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請死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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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別追俺啊,俺沒惹你……”

    一個掛著鼻涕的半大小子,哭嚎著拚命的甩動兩條小短腿兒往南城門逃去。

    在他的身後,一個披頭散發的北蠻騎兵,獰笑著用帶血的彎腰慢慢拍打著自己的大腿,驅趕馬匹慢慢的跟在小男孩身後。

    其實隻需要一個短暫的衝鋒,他的彎刀就能輕而易舉的砍下小男孩的頭顱。

    但他沒有。

    他在享受狩獵的快感。

    草原男兒最喜歡幹的,就是追逐縱馬獵物,把獵物活活累死……那種獵物的肉,特別鬆軟可口。

    小男孩衝進了城門洞子裏。

    見他要出城了,批頭散發的北蠻騎兵終於決定收割了。

    城裏還有那麽多隻兩腳羊了。

    為了一隻獵物,放棄一群獵物,顯然不是一個高明的獵人會做的事。

    他一蕩戰馬的韁繩,風一般的衝進了城門洞子裏。

    但下一秒,他就從城門洞子裏倒飛了出來,結實的胸腔已經坍塌,幾根肋骨茬子刺破皮肉突了出來。

    “嘭。”

    還未落地就已經咽氣的北蠻騎兵,重重砸在了長街中心,引起了幾個在城門周圍截殺逃難老百姓的北蠻騎兵注意。

    他們回過頭,就見到一個紅眼的光頭青年,拖著一把雪亮的長刀,慢慢從陰暗的城門洞子裏走了出來。

    “烏拉!”

    他們生氣的大叫!

    可惡的大離人!

    竟敢反抗!

    羊怎麽能反抗狼呢?

    異端!

    他們怪叫著,用彎刀拍打著屁股,朝著城門洞子衝了過去。

    但他們剛剛衝到城門口,就見到那個光頭青年的兩側,突然如同潮水般湧出了無數人。

    每一個人手裏都有刀!

    每一個人身上有帶血!

    每一個人眼神裏都激蕩著殺氣!

    “籲……”

    他們不生氣了。

    他們驚恐了。

    他們想逃了。

    但已經遲了。

    人潮湧了上去,眨眼間就他們淹沒

    “噗嗤、噗嗤、噗嗤……”

    那是刀子捅進血肉的聲音。

    “嘶嘶嘶……”

    這是鮮血從動脈血管裏噴出來的聲音。

    張楚站在人群中,抬眼打量這座他生活了一年半的城市。

    往日裏磨肩接踵的密集人流沒了。

    往日裏熱鬧鮮活的市井氣也沒了。

    到處都是屍體。

    到處都是鮮血。

    到處都是濃煙。

    馬蹄聲、獰笑聲、哀嚎聲,此起彼伏……

    錦天府在哭泣!

    “四聯幫聽令!”

    張楚開口了,聲音嘶啞,仿若雷鳴:“以各堂香主為首,分散入巷,從南城開始清理,依次城西、北城、城東,斬首論功,一級白銀五十兩,十級升香主、二十級升堂主!”

    “你們的家眷,我已安置妥當。”

    “請你們死戰,你們死,我給你們報仇!”

    “我若死,請你們給我報仇!”

    “這城裏隻有還有一個北蠻雜碎,我四聯幫就不退!”

    “戰!”

    張楚的話音落下。

    李正第一個衝了出去:“白虎堂李正在此,白虎堂的人馬,跟老子走!”

    大熊緊跟其後:“玄武堂熊實在此,玄武堂的弟兄,隨我走!”

    騾子:“青龍堂羅大山在此,朱雀堂的弟兄,隨我走!”

    張猛:“朱雀堂張猛在在此,朱雀堂的弟兄,隨我走!”

    黑壓壓的人潮,隨著四位堂主散入南城每一條大街小巷。

    四聯幫,是錦天府第一幫派。

    錦天府就是四聯幫的主場!

    南城門很快就隻剩下張楚、荊舞陽、楊長安三人。

    張楚提起驚雲抗在肩上,扭頭看了兩人一眼,淡淡的說道:“兩位,自便吧!”

    說完,他甩開大步朝前方行去。

    他踏過幾具北蠻騎兵的屍體,鞋底沾染了血漿。

    一步,一個血印。

    狩獵,開始了!

    ……

    “哈哈哈哈……”

    幾個北蠻騎兵淫笑著將一個俏麗的小婦人從屋裏拖出來,強行拔下她的褲頭。

    “不要、不要,當家的,救我……”

    小婦人尖叫著,哭嚎著。

    她的相公,也在院子裏。

    被一個膀大腰圓的北蠻騎兵用膝蓋壓在地麵上,麵向他那個即將被淩辱渾家。

    他目眥欲裂,但他無法掙脫,隻能無助的怒吼、咆哮。

    可惜他們不會獅吼功……

    就在長槍即將直搗黃龍之際,大柱兒帶著二十多個玄武堂甲士,尋著哭嚎聲衝了進來。

    沒有任何廢話。

    也沒有你來我往的打鬥。

    二十多人衝進來,三三兩兩的瞅準一個,撲上去就將其強行摁住。

    “噗嗤。”

    鮮血噴出。

    頭大的頭顱滾落。

    大柱兒抹了一把臉頰上的血水,彎腰從地上撿起血糊糊的人頭,將頭發係在腰間,就好像酒鬼掛在腰間的酒葫蘆一樣。

    俏麗的小婦人捂住嘴,滿臉的驚恐,連褲子都忘了提起來。

    剛才那個叫得跟殺豬一樣的漢子,這會兒也不敢再嚎叫,臉色的驚恐之色的比他渾家還甚。

    “喂,你褲子掉了!”

