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夜襲北蠻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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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黑風高,殺人夜!

    張楚解衣,赤身駕馬,率眾悄悄溜出了城。

    三百玄武堂鐵騎,每人身披三重魚鱗甲,人噤聲、馬銜枚,趁著夜色慢慢向三裏外的北蠻營寨進發。

    遙遠的火光,在夜幕下指引著他們前進的方向。

    火光漸漸明亮了。

    嘈雜的大笑聲、呼喊聲,也越來越清晰。

    玄武堂甲士們的呼吸聲漸漸低沉、粗重。

    但他們瞧著走在最前方的幫主,依然在慢悠悠的前行著,手裏還抓著一個酒葫蘆悠然自得的喝著酒。

    他不下令衝鋒。

    他們就隻能壓製著自己熾烈的攻擊欲望。

    壓製!

    壓製!

    壓不住也要壓住!

    洶湧的殺意,在他們的胸膛瘋狂的澎湃、澎湃……

    像是暴風雨前夕,陰雲密布的天空。

    又像是火山噴發前夕,激蕩的岩漿。

    隻需要一點點火星子,他們就能發出驚天動地的爆炸!

    不炸死北蠻人,就炸死他們自己!

    近了。

    近了!

    更近了!!

    隔著四五百步的距離。

    玄武堂的甲士們已經能看到營寨內篝火旁隱隱綽綽的人影。

    已經能聽到了他們興高采烈的歡笑聲。

    營寨裏的北蠻人,似乎是在飲酒。

    他們飲得是酒,但落在玄武堂甲士們的眼中,卻是澆在火上的油!

    殺了我們大哥,你們還敢飲酒?

    我們殺了你們那麽多人,你們竟然還喝得下酒?

    直你娘啊!

    “啪!”

    張楚掌中的酒葫蘆炸了。

    他的身體,也快像這個酒葫蘆一樣,被熾烈的熱流撐爆了。

    他在三百雙期待的目光中,終於緩緩抽出了驚雲。

    “跟緊我……衝鋒!”

    他爆喝出聲,猛地一夾馬背。

    兩條強勁的大腿,夾得他坐下戰馬吃疼,瘋狂的向前衝了出去。

    “轟隆隆。”

    轟鳴的馬蹄聲陡然響起。

    三百甲士在奔湧中,在他身後迅速形成了一個錐形陣!

    這是玄武堂唯一會的軍陣……

    滾雷般的馬蹄聲,驚醒了飲酒作樂的北蠻人們。

    他們憤怒的“烏拉”著,抄起身邊的兵器去找自己的戰馬。

    但等他們反映過來,三百鐵騎都已經衝到營寨外百十以內了。

    “烏拉!”

    隻聽到一聲暴怒的咆哮,一名身披熊皮,真像是一頭熊瞎子的北蠻騎將,拖著一杆長戈從營寨簡陋而單薄的入口衝了出來,迎著三百鐵騎狂奔,似乎是想憑借一己之力拖出三百鐵騎,給自己的部下爭取上馬的時間!

    他們的騎射功夫,天下無敵!

    隻要他的部下都上了馬,那麽,無論來劫營的大離官兵有多少,都隻配做他們明日的口糧!

    “烏拉!”

    熊瞎子般的北蠻騎將,怪叫著隔著丈餘一戈掃向戰馬上的張楚。

    霎時間,一道宛如巨大的鐮刀狀烏影,隔空射向張楚。

    烏影還未至,張楚已經嗅到了一股強烈的危險感。

    他沒有恐懼,眼神還露出了如同海盜見到金山時才會發出的貪婪目光。

    “用一個七品來給暖場,簡直是,太……嗨了!”

    他揚起驚雲,拚命催動體內幾乎暴走的血氣,按照鐵骨勁一重的運勁秘法流轉,雙目因為充血,頃刻間就變得通紅。

    “斬馬!”

