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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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振彪從裏屋出來,迎著滿含潮氣的熱風站在院兒裏的樹蔭下眉峰緊鎖。

    麵色肅穆的楊振彪心裏沉甸甸的,柳雲姝竟然並非柳父的親生女兒,當年的柳雲姝不過是個才一歲多的奶娃娃,戰友把孩子交給柳父,什麽都沒來得及說就咽氣兒了。

    柳父在戰友的遺體前發誓要好好撫養這個孩子,恰巧孩子脖子上的金鎖刻的名字是柳雲姝,柳父就和當時的妻子商定對外宣稱柳雲姝就是他們的親生骨肉,他們的保密工作做得夠好,知道柳雲姝身世的人極少,老家的人就更是不得而知了。

    柳父本意是要柳雲姝快樂過活,他就是生身父親。

    可誰知他老娘和妹子偏偏來攪局,整得他灰頭土臉的,柳父實在擔心有愧戰友的臨終托孤。

    今兒個要不是有楊振彪救場,他差點就跟他老娘和妹子當場攤牌了。

    可經曆了這麽一出,柳父實在擔心他護得了柳雲姝一時,卻護不了她一世的周全。

    柳父深思熟慮後,才跟楊振彪坦言相告,也是希望楊振彪心中有數。

    然而,楊振彪此時此刻卻更加的心疼柳雲姝,尤其想到病房裏的那一幕,楊振彪就止不住地怒火狂飆。

    高峰隔著窗戶遠遠瞧見老大終於有閑了,也沒太過注意他的臉色,立馬就跑了出去,可高峰人才走到跟前就想轉身開溜。

    媽呀!老大的臉色也忒難看了,他剛剛為毛就沒瞅見?

    楊振彪雖然是在出神,可高峰的小動作卻沒能逃過他的眼睛。

    “什麽事兒?”

    頂著兩道銳利的眼神,高峰輕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

    “……老大,剛剛那麽多人在,沒來得及說,你交代的另外一件事兒,我也辦妥了,隻不過,據我探來的消息,馬家那邊不知道是不是被什麽人給鎮住了,就連葛月娥那個潑婦都好像原本是打消了找茬的打算。

    結果聽護士那麽一嚼舌根,我親眼瞧見她當場就發飆了,愣是扯著人家護士的領子逼人家講清楚,我估摸到時候鬧起來,夠柳家嬸子喝一壺的了……”

    楊振彪微微點頭,靠在大樹上沉默了一會兒。

    “穆國濤的底細查清楚了沒?”

    “穆國濤是縣裏服裝廠的工會主席,官不大,但人脈很廣,他堂叔是中央商務部的幹事,穆家是世代相傳的玉石之家,戰亂年代還是紅色資本家,不過前些年穆家幾乎散盡了家財也沒能保住主家的根基。

    穆國濤和他堂叔這一脈是穆家的旁支,沒啥家底,是根正苗紅的貧農,也正因如此,穆國濤他堂叔是穆家這輩混的不錯的一脈,帝都穆家也上杆子巴結。”

    “帝都穆家?”楊振彪若有所思的蹙緊了眉頭。

    “嗯嗯,就是帝都的那個穆家。”

    高峰使勁兒點了點頭,見老大好像心事重重的,忙補充道。

    “我給我哥掛長途叫他幫忙也查了一下,他說穆國濤每年都會趁寒暑假帶兩個閨女去帝都小住,多數是在他堂叔家,不過有時候也會在穆家老宅落腳。

    我哥還跟我提起,說是穆家現任的家主有意和高家聯姻,我家老爺子把主意打到他頭上了,老大你都不知道,我哥還以為我跟他打聽了半天是相中穆家的哪個姑娘了,想說要把我給推出去……”

    高峰是越說越激動,他哥高陽可是隻披著羊皮的狐狸,沒準一句玩笑話都能給他整成事實了去,高峰此時此刻心裏仿佛揣了十五隻兔子,七上八下的。

    高峰忐忑了良久,見楊振彪竟然一點兒反應都沒有,都急了。

    “老大,你怎麽都不說一句話啊,我為了你都快要被我哥給賣了……”

    “推你出去?”楊振彪好笑的瞪了他一眼,“你確定他推得動?”

    “……”

    “沒有組織的批準,你結個屁婚!”

    “……”高峰猛地一拍腦門,“瞧我這個腦子,不對,一定是我一宿沒睡腦子秀逗了,我、我還是先睡覺去了。”

    高峰撒丫子就跑。

    楊振彪沉重的心思被他這麽一攪和也緩和了不少,撲鼻而來的香味兒越來越濃,楊振彪透過敞開著的房門,遠遠瞧見柳雲姝忙碌的身影,一股暖流漫入心頭。

    結果,滿心歡喜的楊振彪都還沒喝上一口雞湯,就被人給捷足先登了。

    柳雲姝與柳母瞅著堵在門口直咽口水的田老七忍不住掩唇偷笑,也不知道是誰之前還信誓旦旦的說才不會跟病號搶口吃的,結果楊振彪那個病號楞是被他給擋門外了。

    田老七眼睛緊盯著咕嘟咕嘟冒泡的砂鍋,香味兒一個勁兒的往鼻子裏躥,饒是田老七年過半百也止不住的直流口水。

    “雲姝丫頭,別隻顧著偷笑,看著點兒火候,就你放進去的那些個藥材,火候到了才能有藥效,你的藥膳還得你田爺爺我來給你把把關。”

    “那是,那是,沒有田爺爺把關,我哪兒敢把藥膳端給病號吃啊。”

    柳雲姝嘴甜的哄人,越過隻顧專注於砂鍋的田爺爺,朝被擋在門外的楊振彪擠了擠眼。

    楊振彪緊抿的薄唇微微翹起。

    柳母沒注意倆人的小動作,倒是被柳雲姝的話給逗笑了,她剛剛瞧雲姝一副胸有成竹的跟她侃侃而談藥膳的做法,轉個眼就裝傻賣乖哄老人家開心,不由得舒心的笑了。

    “誒,他田爺爺你是不知道啊,雲姝啊,她是一點兒普都沒有,你這要是再不過來啊,她就要上門去請你嘍。”

    “哪兒是我故意不過來的。”田爺爺說著,粘著砂鍋的視線終於移了開去,站直了佝僂著的身子,兩手習慣性的背到了身後,“我早上才撂下筷子,就有人慌慌張張的跑了來,我這整整一個上午都擱老支書家裏待著呢。”

    “周爺爺的腿又疼了?”

    “不是你周爺爺,是浩浩那孩子,自從那天出事後,那孩子就一直斷斷續續的發燒,我觀察了一上午,沒有發現什麽端倪,這不趁天還亮著,叫他們帶浩浩到縣醫院做檢查……”

    田老七話都還沒說完,隔了老遠就聽到柳大力大喊。

    “爸,媽,叔家出事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