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第一百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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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可愛你的訂購數量不夠,請補訂, 謝謝!  紅玉聞言, 抿了抿唇, 知她指的是方才在大堂上紀恩與人爭搶客房的事, 賠笑道:“紀恩亦是好心,怕您大冷的天奔波在外還休息不好……”

    石寒聽到“委屈”兩個字,臉色愈發的蒼白了幾分,冷道:“這些年來,大江南北的做買做賣,才有了今日的這份家業,吃的苦頭、受的委屈還少嗎?難道就為了這點子事,也要張羅得滿世界皆知嗎?”

    “是,您說的是,我一會兒便去警醒紀恩。”紅玉瞥了瞥一旁的帷帽,默默歎了一口氣。

    為了悄無聲息地來到這裏,自家主子也是太累心了。可是, 如此作為,又有什麽意義呢?那人與夫人隱居, 自得其樂,哪裏會管自家主子這個可憐人是否到離她最近的市鎮一遊呢?

    石寒蹙著眉頭,看著杵在原地的紅玉,嗔道:“不是要熱藥給我喝嗎?還不快去!”

    紅玉恍然回神, 忙答了一聲“是”, 才向門口移了兩步, 她忍不住駐足回首道:“奴婢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石寒無奈地看著她:“我不讓你講,你便不講了嗎?”

    紅玉笑道:“倒不是這麽說。隻是,就算忠言逆耳不也得順著您的心意您才聽得進去嗎?”

    “你啊!”石寒失笑,“我知道你想說的是什麽……十年了,依舊是忘不了她,又是何苦?我說的可對?”

    紅玉也笑了:“正是這個話。莊主您若是想通了這其中的道理,哪裏還用得著奴婢來勸呢?”

    石寒怔怔地盯著桌上瓷瓶內供著的一束開得正盛的梅花,幽幽道:“道理我何嚐不懂?隻是……怕是習慣使然吧?我知道我終有一天會忘了她,隻是如今……”

    她長歎一聲:“慢慢來吧!”

    紅玉心疼道:“您何必自苦呢?這些年來,您不顧性命地打理生意,又日夜為那人……煎熬,把身子骨都熬壞了!”

    石寒慘然一笑:“你當我不顧性命地做生意是為了什麽?一則是為了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想她,二則也是為了……楊氏一門。”

    她說著,不由自主地看向了房門。

    紅玉會意:“莊主放心,此處雖然遠離寒石山莊,但有紀恩和咱們莊上的護衛在,斷不會有宵小歹人窺聽。”

    石寒點了點頭,無奈道:“你也看到了,前年皇帝尋了個由頭削了傑兒的敬國公封號,降為了淮揚侯。誰曉得何時又會再降,以致降而又降呢?傑兒也是你看著長大的,他是何等的性子?隻怕心裏麵不知存著多可怖的心思呢!”

    紅玉一想到淮揚侯楊楚傑那張桀驁不馴的臉,也大覺頭痛。

    隻聽石寒續道:“說不定哪天,楊家就一落千丈了。甚至……傑兒若是作出天大的禍事來,那便是死無葬身之地!我不能讓楊家斷送在我的手中。就算再不濟,守著這份產業,楊家人到底還有個著落。”

    “莊主您真是用心良苦。”紅玉感慨。

    “盡我所能罷了,”石寒歎息,“這次來這裏,我實不願被那些江湖中人知曉。哎!他們啊!”

    “他們亦是感念您昔日的相助之恩。”

    “我不過是為了山莊的生意能夠順暢積些善緣罷了。他們哪裏隻是為了感念我的恩德?他們是有所圖啊!”

    紅玉亦麵有憂色,道:“當年武林盟主商峻塵一門慘死,商氏的絕技曇華秘典不知所蹤,自那時候起,咱們寒石山莊便不得消停了。”

    石寒道:“我非武林中人,更不可能涉足武林中事,他們屢屢尋我主張又是做什麽!”

    紅玉笑道:“還不是看莊主您家業做得大,又多次仗義救護江湖中人,想依仗您的名頭壯聲勢嘛!”

    石寒搖頭:“楊氏如今已經被皇帝盯住了,自家還如坐針氈呢!哪裏有閑情逸致管那些閑事?何況,自古為君者最忌諱的,莫過於‘儒以文亂法,俠以武犯禁’,這兩件事,任何一件,都絕不是她想要看到的。我又何苦去觸那個黴頭,給楊氏招災?”

    “所以莊主此次出門,才行事這般隱秘?”紅玉了然道。

    “不錯。”

    石寒的話音剛落,便聽到門外廊上傳來糟雜聲,清亮的童聲,夾雜著紀恩大聲的嗬斥。

    “何人在外麵喧嘩?”石寒心頭一凜,擔心是那些不肯退縮的江湖人又尋上門來。

    “奴婢去瞧一瞧。”紅玉轉身去了。

    “這位大叔,你就讓我進去吧!我是郎中……你家主人的病耽誤不得!”謹兒被紀恩高大的身軀擋在門外,很有些急了。

    “你這小娃娃渾說什麽!我家主人身子骨好得很!”紀恩瞪眼嗬斥著,邊上下打量著謹兒小小的身體,“你才幾歲?就敢說自己是郎中?別仗著你家大人驕縱就在這兒胡鬧!回你的住處去!”

