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四十九章 本是諸法爭鋒時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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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延思起一道五色遁光自天中垂下,此刻他看去朦朦朧朧,十分不真切,此是龍君施法之故。他環首四顧,見得此處乃是一座五色五星環抱山嶽,名作五行山,各有玄異之色。他當下便要往這道場行去,忽而神色一凝,立刻起了個五行遁法,霎時間便是隱去身形。
而就在此時,東位青山之側一人往他先前落下之處看了過來。這人端坐一張蒲團,生得儀態不凡,一身碧金道袍廣袖扶風。他眼角一掃,可是卻不見來人身影,不由奇怪道,“方才分明見著五行遁光,必然是太行門下傳人,怎得卻是不見了影蹤?”
心中一念至此,又是皺著眉頭道,“此處乃是有禁陣,若是果有人到此必然能夠察覺。”
他不過是元嬰二重修士,此間外道修士皆是修煉有道,法力高深,若是對上必死無疑,因此其等便是領了法諭身受秘法前往各處道場監看,若有異樣之事立刻就要匯報,隻是這道場也隻是大概方位,除非運氣極好否則很難真是尋到道場所在。除此之外還要監看星碑出於何處,一旦星碑出來即便不能將之拿住也要看住行跡。
伍延思使得五行遁法,再是隱匿身形,不過片刻就尋到了對方,驚疑道,“這不是林若甫?此人竟然在此處。”林若甫也是一位元嬰二重修士,乃是昆侖林氏弟子,修道四百載,頗有盛名。
“此人在此是為了何事?”他心中百般猜測,忽而醒覺,暗道,“昆侖道宮興盛不知多少萬載,現今諸位高真哪一位不曾來過這琅琊仙境?對於此中情形必然了然於心,是故早早傳下法門占我道場。”
他也是昆侖弟子,對於昆侖作風十分了解,隻要入了昆侖之手想要從其手中再拿了出來無異於癡人說夢。隻是對於昆侖的具體目的他不得而知,隻能通過猜測。心中再三思量,冷顏道,“我在昆侖道宮學法,然而門中人人欺我,便是我族門也被人占去,若非我得了五行宗道法傳承,今日恐怕也是身死。既承道統,便當為我道脈光大死而後已。”
這般念頭一起,便是暗暗計較,一來乃是要將林若甫擒捉下來,拷問因由,二來必須要借此間道場成就元嬰三重。
他仔細思量過後,卻有兩個選擇,一是入得道場之內,借此成法,其後後再來擒捉林若甫,這般必然是萬無一失。然而成就元嬰三重,不但動靜極大,而且所費時間非是自己所能預料,這樣便可能留下禍端來。二是現下便出手將林若甫拿下,但是此人也是道法極高,若是拚死之下自己確實有可能將此人斬殺,但是想要擒捉下來卻是十分艱難。
猶豫片刻,暗道,“再是等下去可能節外生枝,還是先將此人拿下來。”心中一動,取出一隻瓷瓶,往下一倒便有千百頭生有獨角、披著堅甲的怪蟲來。這些怪蟲名作靈水怪,乃是龍宮異蟲,很是喜愛吞吃有靈生靈,一旦吞吃下去便會化作清水從後門流出,若是有兆億之眾,一座靈山吃下去就能生出一湖泊來。而且這怪蟲繁衍極快,雖是不見得多麽厲害卻又很是不容易殺死,現下用來做攪擾十分恰當。
須臾這怪蟲爬了出去,見靈就吃,短短半刻便是將百丈之內靈物吞吃下去,而且不斷靠近了那禁陣。這些怪蟲越吃越歡,隨著它們爬行,後邊已是成了一片水潭,此刻忽而撞到禁陣上,靈機沛然,霎時間蜂擁而上,不斷啃食。
林若甫第一時間發覺了這些怪蟲,初時覺得這些怪蟲不過爾爾,可是過了半刻卻是發現了不尋常之處,這些怪蟲生出的靈水很是奇怪,也有腐蝕之能。立刻拋出一隻形如蜂巢的花筒,霎時間千萬根牛毛纖細的銀針,刷刷刷往下一釘。這些怪蟲紛紛被釘在當場,不得動彈。
他眼角一瞟,這些銀針雖是尋常法器,但是卻可鎮絕靈性,以他看來所有怪蟲都已是釘死,當即便不再理會。隻是此時他眼皮一跳,就見這些怪蟲不住扭動身軀,倏爾一化二,數目比之原先還要多了一倍。
