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鈺錦的眉宇下意識地皺了起來，下一刻，耳邊呼來一道熱氣，激得神智回歸，眨了眨眼，黑瞳帶著迷糊之色側頭看著幾乎快貼到她耳邊的韓楓那張俊臉，清秀的臉上唰地一下爆紅起來，聲音帶著不自然：“怎……怎麽了？”

    看著她紅嫩的臉頰，韓楓心頭一蕩，朗目閃過一絲笑意，嘴角的溫柔的笑意簡直快要膩死人：“你剛剛皺眉，是不是那幅字畫有問題？”

    妖孽啊！

    顧鈺錦表示這樣的韓楓，她hold不住啊，不自在地錯開目光，正在落在旁邊的皇甫帥身上，他正期待而緊張地看著她，然後又將目光移到台上，她這才遲鈍地反應過來他剛剛說的是什麽。

    嗯？”顧鈺錦趕緊定了定神，將眸光移到台上，原來在她失神的時間，又拍出了兩件拍品，現在是第八件拍品，一幅古字畫，也是皇甫帥今晚的目標之一。

    台上兩個禮儀小姐緩緩地將字畫打開，展現給眾人看，賀康鳴則站在旁邊，一邊指著字畫，一邊聲情並茂地介紹道：“這幅《蓮花魚樂圖》是中國清代畫家八大山人朱耷的國畫作品，該畫為立軸，水墨紙本，縱167厘米，橫44。5厘米。朱耷是明太祖朱元璋第十七子朱權的九世孫，擅書畫，花鳥以水墨寫意為主，形象誇張奇特，筆墨凝煉沉毅，風格雄奇雋永，山水師法董其昌，筆致簡潔，有靜穆之趣，得疏曠之韻……”

    八大山人朱耷的畫作在東方備受推崇，並在世界畫壇引起了很大的反響，有著“東方梵高”的美譽，近年來，八大山人的山水畫成為收藏界追逐的熱點。

    所以這幅畫作一出，現場有不少書畫愛好都都激動地站起來，若不是忌憚著杜家，隻怕早就衝上台去鑒賞了，此時個個瞪大著眼睛，恨不得在那幅書畫上看出朵花來。

    《蓮花魚樂圖》起拍價是五百萬，每次加價不得少於五十萬。”賀康鳴話音剛落，下麵的人就迫不及待地開始叫價。

    王董，五百萬。”

    趙老板，五百五十萬。”

    ……

    一千萬，李總出一千萬，還有更高的沒有。”賀康鳴的聲音激昂中帶有很大的蠱惑性，這個價格比預期的是少得多，八大山人朱耷的畫作拍賣記錄中最低價也在兩千萬以上，最高的記錄是《竹石鴛鴦》，成交價1。187億。

    這倒不是說在場的富豪收藏家不懂市場，而是出於謹慎心裏，對於這幅《蓮花魚樂圖》是八大山人的真品還保持著幾分質疑。

    八大山人死於公元1705年，而清代中期就有人刻意製作八大山人的贗品，這些贗品傳世至今也算是古董，但贗品就是贗品，收藏價值自是遠不如真品，但很多藏家都很難辨別真偽，當前市場上八大山人的假畫更是花樣百出、源源不斷，所以即便賀康鳴說了已經請專家鑒定過是八大山人的真品，也是很難保證的。

    在曾經的一場拍賣會上，就出現過由多位專家聯合鑒定為真品的畫作拍出高價，後來拍賣者在經過科學權威驗證之後才發現，那確實是一幅古字畫，但作畫者並不是八大山人本人，而是出自清末的贗品。

    不過，這些對顧鈺錦來說都不是問題，之前在密室隻是粗略鑒定了一下，確認是古董，但是否是八大山人的作品，還須再細細鑒定。

    凝視著畫作，墨瞳七彩琉璃光芒劃過，畫作的基本信息便出現在她的腦海裏。

    瞳術在她多次使用之下，熟練進度已經到達初級高階，能看到的信息越加完善，現在她很期待突破中級之後，會有怎樣的變化，可惜她的精神力雖然漲了不少，卻也隻有125點，每次使用瞳術需消耗10點，最多能連續使用12次，根本她的觀察試驗，消耗掉的精神力大約每三分鍾恢複一點，也就是使用一次後，大約需要半個小時間才能恢複滿精神，這樣的條件限製讓她不敢大肆使用瞳術。

    確認了真品，顧鈺錦這才收回了目光，對皇甫帥點頭道：“是八大山人的真品。”

    皇甫帥一聽就激動了，聽得場上的喊價已喊到一千兩百五十萬，不過勢頭弱了下來，他也不耐煩五十萬一百萬地加，直接豪氣萬千地出價道：“兩千萬。”

    一下子就從一千兩百五十萬叫到兩千萬，是誰這麽不按常理出牌，一下子加了這麽多啊？

    宴會廳內霎時針落可聞，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過來，見出價的人是皇甫帥，眾人表情各異，而杜家無疑是欣喜的，那些有心拍下幅畫作的人臉上憤然的表情瞬間化為焦急和不安，雖然還不知道這人的具體身份，但連杜家都要討好，他們沒有信心能爭得過他。

