾們齊聲大笑。

    張楚一看他們這模樣,就知道侯君棠肯定是罵他了。

    當即臉色一黑,一揮手,領著大熊他們大步往總舵內行去。

    一行人抬著三口大箱子,筆直進入總舵大堂。

    早有總舵幫眾,前去稟報侯君棠和柳乾坤了。

    大熊他們放下箱子後,向張楚行了一禮,轉身退出了總舵大堂。

    張楚獨自坐在空蕩蕩的大堂內,喝著送上來茶水,安心等待侯君棠前來。

    他等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等來的卻不是侯君棠。

    而是柳乾坤。

    他一踏進大堂,張楚就連忙起身向他行禮,“屬下參見柳幫主。”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張楚發現,自己竟然能清楚的感應到柳乾坤體內的血氣運轉痕跡。

    以前他看這隻老狐狸,就如同霧裏看花,知道他肯定是入品武者,但一直都感應不到他體內的血氣運轉痕跡。

    他暗自皺眉,心道這青龍幫的實力,遠沒有他想象中的強啊!

    侯子正、趙四海、鐵鷹、劉五,這四位長老都是九品武者,這他早就知道。

    但他一直以為,侯君棠和柳乾坤,怎麽著也得是八品!

    畢竟青龍幫也是城西的老字號大幫派了,一個幫派的幫主和副幫主,不可能太弱。

    然而他現在初入八品,竟然就能清楚的感應到柳乾坤體內的血氣運轉痕跡了。

    這這意味著什麽?

    柳乾坤,不是八品!

    堂堂一幫副幫主,連八品都不是……青龍幫就算人再多,又能強到哪裏去?

    他心頭暗自嘀咕,麵上卻未露出半分異色。

    柳乾坤也沒看出張楚腹中在誹謗他,一進大堂就虎著臉喝罵道:“還道你小子翅膀長硬了,想飛了,沒想到你還知道來總舵看看我們這些老家夥啊?”

    他是有資格罵張楚的。

    既因為他副幫主的身份。

    也因為他比張楚年長了近兩輪的年級。

    倚老賣老,莫過於是。

    張楚笑道:“柳幫主哪裏的話!我忘了誰,也不能忘您和幫主啊!”

    柳乾坤嗤笑了一聲,目光掃過堂內的三口箱子,問道:“這就是你黑虎堂上個月的例錢?”

    張楚連忙點頭道:“是的,柳幫主,攏共三千兩,全在這裏了!”

    說著,他上前一一打開三口箱子。

    一錠錠白花花的銀子落入柳乾坤的眼中,照亮了他渾濁的眼珠子。

    他心下頓時也有了和張楚一樣的感慨……撈偏門,真他奶奶的賺錢啊!

    以前他青龍幫,三個堂口每個月上供的例錢加在一起,也不到一千兩!

    現在,光一個黑虎堂,上供的例錢,竟然就已經有三千兩這麽多了!

    他心頭滿意之極,麵上卻冷著臉道:“怎麽才三千兩,你不知道我們還要給王大人那邊送錢麽?”

    “柳幫主,都在這裏了!”

    張楚拱著手叫苦連連:“波瀾胡同上個月的盈餘,攏共也就三千兩,我黑虎堂也還有那麽多弟兄等著吃飯呢,我總不能全送給王大人,讓底下的弟兄全喝西北風吧?”

    柳乾坤哪裏信他的鬼話?

    “不夠,成大方以前一個月至少就要給王大人送四千兩銀子,你總不能指著我們總舵既給你小子頂了缸,又給你貼錢吧?”

    “再交一千兩過來!”

    “不然,王大人那邊你自己去擺平!”

    他說的絕對,仿佛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

    張楚一聽,頓時暴跳如雷:“再送一千兩?他怎麽去搶?”

    “沒有!”

    “別說一千兩!”

    “就是十兩,我也拿不出來!”

    “如果他王大人真嫌錢少,了不起我把波瀾胡同還給他就是!”

    “我不做了還不成嗎?”