    驚雲落下。

    一道足有一層樓那麽高的斧形火紅氣迎向鐮刀烏影。

    “轟隆。”

    鐮刀烏影當場破碎。

    炸裂的烈焰,就像是火藥庫爆炸一般,將熊瞎子北蠻騎將衝擊得拉出無數條血線,倒飛了出去。

    他渾身每一個角落都在往溢血,就像是一個布滿了裂痕的的瓷娃娃。

    熊瞎子北蠻騎將狠狠撞進了數十名騎馬狂奔出來的北蠻凶騎之中,陡然發生二次爆炸。

    “嘭。”

    人頭攢動的數十北蠻凶騎,瞬間炸出了一片空白,人屍、馬屍漫天飛舞。

    一刀劈出十二成血氣後,張楚頓感體內幾乎爆炸的壓力陡然一鬆,但他體內的血氣剛剛消耗一空,就又以水庫泄洪的速度,迅速恢複。

    “備火!”

    他頭也不回的大喝了一聲,縱馬衝進了迎上來的數十北蠻凶騎中,一手抓著韁繩,一手抓著驚雲瘋狂左右砍殺。

    驚雲鋒利。

    他又不惜耗費血氣。

    一刀下去,無論砍中的是人、是馬,還是兵刃、皮甲,俱是一刀兩斷。

    在他的率領下,三百甲士化成的錐形陣瞬間衝垮了這數十騎,將他們碾成肉泥。

    錐形陣是一種前鋒突破、割裂敵人,兩翼擴大戰果的陣型,是一種極端強調進攻和突破的戰陣!

    簡而言之,就是張楚負責撕開敵軍防禦陣型,保持住整體的戰馬衝擊力。

    從他向後兩側延伸出去的兩百名玄武堂甲士,則倚靠戰馬高速運動帶來的強大衝擊力,屠殺敵人!

    玄武堂,大熊是以張楚的親衛為標準來打造的,每一個玄武堂弟兄,都是身強力壯並且修習樁功至少半年以上的武道學徒。

    此刻三百人身強力壯的、身貫三層魚鱗甲的武道學徒,在張楚這個全力爆發下殺七品都不用第二刀的殺神率領下,已經不能算是一把錐子了,而是一座大山!

    能將敵軍撞得筋斷骨折的大山!

    北蠻凶騎,隻是騎射功夫天下第一而已,又不是騎戰功夫天下第一!

    老子射不贏你,撞死你總行吧?

    ……

    張楚率領三百鐵騎衝進北蠻營寨,晃眼一掃,就見大量已經上馬的北蠻凶騎,正在抽打著戰馬朝自己這邊狂奔過來。

    他知道,他們什麽時候被這些北蠻凶騎團團圍住、停下來,什麽時候就是他們敗亡結局的開端!

    這座營寨裏,至少有三千北蠻凶騎,這還得是天黑後另外三麵城牆的北蠻大軍未向北城增援的情況下。

    張楚手下,隻有三百鐵騎!

    而且他還聽說過,鎮北軍野戰北蠻大軍,傷亡二比一。

    張楚瞬間就選擇了通營寨最深處的方向,一邊縱馬向前衝,一邊大喊道:“放!”

    話音一落,無數坨閃爍著微弱火光的團狀物,從錐形陣中心飛出,拋向四周。

    “啪啪啪……”

    “啪啪啪……”

    “啪啪啪……”

    喜慶的鞭炮聲,頃刻就想成一片。

    別誤會,張楚當然不是大晚上的來給北蠻人賀喜來了。

    鞭炮是傷不了人,嚇不住北蠻人。

    但鞭炮嚇得住北蠻戰馬啊!

    北蠻的戰馬,或許見慣了刀箭齊飛的血腥戰場,但又何曾見過這種到處都在打雷的陣仗?

    一時間,密密麻麻的鞭炮爆炸聲中,到處都是戰馬“嘶律律”的長嘶聲。

    往日比兒子聽話的北蠻戰馬們,馱著背上的騎手,在營地內瘋狂的亂竄,也不管有沒有撞死自己人,有沒有踩死自己人。

    那些還沒等到主人的戰馬,加瘋狂了。

    掙脫韁繩、拉塌馬廄,長嘶著在營地內狂奔。

    張楚見效果比他預期的還要好,忍不住揚天大笑。

    笑中帶淚。

    他著揮動驚雲一直往營寨最深處衝鋒。

    緊緊跟在他身後的諸多玄武堂甲士,隨著他的腳步,不斷將一捆捆點燃的鞭炮奮力拋出去。

    三百騎。

    每騎都駝了二十件一百響的鞭炮。

    也就是六千掛鞭炮,也就是六十萬響!