    不過，他這誌在必得的氣勢，是已經確認這幅《蓮花魚樂圖》是八大山人真品，還是隻是錢多得沒處花，不管不顧亂叫一通？不怪他們會有這種想法，實在是皇甫帥一副吊兒朗當的紈絝公子作風，實在讓人無法跟愛好字畫的文雅之事聯係起來，如果出價的是韓楓，那麽他們就完全沒有疑惑了。

    如果是第一個原因，那麽無論如何，他們也得競爭一番。

    但如果是第二個原因，那麽他們就隻想罵娘了。

    賀康鳴也有半響的征愣，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眼中雖有激動，但麵上依舊盡職盡責地用高昂的聲調的喊道：“皇甫先生出價兩千萬，還有更高的嗎，兩千萬第一次……”

    兩千一百萬。”

    兩千一百五十萬。”

    ……

    靜默之後又開始競起了價，隻是少數少了許多，隻剩下三人還在競價，明顯底氣很是不足，每喊一次價就會看一眼皇甫帥。

    而皇甫帥始終都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樣，也沒有跟著搶著競價，讓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麽，等到被喊到兩千三百萬的時候，他又故技重施地出價：“三千萬。”

    我擦！

    這是除了他們這一桌外，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皇甫先生出價三千萬，還有老板出價更高的嗎？三千萬第一次，三千萬第二次，三千萬第三次，成交，恭喜皇甫先生競得八大山人的《蓮花魚樂圖》。”賀康鳴激動得臉色通紅，身為拍賣師，他是拿提成的，物件拍賣出去的價格越高，他的抽成也就越高，這幅畫拍出的價格比他預想的高。

    三千萬啊！”葉雪瞪大眼睛，一副看白癡的模樣看著皇甫帥，古玩她雖然不懂，但是身為葉家的千金，這種慈善拍賣，她也參加過幾回，像這樣一幅還有待鑒定的畫作，一般都是一點一點帶著試探性加上去的，這位倒好，一千萬一千萬地往上提，搞得跟暴發戶似的。

    將葉雪的鄙夷的目光當成崇拜，皇甫帥撥了撥額間的劉海，一個電眼拋過去：“怎樣？被哥的豪氣迷倒了吧？區區三千萬不過是零錢而已，哥還不放在眼裏……”

    白癡。”葉雪直接回以一個白眼，然後好奇地看向顧鈺錦，問道：“錦錦，你懂古玩？”她沒忘記，皇甫帥是聽了錦錦肯定的話後才開始大肆叫價的，雖然她看不慣這個花蝴蝶，但不可否認，他不是那種會拿三千萬出來隨便耍威風的人，而且她也沒有錯過，他聽到錦錦的肯定後那閃亮的眼神，他是真心想拍下那幅畫，因為錦錦的話，他無條件信服。

    研究過一二。”顧鈺錦有些含糊說道，她不想對葉雪撒謊，但是遊戲的事，她不知道該怎麽說。

    葉雪也隻是心有疑惑而已，並沒有想探究到底的意思，雖然兩人是無話不談的好閨蜜，但誰都有秘密，她不想說她就不問，若是她想說，她就是那個最好的聽眾，就像她突然會賭石還賺了幾百萬一樣，她隻會為她高興，不會去探究她是真的運氣還是有什麽秘密。

    兩人的對話韓楓聽在耳朵裏，眼中有抹奇異的藍光劃過，帥子說過，連譚掌櫃都欣賞的人，阿錦的古玩鑒賞能力起碼得有十來年的功底，然而身為好友的葉雪一無所知？

    幾人說話間，禮儀小姐已經將台上的《蓮花魚樂圖》拿了過來，一臉嬌羞地捧到皇甫帥的麵前，眼中的桃花心一跳一跳的，簡直要醉死人了。

    謝謝。”皇甫帥桃花眉一眨，習慣性地奉送了抹電波，直把禮儀小姐電得七葷八素，滿臉通紅地走了，待他轉回眼接收到的葉雪的白眼和葉父微皺的眉頭，也不知道出於什麽心思，瞬間就收起臉上風流的笑意，一本正經地打開《蓮花魚樂圖》，鋪在桌麵上，讓大家鑒賞。

    葉逸也是名古玩愛好者，原本他也有意想拍下這幅圖，不過皇甫帥先一步出手了，他也就沒有再出價，現在有機會讓他好好鑒賞這幅畫作，他當然不會錯過，臉上的神情立即變得專注而嚴謹，而且對於皇甫帥的慷慨識趣表示很滿意。

    皇甫帥今晚的目地已經達到了，對於接下來的拍賣興趣都不大，於是趁著葉父鑒賞畫作的時候，又心癢癢地找上葉雪鬥嘴。

    顧鈺錦和韓楓看著這一幕，淡笑不語。

    拍賣會繼續，韓楓見顧鈺錦對每一個件拍賣的物件神情都是淡淡的，饒是精明如他也猜不透，她喜歡的究竟是什麽，但要說她沒一件感興趣，他又覺得她似乎心情很是不錯，隱隱在等待著什麽，直到最後一件拍賣品。

    接下來是今晚最後一件拍賣品，明成化鬥彩雞缸杯……”