    柳乾坤狐疑的打量他,對張楚的話,他表示一個標點符號都不信,“真拿不出來?王大人若真不滿意,執意要收回波瀾胡同,我和幫主可都沒法兒幫你說情!”

    “真沒有!”

    張楚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無賴架勢,“以後也不可能有,超過這個月這個數兒,誰愛接手波瀾胡同誰接手,反正我是不願意再當冤大頭!”

    就像柳乾坤不相信他說的話一樣。

    他也不相信,侯君棠會真給那位郡賊曹王大人送三千兩銀子!

    當初議定這事兒的時候,他就覺得侯君棠一口價交七成,有點太過於幹脆了。

    回去琢磨了很久之後才覺得,自己肯定是被侯君棠給忽悠了。

    如果真沒有中間商賺差價,侯君棠為什麽不讓他直接把錢送到那位王大人手裏?

    他吃飽了撐得才來費手腳,替他張楚轉一道手。

    侯君棠見他說得光棍,也就不再逼他了,勉為其難道:“成吧,那待會老夫再替你去跟幫主說說,讓他去王大人那裏替你求請。”

    他退步了。

    張楚反倒不幹了。

    “別!”

    “您不用求幫主去替屬下求情!”

    “幹這種大茶壺營生,都快把我老張家祖祖輩輩兒的臉都丟盡了,要是掙著錢了,那也就罷了,掙錢嘛,不寒顫!”

    “但您說,丟了人,還不掙錢,那我還幹雞毛啊!”

    “他王大人真要嫌錢少,幹脆直接派個人來接手梧桐裏。”

    “我保證把我黑虎堂的弟兄全撤走,還他一個幹幹淨淨的波瀾胡同!”

    “這雞毛營生,老子不幹了!”

    嗯,反正波瀾胡同很快就隻剩下胡同,沒有波瀾了。

    他這番話,可把柳乾坤給噎住了。

    他能說什麽呢?

    真讓這個犢子把好不容易才打下來的波瀾胡同還回去?

    吃虧的是誰?

    是他張楚嗎?

    明明是他們青龍幫啊!

    可這話頭兒又是他挑起的,總不能讓他老人家把自己說出來的話,給舔回去吧?

    我柳乾坤不要麵子的嗎?

    他吭哧吭哧的憋了好久,臉都憋紅了,才說出了一句:“年輕人不要太氣盛,那王大人的東西,能是說要就要,說還就還的嗎?”

    張楚一拱手,“不氣盛,那還是年輕人嗎?就這樣,告辭!”

    說完,他一揮大袖就氣咻咻的往總舵大門外行去。

    柳乾坤望著他的背影,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後化成了一聲憋屈的長歎。

    張楚的背影剛剛消失在總舵的大門內,一襲青衣如碧湖的侯君棠就出現在了大堂門外。

    他眺望著張楚離去的方向,不住的皺眉,疑心是自己的感應出錯了。

    張楚三個多月前才踏足九品,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晉升八品?

    八品是那麽好進的嗎?

    柳老二四年前就一隻腳踏進八品了,到如今都還卡在八品的門檻上。

    張楚又不什麽高門大閥的核心子弟。

    他剛想到柳乾坤,柳乾坤就走到他身邊,略有幾分憂慮的低聲道:“咱們是不是把這小子逼得太緊了?王大人那邊都已經說了每個月隻要兩千兩,他黑虎堂還有那麽多弟兄要養活……”

    侯君棠拍了拍老兄弟的肩頭,笑道:“你還真以為這小子舍得(妓)院這個聚寶盆?”

    柳乾坤一愣,不由的說道:“看他剛才那個態度,不像是作假啊!”

    侯君棠笑吟吟的說:“他是沒有作假,但他說的是還波瀾胡同,又沒說過要連同(妓)院這門生意一起還……據我所知,這小子最近正上躥下跳的忙活著把波瀾胡同的(妓)院搬到梧桐裏呢!”

    “黃口孺子!”

    柳乾坤大怒,破口大罵道:“安敢欺我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