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一四章 天魔既誅絕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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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土佛宗之地,灰霾遍起,不見日月之光,那尊巨大佛像身上已是灰暗破敗,其身布滿蛛絲裂紋,散發出一股死寂之氣。王臻化三十六道化身占據六合八方之位,合天地之勢,破開西方極樂世界已是咫尺之間。

    這時他正身再是眸中清光閃動,當下就知那物果然已經再次出現了,心中一喜,立刻催動潛伏諸囚身上的邪咒。此咒本就是借先天一點濁氣所生,看去與那天魔本源本體,天魔也是未能發覺。

    諸囚卻是不知,他看似有十分籌劃,但是在其向王臻投誠之時便已中了其人手段。原本其人便是十分謹慎,無有萬全之法是不會擅動的,可是王臻暗伏咒語逐漸蒙蔽其心智,使得其心中認定隻要取到那物便可拖延時機。

    少頃,那物已是要攀入天穹,去往天柱之上,汲取日月精華,滋養己身。他也是青煙一卷,於無形有形之間轉換,變化無窮之道。

    天魔一動,昆侖諸真紛紛側目看去,雖是知曉天魔潛伏昆侖,可是因著門中必然有內奸呼應,是故一直按兵不動。弘掌教把懷中玉如意往玉虛宮外拋去,大玉虛天法闕立刻鎖定四方。

    諸囚可是不會再顧忌其他,那物本就是生就靈性,而且來去無蹤,隻要靈機所存便是其穿渡之基,隻要拿住此物立刻就可與王臻接應遁走。

    隻見一道金華流光之中裹住一塊玉板,玉板之上繪有魚龍,細細看去那魚龍雙目靈動異常。此物直往天柱疾馳,日月光華倏而凝聚投落下來,隨著這玉板飛馳,更是匯聚成浩大光流,玉板之上的魚龍似乎要從板中躍出。

    諸囚法身一動,這玉板立刻露出驚慌來,便要往昆侖道宮飛去,可是諸天之中盡皆濁氣舞動,條條如墨煙,片片如幕布,霎時間堵住後退的三個方位。那玉板退無可退,隻得再是撞破穹天雲氣,直往天柱飛去。

    “雲沐陽,你還不動手?”林虛靜心中大怒,那物乃是極為關鍵的一件法寶,容不得有失,眼見那天魔已經要將那玉板拿住,忍不住喝道。

    弘掌教目光一瞥,將她話頭按住,淡淡道,“林高真,此處自有我主持,不必心憂。”那物隻有昆侖掌教方可禦使,即便此物遁走了也是一樣能拿回來,唯一的擔憂便是那妖邪是否有手段將那寶物毀去。

    林虛靜柳眉微沉,自從弘太初執掌宗門又是煉就元神之後,自己等人話語權被逐漸削弱。她輕哼一聲,施了一禮,便不再多言。

    那塊玉板瞬息之間越過重山,化作流光驚慌疾走。諸囚身化長煙趕去,把手一撈,將要把那玉板拿在手中,誰知此物看去遁速尋常,可是他法力方是觸及就是輕飄飄避開,再要捉拿時已是去了數十裏之外。

    他不由眉頭一挑,再度法力張開,好似裹上一層天幕,又似乎有墨油潑下。一連數回,這玉板都是輕鬆避過,他不禁十分焦急,昆侖之人一旦趕來恐怕再無機會了。為此,耗費本源全力追去,少時那物順著天柱就往穹蒼疾去。

    他立刻身化千丈,可是道道罡風烈氣將他身軀往下拍打,令其不得伸展,他心中一動,隻留一具法身在此,而後以本源為根基再是追了上去。這一會兒,起手一抓那塊玉板就要撈入手中。

    隻是恍惚之間,見得一個麵目呆滯的中年道人青衣飄拂,輕輕點了一下那塊玉板,倏而似乎天地靜止。好似過去一瞬,他自身也是不知何時,玉板就要落入手中。忽然之間一道神雷落下,頃刻間天翻地覆之勢,將他身軀打破。

    林虛靜見著那玉板將要落入諸囚手中,驚慌站起,就要開口之時,一響徹天地的雷音驟起,玉虛宮也是輕輕一晃,而後隻見那諸囚法身被百道震極神雷打散迫退。她頓時雙目圓瞪,暗暗切齒,此人道行更是高深了。她卻是絲毫不曾發現有一個青衣道人曾在天柱上出現過。

    雲沐陽這一出手,弘太初猶豫是否要將那寶物收回,思量片刻之後認為暫且不必,若是收回去,那天魔一意退走,最終得利的可不是昆侖。

    諸囚耗費本源方是要追趕上那玉板,可是百道震極神雷立刻將他功行破去,他是又慌又驚,身軀聚起,舉目看去,隻見一輪煌煌金日在天,燦霞彤彤,火雲灼灼,金光曜曜,望之令人生畏。