他不由有些驚詫,這等怪蟲還是第一次見,心中略一猶豫,正欲一看這些怪蟲如何動作,卻發現其等已是爬上禁陣,大口啃食。他也是未曾見過,還要再度施法,卻是發現腳下土地晃動,起伏波動,恍若海上大浪,少時山嶽轟隆隆作響,似乎要崩塌。
他立刻飛身而起,也不再去理會此處禁陣了。
伍延思見得此景,自然不會讓其就此從容離去,而是要將其引入道場之中,那處自然有五行宗道祖所立法禁,便可借此將此人擒拿下來。這時他再是拿出一喘明珠珊瑚鏈子出來,這鏈子共有十八顆珊瑚珠,每一顆之內都有一名妖王各自統領三千妖兵,其中最為碩大的一顆明珠之內有一頭修成元嬰的妖王。此寶乃是敖薰所有,因他前來琅琊仙境便將此物送了與他。
隨著他施法,立刻就有一元嬰妖王出來,滾了一滾,施了一禮,甕聲道,“駙馬爺,小的這就前去。”
這妖王出來之後滾動妖雲,將珊瑚珠一抖,十八名妖王帶著五萬餘妖兵齊齊殺去,妖雲濃烈,殺機昂揚,場麵十分壯觀。
林若甫見得這些妖精不由麵上一哂,道,“區區妖怪也敢在我麵前獻醜?”麵上雖是如此,心中已是在盤算,這些妖兵與方才的妖蟲一定有聯係,甚至還很有可能有人在背後操持。想到這種可能,他就越是謹慎。
伍延思自然不會認為一位元嬰妖王能夠鬥得贏此人,而是要將這人手段逼出來。他做了此事之後還不停手,而是起手一點,就見一人出現在身側,此人身高八尺,昂揚挺胸,不過目光呆滯。
這人實則是以五行宗道法祭煉出來的,五行宗道法乃是以五行根基,而五行也是天地運轉之基,用的此法五行循環,自然有無限生機出來,如是將五行宗道法練到極致就可摶土造人。不過現下伍延思自然是不可能有造人之能,此人也是曆代五行宗之人造就出來,說是人還不如說是一件法寶。
他對著此人吹出一口靈機,霎時間此人就是活了過來,對著他拜了一拜,道,“汝授去也。”而後腳下生雲,便就落在千萬妖兵之中。再是看時,此人化作五行遁光瞬息間衝入了五行宗道場之中。
林若甫正自小心應對,便是為了防止那背後之人。驟見一道五行遁光飛來,他立刻撒出千百雷珠,霎時間火舌繚繞雷霆奔走,有數千妖兵化作灰燼。他大聲笑道,“原來是要暗度陳倉,我卻看你往何處去。”
他兩袖一甩,不再去理會這些妖兵妖將,這人分明就是太行門弟子,雖是境界仿佛,但是他自信可以擒下此人。但若是來人乃是赤陽修士他就不會有這等想法了,而是乖乖潛伏一側。
伍延思一看此人追了過去,不由冷然一笑,暗中傳神意與元嬰妖王,命其前去布下妖陣。名作汝授的法寶立刻就是與林若甫交手,隻是此寶畢竟不得完全,施法之人功行也是不足,很快便是落在下風,不過此寶飛遁之時來無影去無蹤,五行遁法運使起來來去自如。
這等鬥法卻是將林若甫激惱,當下此人把手一甩飛出八塊靈碑,立在四方。頃刻間八方風雲似乎停滯,然而就在此時,這法寶忽而躥起,竟是利用這些靈碑運使五行遁法。林若甫幾要氣出一口老血來,自己雖是道行更高,可是麵對這等遁逃之法也是十分無奈。
就在他焦頭爛額之時,天中一片光華湧來,他立刻機警看去,少時見得一蒙麵人,看去朦朧不清,隻是此人法力運轉卻是昆侖道法。
“敢問尊駕何人?”林若甫也是不敢放肆,若是此人也是昆侖嫡傳弟子那麽便可能生出誤會來,當下分身問道。
“林師兄卻是不認得小弟了。”伍延思哈哈一笑,把麵具撤了,施了一禮。
林若甫一見此人心中頓生疑竇,伍延思他自然是打過交道的,但是此來門中並無這人名姓,不過聽說掌教真人倒是頗為看好此人。他凝神道,“你怎會在此地?”
“實不相瞞,小弟受掌教真人法旨前來五行宗取拿一物,也是掌教真人命小弟暗隨此人,隻是此行隱秘,也不知太行門真正傳人何在,故而令我以閉關為名。”伍延思所言三分真七分假,但是隻有前去與掌教對峙才可能知曉真假了。
林若甫自然不會輕信,就見其二話不說,取出一塊定靈牌,往前照去,五行遁光似乎被限製住了。
這時汝授冷然笑道,“我早知有人尾隨而來,隻是你以為我就這點手段不成?”隨他一聲大喝,頓時間化作一團五色煙霧,轉瞬間遁入五行山中。
“我既到此處,又豈容你逃脫了?”伍延思身周就有燦燦光華飛起,這時他轉目看向林若甫笑道,“師兄,難道你準備坐視不成?”
林若甫眉頭一皺,當下也是化作一道流光緊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