    謹兒被人家嫌棄年紀小,登時漲紅了臉:“年紀小如何了?年紀小就不能瞧病醫病了嗎?甘羅十二歲還當了宰相呢!”

    紀恩不為所動,不屑道:“那是古人!”

    他話鋒一轉,又道:“你方才將上房讓給我們,我感念你的仗義,不和你計較,別惹急我啊!”

    說著,還衝著謹兒捏了捏拳頭,以示警告。

    謹兒亦瞪大眼睛,心道:想比劃嗎?難道還怕了你不成?

    一大一小兩個人對峙,聲音頗大,引來了客棧中眾人的指指點點。

    “紀恩!你又在這裏給主人招惹是非了!”紅玉推門而出,峻然道。

    她對紀恩的威懾力顯然不及石寒的,紀恩聽到她的聲音,憤憤然雙手抱胸,氣悶道:“紅總管,這可怨不得我!是這個小娃娃,在無理取鬧!”

    紅玉橫了他一眼,轉臉向謹兒道:“這位小公子,不知你有何事?我家主人正在休息,還請不要喧嘩為好。”

    謹兒仰麵看著眼前這個紅衣女子,認得她是剛才隨侍在帷帽女子身旁的人;又見她斥責胡子大叔,暗想她應該是個說的算的,於是朝她抱了抱拳,笑道:“這位姐姐,我無意打擾你家主人休息,隻是有一件要緊事想要見一見她,煩請通稟一聲。”

    他燦然一笑,仿佛春風拂麵,紅玉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也不由得一怔,定了定神道:“請問小公子,是什麽事?”

    謹兒想了想,道:“敢問你家主人,可是有心疾之症?”

    紅玉微微蹙眉。她輔佐石寒管理莊中事務,心思細密,更是對石寒忠心耿耿。眼前這個漂亮的小孩兒看著就讓人心生好感,但焉知不是誰人派來探聽自家主人的虛實的?

    紅玉如此想著,心裏便先添了幾分戒備,微微一笑:“小公子怕是弄錯了吧?我家主人身子一向康健,斷無什麽……公子方才所說的,是……心疾之症?嗬,這話從何說起?”

    謹兒哪裏知道她心裏這諸多的想法?聞言,秀氣的眉毛微微皺起,心中暗道:不該看錯啊!明明症狀那麽明顯……

    “公子若無旁的事,還請回吧。”紅玉下了逐客令。

    謹兒心有不甘,道:“請姐姐允我進去,為你家主人把一把脈,別耽誤了病症!”

    紅玉含笑而拒:“此事怕是不大方便,公子請回吧!”

    謹兒眼見她說完這句話,轉身便走,心內大急,忍不住追上一句:“就算不讓我見你家主人,好歹請姐姐轉告一句!你家主人所服的湯藥之中,紅花一味實在不適宜再用。她的體質本就虛弱,紅花能活血通經,用在她的身上,卻是操之過急。此味湯藥服之過久,隻怕嚴重者會引起心血疾行,神不可控,那時可就是性命之憂了!”

    紅玉的腳步,因著他的話,不禁一頓,暗暗心驚,卻終是不置可否,緊緊關上了那扇門。

    謹兒吃了閉門羹,大感失落。

    這莫非就是“諱疾忌醫”?

    他想起了曾經讀過的醫傳中的“扁鵲見蔡桓公”的那段,默默歎息,唯有期盼著紅衣姐姐能將自己的話轉達給她家主人才好。隻是……就算是那樣,那女子的病不去根兒,怕也是難保天年。

    “我的小祖宗!你怎麽跑到這兒來了!”申全總算找到了他,已經急得滿頭大汗。

    謹兒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撩起眼皮瞧了瞧他,又無奈地歎了歎氣。

    申全見他一副小大人心事重重的模樣,頓覺好笑,忍著笑請他回去。

    “申叔叔,他們不讓我給他家主人把脈,”謹兒失落道,“隻怕會耽誤了病情啊!”

    申全瞥了瞥紀恩杵在門前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姿態,無語搖頭,心說少主啊,你都不知道人家是什麽來路,就貿然上門要給人家瞧病,人家怎麽可能不把你當成歹人?

    隻能說,他家少主年紀太輕閱曆太淺了。

    不過,申全也不好實言打擊他,於是緩聲道:“人家自有人家的道理,個人自有個人的命數,少主又何必鬱鬱不安呢?”

    謹兒細細琢磨他的話,抿了抿道:“婆婆說過,為醫者,該有父母之心,總該盡全力救治任何一個遇到的病人,才是盡了本分。”

    “嗯,藥婆婆她老人家說的極在理。”申全頷首

    他又笑道:“不過,少主,已經這個時辰了,你看,是不是也該早些歇息了?明日還得趕路呢!莊主和夫人,可是眼巴巴兒盼著你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