    “你,你不是回返南次州了?”諸囚一聲驚呼,顧不得收束散逸濁氣,隻將濁煙一卷,裹起周身法力,就要破開重重罡風烈氣往山外逃去。

    雲沐陽目光卻是落在一處,方才明顯察覺到一陣法力波動,隻是轉瞬即逝,但是根本瞞不過他。這時諸囚意欲遁走,他自雲天上踏步而下,道袍飄揚,幾欲飛天。見得一道真火投下,再有點點五色星光落入四方,隱隱有龍吟之聲。這卻是他同時施展五氣鎖龍手與咫尺天涯之法。

    他立在天中,振聲道,“諸囚道友,今日貧道受昆侖之托前來拿你,你若束手就擒,貧道上可容你一命。”

    那道道宏音震得諸囚神魂動蕩,氣息凝滯,雲沐陽次人玄功浩大,本就是至陽至剛,完全將他克製住。此刻無論飛往何處那聲音都是如雷音貫耳,清晰無比。不過他潛意識之中仍是認定還有一條生路,再度卷蕩法力奔走。

    不過數息之後,卻是發現自身好似落在一處無邊之地,無論如何運用法力都是脫逃不出,立刻就知中了對方的困頓之法。心念電轉之下,周身散開,化為無形,陰雷陣陣,瓢潑大雨忽至。隻是這雨水即使不尋常,看去如裹鉛油,乃是濁陰之氣化生,一旦觸及靈機之物立刻就會將其吞噬。

    雲沐陽微微點首,對這天魔手段他是再是清楚不過,隻要自身法力煌煌,便是再多陰詭手段都是無用。當下施施然再度踏出雲光,頂上一道真火落下,撞入那黑雨當中,如烈火灼棉,一股惡臭伴著濃煙飄散開來。

    諸囚眼見一法不成,立刻再是念頭一轉,一支明亮亮的箭矢自他眉心射出。這箭矢來如閃電,迅快非常,貫空而來。此物乃是虛實轉化無窮所生,其本來沒有實質,隻是此物一旦顯化,隻要世間濁氣不滅,那麽便會無窮無盡追殺下去。

    這箭矢飛快而來,雲沐陽自然是見得此物,不過他隻是凝神一看,倏而頂上雷雲匯聚,霎時間萬千道震極神雷恍若雷雨冰被滾滾雷潮淹沒。

    諸囚隻得慌忙應對,根本無暇再做他想。自身被困在這尺寸之間,無處閃挪,隻能任由天雷打來,初時還可散開身形,化無形之法,借天地之間濁氣抵禦,可是片刻之後,散開的濁氣就被那天雷打滅。原本此物還可再生,然而查看之下卻是驚詫發現,那些濁氣已是無影無蹤。

    雲沐陽把袖一抖,九煉妖靈瓶落下,不斷吸取諸囚的魔氣,此物正好可以灌溉靈藥宮那一株天地靈根。不多時那箭矢已是晃悠悠飛了過來,把袖一甩,此物卻是未曾被震散,隻是倒飛出去數百裏之外。

    諸囚再是施展了百數種方法,可是根本無法突破雲沐陽的神通真法,隻能被困在原地,身上魔氣也是不斷被削奪。半個時辰之後,他匯聚魔光化人,麵色晦暗,撐起一片亮光,頹靡喊道,“乾元道君,在下願降。”

    隻是他此言一出,好似觸動了某種玄機,身上氣機頓時萎靡下去,旋而見他麵色驚慌,根本無法動作,一身道行不斷被奪取。

    雲沐陽站起身來,見得這等變故,心念一起,一道劍芒自無形之中斬出,須臾之間,似乎斬殺了萬千修士,穿透億萬重山,轟然一聲,那無名之間的聯係驟然斷去。諸囚已是本源被奪,看去連三成法力也是不足了。

    雲沐陽目光收回,一道寶光將那諸囚攝起,麵色冷然,隨後稽首作禮清聲道,“此事已了,諸位道友,貧道告辭。”

    雲沐陽方才施法斬去那無名手段,無人得知是如何做到的,便是這一場鬥法也不過前後半個時辰。諸人皆是難以置信,此人煉就元神時日極短,卻是功行至深。眾人見他欲去,弘掌教排眾而出,羽衣飄飄,振聲道,“乾元子道友,既誅天魔,當是同論斬邪大事,還請暫留玉趾。”

    雲沐陽也未回頭,身化劍光,驚起飛虹道道,留下一言道,“天魔已誅,貴派可安,然我道脈仍受外敵窺視,此番當遠去東海,以絕後患。”

    “他要作甚麽?”林虛靜眉宇一跳,那東海之言不就是那天龍嗎?此一回同斬妖邪,那天龍乃是昆侖道宮留下的手段。

    江高真立刻抬起頭來,施禮言道,“掌教真人,那天龍若在尋常時候自是隨他。可是此時不同,少一人少得一份勝算,連我兩派麵對妖邪之時都可化幹戈為玉帛,那天龍自然可入我陣營。”

    弘掌教抬頭應道,“此事便要勞煩江高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