    大柱兒栓好了人頭,才一臉壞笑的提醒小婦人。

    “啊……”

    小婦人尖叫了一聲,手忙腳亂的爬起來提褲頭。

    大柱兒也偷看的意思,一扭頭,滿臉鄙夷的看向那個抱著頭趴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年輕漢子,一口痰吐在他後腦勺上,“啊呸……真他娘的丟咱們老爺們的臉,走了!”

    他提起刀,招呼其他幾個栓好人頭的弟兄,轉身大搖大擺的出門去了。

    趴在地上的年輕漢子,突然握緊了拳頭,發瘋似的錘打地麵。

    小婦人擔憂的看著他,小聲呼喚:“當家的……”

    她並不怪他。

    他的握筆的書生,一輩子都沒拿過刀子,而那些北蠻子每個人都有刀子,人還多,他能怎麽樣?

    年輕漢子突然從地上爬起來,雙目血紅的從地上抄起一把北蠻子的彎刀,沒命的往門外狂奔而去。

    ……

    “烏拉……”

    一條不甚寬敞的長街上,十幾個北蠻騎兵怪叫著用彎刀拍打著馬屁股,興奮的朝李正衝去。

    在李正的身後,二十多個白虎堂幫眾,正在圍著七八個落個單的北蠻騎兵砍殺。

    砍馬的砍馬、砍人的砍人,沒有明確的分工,但默契的配合卻將這七八個騎在戰馬上的北蠻騎兵,牢牢的包圍住。

    明晃晃的刀子捅進去,拉出來就變成了鮮紅色。

    “哈哈哈……”

    李正獨自站在這十幾個北蠻騎兵的麵前,狂笑聲比他們怪叫聲還要大。

    待那十幾個北蠻騎兵衝到他麵前兩丈內後,他才拖著他的門板大刀一躍而起,如同炮彈一般狠狠的砸進了那十幾名北蠻騎兵當中。

    刀光爆閃。

    一把七八十斤重的門板大刀,在李正的手中就像是一根燈草一般。

    砍人人死。

    砍馬馬趴。

    短短十幾個彈指,十幾名怪叫的北蠻騎兵,就變成了一片屍體。

    “真他娘的爽!”

    李正甩了甩刀上的血珠子,一臉陶醉的怪叫道。

    ……

    “烏拉、烏拉、烏拉……”

    騾子站在空蕩蕩的長街上,學著北蠻子的怪叫聲,挑釁長街另一頭的數十個北蠻騎兵。

    “烏拉!”

    長街另一頭的數十北蠻騎兵大怒,怪叫著打馬朝騾子衝過來。

    騾子轉身就逃。

    他一逃,那數十個北蠻騎兵頓時追得越發起勁了。

    連地上有一根兒臂粗的麻繩都沒注意到。

    那是南城碼頭的纖夫們,拉商船的結實纖繩,別說拉斷,就是用刀子砍,都要好幾刀才能砍得斷。

    數十北蠻騎兵眨眼間就衝到了這根纖繩麵前。

    “嗡。”

    纖繩猛然繃直。

    衝在最前方戰馬,毫無懸念的被這根麻繩絆倒。

    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

    後邊的北蠻騎兵們,又被前邊的同伴絆倒。

    陣型整齊緊密,勢如奔雷的數十北蠻騎兵,頃刻間就變成了一地滾地葫蘆。

    騾子轉身,從腰間拔出一把一尺上的短刀,衝了上來。

    兩側的巷弄裏,也湧出了近百青龍堂人馬。

    青龍堂的大部分人馬,都提前跟隨前幾批家眷撤出錦天府了,剩下的就這點兒人,所以騾子沒有選擇分兵。

    近百人撲到數十個被戰馬壓住的北蠻子麵前,抄起刀子沒頭沒腦的就是一通亂砍。

    等騾子衝過來的時候,已經一個活口都沒有了。

    “呸,一群沒腦子的蠢貨!”

    騾子一口唾沫,吐在了一張死不瞑目北蠻騎兵臉上。

    ……

    張楚蹲在一匹還在抽搐的戰馬前邊,揮刀砍下一條馬腿,三兩下扒了馬皮。

    他站起來,將還熱乎兒的馬腿喂到嘴邊兒撕咬下一條肌健,大口咀嚼。

    很腥。

    一嘴的鐵鏽味兒。

    但最初的腥味過去之後,鮮味兒就出來了,還帶著帶著一絲甘甜。

    如果能再灑點黑胡椒和海鹽,風味不比意大利特色一成熟牛排差。

    “味道不錯。”

    張楚在心中評價著,扛起驚雲慢悠悠的朝馬蹄聲最密集的方向行去。

    在他的身後,斷裂的黑色狼頭戰旗,殘破不堪的人屍、馬屍,蔓延了整條長街。

    ……

    進城的北蠻騎兵很多。

    隻怕不下七八千之數。

    但相較於能容納十數萬人龐大錦天府,這七八千北蠻騎兵完全不值一提。

    他們進了城,就四散開來,大開殺戒,大有屠城的意思。

    因為在他們的思維中,從他們踏進這座城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已經占領了這座城市!

    反抗?

    不存在的!

    雖然他們早就知道,這城裏還有四千城衛軍!

    但那又如何?

    連鎮北軍都在他們的正麵衝擊下崩潰了!

    玄北州還有什麽能抵擋他們?

    他們又沒見識過,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