    而他們自己坐下的戰馬,早就用棉花塞住了耳朵、用黑布蒙上了眼睛,全靠騎手的指揮前行。

    聽不到、也看不到,受驚、發狂的幾率當然降到了最小……

    “嘶律律!”

    “轟隆隆。”

    馬蹄聲和馬嘶聲越來越嘈雜。

    這個營寨內,有多少北蠻士卒,就有多少北蠻戰馬。

    不。

    準確的說,是北蠻戰馬的數量比北蠻士卒的數量還要多!

    下午攻城,不知道死了北蠻士卒,他們人死了,他們遺下的戰馬,都在這個營寨內。

    數千匹驚馬,在不甚寬廣的營寨之內狂奔……

    往日北蠻人仗之縱橫大草原、攻打大離的利器,最親密的戰友,一下子就變成了索命的閻王爺!

    張楚聽著此起彼伏的慘叫聲、哀嚎聲,心頭就跟三伏天喝了一瓶冰雪碧那麽爽。

    他抬起頭看向烏雲密布的天空,心頭輕聲道:“大熊,你看到了嗎,大哥給你報仇了!”

    善泳者溺。

    善騎者墮。

    張楚讓這些最擅騎馬殺人的北蠻人,死在他們自己戰馬的踐踏下,於這些北蠻人而言,絕對是世界上最屈辱的死亡方式!

    ……

    北城門的城樓上,史安在以及一眾文官,遙遙眺望著三裏外的北蠻營寨。

    三裏的距離,並不遠。

    他們完全能看到北蠻營寨內爆炸的鞭炮火光。

    聽到北蠻營地內傳來的鞭炮聲、馬嘶生,和人的哀嚎聲。

    那裏,就像是一場盛大的慶典。

    獨屬張楚一人的盛大慶典。

    今晚之後,張楚必將名揚北二洲!

    而這三裏的距離,將他們的名字,從張楚的傳說裏剔除。

    “嘭!”

    史安在抑製不住心頭的澎湃,一巴掌將箭垛拍出了一個大缺口,

    他仿若未覺,隻顧擊節讚歎道:“妙啊!妙啊!我朝有爆竹已有百五十載,卻唯有張兵曹一人想到了以爆竹破敵騎兵,這才是真正的天縱英才、名將之資!”

    他激動得話音都在顫抖,然而周圍卻是一片寂靜!

    沒有文官附和他。

    更沒有蠢到腦子裏真裝的是五穀輪回之物的文官跳出來裝逼打臉。

    雖然他們一炷香前,還在郡衙內大聲的批鬥張楚。

    雖然他們一炷香前,還在為史安在如此維護張楚而鳴不平。

    但現在,他們看著三裏外那場盛大慶典,心頭連最基本的嫉妒情緒,都沒有了。

    人隻有在麵對可以追趕的人時,才會產生嫉妒這種不良情緒。

    而在麵對終生都無法望其項背的強人時,隻會有一個念頭:“那個逼就是個大變態,咱隻是個正常人,不能和他比!”

    列為的文官,都是積年的刀筆老吏。

    讓他們立功或許不行。

    讓他們歌功頌德,卻是一個比一個能耐。

    他們如何不知道,史安在的用詞,其實一點都不誇張?

    無論是三百破數千的彪炳戰功,還是鞭炮破北蠻騎兵的創造性策略,都足以在他們和張楚之間,劃出一條看不見、摸不著,他們卻終生都很難逾越的天譴!

    戰功有了,官位還愁嗎?

    什麽,大離朝第一鐵律?

    大把的靈丹妙藥砸下去,大把的武道功法砸下去,就算是個弱智兒,也能硬生生砸成七品強者!

    他們,不就是這樣來的麽?

    可以說,從鞭炮聲在北蠻營寨中響起的那一刹那開始。

    張楚的未來,和他們就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如果將錦天府視作一個大雞窩,那他們這些官,就是帶小雞的母雞……

    那張楚,就將是他們這批母雞裏,唯一一個開了屏,變成孔雀的人。

    母雞和孔雀雖然都是禽類。

    但母雞,是用來生蛋或者照看小雞的,吃的也都是殘羹冷炙。

    而孔雀,是隻有大戶人家才養得起的觀賞寵物,吃的精飼料比普通人家吃的飯食還金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